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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在鄱湖里扎根生长

 枚庸 2022-01-11



◆ 枚 庸
“一片忠诚守棠荫,一湖清水连北京”,这是时任鄱阳湖棠荫水文站副站长的吴兆福,2012年在第六届全国优秀基层水文职工座谈会上的发言题目,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吴兆福这个名字。
一个基层水文职工,能走进水利部,受到部领导接见合影,应该是值得自豪和荣耀的事。可当时在我眼里看来,一个80后的年轻人甘愿待在鄱阳湖中央的小岛,更多的,像是一次“镀金”。

工作中的吴兆福


朴实的脸庞、憨厚的笑容、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双手……是兆福留给我的第一印象,瞬间打消了我前面的疑虑。记得那是2013年8月,打量、观察、点头、握手,我们完成了初次的见面,也是我第一回登上鄱阳湖中心的蛇山岛和棠荫岛。
那时,蛇山岛新建起的水质水量水生态自动监测站已投入运行,棠荫岛的鄱阳湖水文生态监测研究基地正如火如荼建设中。这里是我工作以来,心中一直向往的地方。在监测站里,我看着清一色的进口设备,笑着对兆福说,这应该算是江西水文的科研高地吧。

水质水量水生态自动监测站

他回答我,现在是,但你是不知道它以前的样子。“两层楼100块左右的玻璃,房屋整治时,换掉了90块”,兆福这般形容当初站里的条件。后来我慢慢了解到,始建于1957年的棠荫水文站,处在湖中孤岛,交通不便、极为偏远,曾是江西最艰苦的基层测站之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才通电,之前一直用煤油马灯。
“那地方,许多人一辈子不想去,不敢去,也去不了。”很多在棠荫待过的水文人都说过这样的话。有老同志说,棠荫岛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苍蝇”岛,在夏天,一碗白米饭不到1分钟,便盖满黑色的苍蝇。就在这种艰苦条件下,代代棠荫水文人已默默坚守孤岛60余载了。算上兆福,应该是第七任站长。

棠荫站老站房


跟兆福认识后的七年时间里,我因工作关系先后二三十次上岛,他来南昌也时常与我联系,我们从相识、到相熟,再到相知,对他早已没有当初的“镀金”看法,反而多了些敬重和佩服。细算起来,今年刚满40周岁的兆福,从康山、星子再到棠荫,转战3个水文站,已扎根基层一线二十年了。
在这个过程中,留给我的印象里,兆福的身份变换很多,荣誉也不少,还是全国水利先进工作者。但我想最重要的,该归结为鄱阳湖水文水生态的监测者、建设者、奔走者和坚守者。
棠荫、蛇山一带水域,处九江、上饶、南昌三市交界点,北接都昌县,东连鄱阳县,东南和西南与余干县、新建区接壤。除修河和赣江西支,赣、抚、信、饶、修五大河均在此汇集。由于地处湖心,远离湖岸,水位、水质监测不易受周边环境影响,这里的水文资料对研究鄱阳湖,极具代表性。

蛇山岛地理位置

老站长曹儒珍曾说,棠荫是鄱阳湖水质最灵敏的“传感器”,也是防洪科学决策的“重要标尺”。作为水文站长,兆福最主要的使命,就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做好水位、水质、水量、水温、雨量、蒸发量等数据监测,为鄱阳湖留下最宝贵的水文资料。
棠荫站的前身,是中科院鄱阳湖水文气象实验站的一部分。如果说水文监测是它的传统使命,那随着鄱阳湖水文生态监测研究基地的打造,让这个60多年的老站踏上了新的征程。
这相当于是一次拓荒行动,既然是开拓,必然需要大规模建设。身为棠荫站负责人的吴兆福,当仁不让成为了它的第一批建设者,甚至是全程参与者。基地项目部先后换了几任领导,成员来来走走好几批,唯独没有变的,就是管后勤保障的兆福。

蛇山岛全景


有人曾如此形容,在基地建设过程中,他像是个不停转的陀螺,活跃在棠荫和蛇山的每一个角落。他是大厨,那时项目部租住在当地渔民家中,来客接待全凭他掌勺,我2014年第二次上岛时就是吃他做的饭菜。他也是船工,项目部人手不足,穿梭于岛上和康山大堤锣鼓山码头的快艇,经常靠他驾驶。他还是“大内总管”,反正项目上杂七杂八的综合事务,都离不开他忙碌的身影。
如今,鄱阳湖水文生态监测研究基地一期工程早已全面完工。在蛇山岛上,湖畔的红球型标志性建筑,把棠荫站的老站房、老水位井取代,半山腰筑起气象观测场和数十米高的水汽通量塔,还种了满地映山红、铺了环形游步道、建了自来水厂。棠荫岛也成为学术科研交流的中心,迎来了一批批国内外院士专家和知名学者。

棠荫岛一角

大约两三年前,有那么一段日子,兆福大部分时间待在南昌。我以为,他是基地建成后的功成身退。想想他在湖心小岛待了也八九个年头了,是该换个岗位、回到城里了吧。
可是跟他聊起来,才知道并非我所想的那样,此时他正为基地二期项目奔波在南昌与棠荫之间,行走在市区各种联系协调的路上。原来基地想要建设水生态样本库,用来进行样本分析研究,做好基础数据信息采集处理,为鄱阳湖水生态保护与修复提供平台。
我跟他说,本以为你可以稍闲下来,没想到又有的忙了,看来要建设美丽河湖,我们永远在路上。“有什么办法,习惯了忙碌,闲不下来”,说罢他转身离开,小小个子很快消失在人海。
如今,我已离开水利系统一年有余,但我仍时常会想起,陪同记者艳伟兄第一次到蛇山岛时,他口中“白天兵看兵、夜晚数星星”的水文兄弟们,想起棠荫岛农房顶上听过的拍岸涛声,想起观景平台远眺的鄱湖碧波、看过的飞鸟与江豚,想起在望山亭上俯瞰渔村宁静的晨曦,以及余晖下,过颈坝码头停满的渔船剪影……

渔村和渔船

而兆福,依旧坚守在棠荫、在蛇山,朋友们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岛主”。看得出来,他也乐得我们这么叫,在鄱湖小岛上继续享受着,属于他的惬意生活。从他的朋友圈,可以看到他每天都在记录着鄱湖壮阔、棠荫美景。我想,这是他作为一个鄱阳湖美好的守护者、记录者,最直接也是最亲切的表达方式。
记得他曾经说过,“我出生在宜黄县棠阴镇,工作在鄱阳湖棠荫岛,或许守护这座鄱湖小岛,就是我的宿命,生来与之割舍不断”。我特意找来兆福拍过的一张照片,画面是立在鄱湖中央的水尺,他自己取名叫做“守望”。

兆福拍的《守望》

我想,像兆福这样的万千水文人,不就是像一杆水尺么?在江河湖畔扎根守望,与幸福河湖一同生长……
写于2020年5月17日深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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