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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畏惧,酒场以及生活

 枚庸 2022-01-11

戴望舒在《单恋者》中写到,“在烦倦的时候,我常是暗黑的街头的踯躅者,我走遍了嚣嚷的酒场,我不想回去,好像在寻找什么”。很多年以前,这似乎也是我的生活写照。

不可否认,曾经我也是个“夜行者”,常常在寂寞夜里的酒场徘徊,喧闹繁华的假象,和觥筹交错的幻影,酒精把自己一点点迷醉,迟迟不愿归去。其实有些不可言喻,我实在找不出这么做的理由,因为我并不是个“寂寞的夜行人”,也不是个“可怜的单恋者”。

只是再回想那一段走过的时光,我有时又忽有所感,也许寂寞的不是身体而是内心,或许单恋的不是爱情而是抱负。

黑夜里与酒相伴的日子,最初是从大学开始的,那时候我仍是个爱做梦的少年。梦境和现实的交织,总难免会有打击、失落和不满,于是酒场成了最好的消愁。恰逢志同道合的三俩知己,小桌围坐,酒醉深夜,各付心事,抛去杂念,也算是一种乐事。然后,用新生的姿态,迎来酒醒后的每一个早晨。那是一段梦起、梦碎和酒醒、酒醉交融的岁月,我在《流年》里记录了很多酒场的过往,看似年少不识愁滋味的买醉,流露的却是心怀最初梦想的自己

在刚参加工作的头几年,我继续着走遍酒场。或许彼时真的因为孤独和寂寞,虽说留在一座学习了四年的城市,面对的却仍旧是无尽的陌生。酒场,成为了人与人交往最好的催化剂,也正是酒场的推杯换盏,让更多的陌生人变得相识,让相识者愈加相熟,然后在相熟后真的相知。可以这么说,后来的这些年,酒场认识的人里,很多都成为了朋友,最好的朋友中,大都与我喝过酒。尤其是前几年,经历事业、情感最艰难的时刻,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身边有这帮朋友,陪我酒醉,听我诉愁,替我解忧,帮我重鼓

不记得从何时开始,我突然心生畏惧,对于酒场以及生活。其实我想说酒场以及人生,毕竟人生太长,生活还说不清楚,怎么敢去大谈人生。不敢妄下定论,但心底的畏惧,却是真的。

也许是遇上新曼之后,我仍有过的几次酒醉,看到她的担心和忧虑,让我不敢再用酒精彻底麻醉;也许是步入婚姻之后,我少了些漂浮的念想,对生活的目标更加明确,让我不需再以酒精浇灌忧愁;也许是换了岗位之后,我有防汛值班的责任,必须有足够的体魄和清晰的思路,让我不愿再让酒精影响身体;也许是……其实我也说不清真正的原因,生活里很多的走向不一定都有缘由,道不明,理不清。

《元史·抄思传》说,“知畏惧,成人”。也许,畏惧是一种成长的开始,不再是当初的酒醉不归的少年。那时候无所畏惧,是天生无畏的勇气,也是步步为赢的动力,可走到今年,三十而立已过,守业、守家、守子的重任很大,不可再无畏惧。如此说来,让人内心畏惧的,又何止是酒场,其实是生活,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琐碎。

当然也忍不住地细数,把畏惧的原因概况起来,总体有三。

一是身体大不如从前,生命是个讲究平衡的东西,挥霍得多了,余下的就少了。三十一过,早已不再年轻,大杯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身材变得臃肿肥胖,各项异常指标不断增加。食量越来越差,酒量愈加下降,曾经半斤八两下肚或许睡一觉就好了,现在隔夜还头昏脑胀,难受不已,故只能望而生畏。

二是亲人更希望陪伴,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没有相伴左右,哪来的真情依旧。以前的日子独身居多,无聊的日子里除却吃喝也找不到更好的消遣,孤身在南昌,但凡能混的饭局一概不漏。如今慈母菜热饭香守望,娇妻在家等候,孩子即将降生,家庭的和美容不得我贪恋酒场、酒醉归来,故只能望而生畏。

三是友情也可能脆弱,前几年流行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以前不容易醉,所以醉话不多,酒品尚可,不至于酒后影响朋友感情。但酒场多了,醉的也就多了,酒后狂言妄为,难免因语伤人、因言惹祸、因行生恨,若是酒场的把酒言欢变成了朋友反目、徒生矛盾,自然不值,故只能望而生畏。

如此说来,对酒场和生活心生畏惧,给身体让一点空间,给亲人多一点时间,给友情留一点区间,未必不是好事。身体的空间,能守住日渐衰老的容颜,亲人的时间,能互诉细致入微的情感,友情的区间,能避免凌乱猜忌的心结,生活最美不就如此?

所以请朋友们原谅,看似没醉的我为何会多有得罪,从不推辞的我为何会开始逃避酒场,性格爽快的我为何会开始喝酒扭捏?因为,我真的醉了,因为,我亏欠家人,因为,我害怕失去。

心生畏惧,不是就拒绝每一场酒的邀约。只是希望每一个我在的酒场,我们仍旧可以带着真情,把酒唱明天,美好地生活。

【作者】枚庸,80年代生,纯粹的文字理想主义者,文集作品《又是一季花开时》《流年》《故事,关于爱》《一路行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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