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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之什

 红谷斋主人 2022-01-11

荡之什

《诗经欣赏》—大雅‧荡之什·《荡》

(峻岫)

这是周代一首感叹“殷鉴不远”的诗歌。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文王曰咨,咨汝殷商,曾是彊禦,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滔德,女兴是力。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禦多怼。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炰于中国,敛怨以为德。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尔以酒,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于中国,覃及鬼方。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荡》,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厉王无道,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故作是诗也。”[《毛诗注疏》]按《诗序》的说法《荡》是召穆公写的一首诗歌,“以厉王无人君之道,行其恶政,反乱先王之政,致使天下荡荡然,法度废灭,无复有纲纪文章,是周之王室大坏败也,故穆公作是《荡》诗以伤之。”[《毛诗正义》]说诗歌直斥周厉王,似乎有些勉强。因为诗歌中并未提及周厉王。因此有人认为《荡》“托言文王叹商,特借秦为喻耳。或谓伤者伤嗟而已,非谏刺之比。”[清·姚际恒《诗经通论》]只是感伤,没有讽刺的意味。也有人说《荡》是“召穆公托古伤周也。”[清·方玉润《诗经原始》]《荡》应该是一感伤诗。

诗歌共分八章。第一章,诗人写道: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注释】荡荡“广大貌”[南宋·朱熹《诗经集传》]“:君王。疾威:暴虐。“多:邪僻。:众。:诚信。:少。:能。

上帝广大无边,能做百姓的君王。怎能贪心又暴虐,岂敢邪僻反常。上天养育百姓,政令不能无常如果没有初心,哪有好的终场。  

第二章,诗人写道:文王曰咨,咨汝殷商,曾是彊禦,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滔德,女兴是力。

【注释】:感叹声。:汝。曾是:怎么这样。彊御:强横凶暴。掊克:聚敛搜括。:任。:通“慆”,放纵不法。:助长。:勤,努力。

文王常常叹息叹息那个殷商。曾经凶恶残暴搜刮聚敛非常。曾经身居高位,曾经十分猖狂。上掉下放纵臣,帮助纣王逞强。

第三章,诗人写道: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禦多怼。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

【注释】:尔,你。:把持,任用。义类:善类。:怨恨。寇攘:像盗寇一样掠取。式内:在朝廷内。:于是。作、祝:诅咒。:尽。:穷。

文王常常叹息叹息那个纣王。善良职位,奸臣心中怏怏。面进流言诽谤,强横窃据朝堂。诅咒贤臣害忠良,没完没了祸殃。

第四章,诗人写道: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于中国,敛怨以为德。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

【注释】炰烋:同“咆哮”。无背无侧:不知有人背叛、反侧。:指辅佐之臣。

文王常常叹息,叹息那个纣王。咆哮中国境内,竟把恶人忠良。没有知人德行,不知叛臣无良没有知人之明,也无公卿相帮

第五章,诗人写道: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尔以酒,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注释】:沉湎,沉迷。:听从。:任用。:过错。:容止。:语助词。

文王常常叹息叹息那个纣王。不该沉湎酒色,不该任用匪帮。礼节举止不顾,没日没夜荒唐。狂呼乱叫样,日夜颠倒政

第六章,诗人写道: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于中国,覃及鬼方。

【注释】:蝉。:又叫蝘,一种蝉。:败亡。由行:学老样。:愤怒。:延及。鬼方:指远方。

文王常常叹息,叹息那个纣王。百姓就像蝉鸣,犹如掉进沸汤。大情办不好,你却依然装样国内百姓愤怒,怒火延烧远方。

第七章,诗人写道: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

【注释】:善。典刑:同“典型”,指旧的典章法规。

文王常常叹息,叹息那个纣王。不是王心不好,是你不守规章。虽然身边没老臣,还有礼法可傍。总是不听劝告,国家必然灭亡。

第八章,诗人写道: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注释】颠沛:跌仆,此指树木倒下。:举,此指树根翻出。:根。:败。:君主。

文王常常叹息,叹息那个纣王。古人有话说得好:大树拔倒掘出,枝叶好像未树根已经。殷商可以借鉴,应知夏桀怎样亡。

这是一首感伤诗歌。诗人借周文王感叹商纣王的覆灭,告诫后世帝王,“殷鉴不远”就在“夏后之世”。

这是产生在周代的一首诗歌,“臣子奉君,不敢直斥其恶,而目击实事日非,纪纲大坏,有难自忍,故假托往事,以警时王。”[清·方玉润《诗经原始》]诗歌共分八章,第一章,主要是讲道理,以“荡荡上帝”开头,然后说:“下民之辟。”只有坦坦荡荡的上帝,才能做百姓的君王。如果君王出了毛病,那么必然其命多辟。天下的老百姓,都是希望政令有常,如果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第二章,则假托周文王叹息殷纣王,说纣王曾是彊禦,曾是掊克。“彊禦”,朱熹解释为暴虐。“掊克”朱熹解释为“聚敛”。“托于文王所以嗟叹殷纣者。言此暴虐聚歛之臣,在位用事,乃天降慆慢之德而害民。然非其自为之也,乃汝兴起此人,而力为之耳。”[南宋·朱熹《诗经集传》]第三章,具体地列举纣王恶行的实事,“汝当用善类而反任此暴虐多怨之人。使用流言以应对则是寇盗攘窃而反居内矣。是以致怨谤之无极也。[南宋·朱熹《诗经集传》]第四章,假托文王,直斥殷纣王,善恶不明。第五章,假托文王,直斥殷纣王,沉湎于酒色。第六章,假托文王,直斥殷纣王,怙恶不悛。第七章,假托文王,直斥殷纣王,废弃刑典。第八章,是说伤到了本根。“言大木揭然将蹶,枝叶未有折伤,而其根本之实已先绝。然后此木乃相随而顚拔尔。[南宋·朱熹《诗经集传》]总之《荡》“托为文王叹纣之词。言出于祖先,虽不肖子孙不敢以为非也;过指夫前代,虽至暴之主不得以为谤也。其斯为言之无罪,而听之足以戒乎?”[·钱澄之《田间诗学》]

诗歌托古讽今,摆事实,讲道理,心平气和,“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初无一语显斥厉王,结撰之奇,在《雅》诗亦不多觏。”[陆奎勋《陆堂诗学》]诗歌构思精巧,语句精辟。结尾诗人说: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以树木伤及根部,枝叶好像未伤,其实这是假象。说明殷商灭亡的的前车之鉴,并不遥远,夏桀灭亡也是一个例子。(署名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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