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再悼外公（三首）

再悼外公（三首）

枚  庸

在灵堂

我跪地沉默

您就近在咫尺

每一个走进的人

点燃香烛纸钱

机械地动作

除了叩首回应

找不出更好的语言

自以为足够坚强

忍不住脸颊划过冰凉

原本熟悉的身体

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变得如此陌生

只有生平简短的记叙

寻回关于您的影子

此刻您早已不在咫尺

而我依然跪在原地

在火场

推进火炉的

是一具冰冷的身躯

熊熊燃烧着的

归于平淡却不平常的人生

也许工人们早已习惯

每一个逝者的普通

于炉前磕头悲痛的我们

这是一个家的支撑

缕缕青烟很轻

就像微不足道的曾经

留下的骨灰很重

是心里装不下的回忆

您贴身衣裤鞋袜

和最爱的生活用品

都一同随您而去

捎去我们最后的心意

在青山

我踱步前行

身后是您微笑的面容

每一脚都像灌了铅

沉重得迈不开腿

我知道您总要抵达

这处灵魂安放的土地

只有石碑上镌刻的生硬文字

成为找寻您的唯一标记

青山在回应

内心对您的呼喊

松柏告诉我

将会替我们把您守候

封上这一道口

隔绝了逝者与生人

您永远离开我们

归宿大地面朝大河

于2020年1月18日深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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