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看电视,日子长,剧情短的不够看。现在看电视,日子短,剧情多的看不完。我们庄子里第一家买电视机的是柿子叔,是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每天吃过晚饭,大人小孩都板着小板凳,去他家院子里看电视。看着身穿五颜六色衣服的人在里面说话,跳舞,大家都觉得好奇,想走近一点看看电视机后面有没有人。 柿子叔就说看电视必须离五米之外,否则的话电视就会爆炸,一听到这就没人敢走近一探究竟了。后来柿子叔怕电视被看坏了,把电视搬到屋里放。屋子小,装不下那么多人,就得站在外面看。 小孩子没眼力见,人全家都在哈欠连天,还坐那跟石雕似的一动不动,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时间一长,柿子叔不再天天放电视,而是隔三差五的放一会。 有人背后骂柿子叔小气,怎么你自己家人天天看不坏,别人看就给看坏了呢?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看。 后来骂人的人买一台更大的电视机,放在大门外,大家随便看。每个人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生怕错过一秒的镜头,一直到电视屏幕出现雪花,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那时候队长不识字,看不懂,还喜欢吐槽,每天站在最后面不停的说话: “这女人光着腿能不冷吗?我看就是烧包。” “我呸呸呸,当着那么多人面亲嘴真不要脸。” “他爹去哪了?还回来吗?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非得给他一个降龙十八掌,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这谁家的闺女比我家俊孩长得还俊呢?” …… 老少爷们一起哈哈大笑,俊孩气的朝她爹直瞪眼睛。 后来条件好了,庄里人陆陆续续都买了电视机,再也不用去别人家蹭电视了。 每天傍晚放学,盼着天黑盼着吃饭,吃过饭一家人坐一起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我家的电视是托姑父买的,也是一个十四寸的小黑白。那时候电视里正放着《射雕英雄传》,每次我只要听到熟悉的主题歌《铁血丹心》,就兴奋的想偷笑。听到黄蓉一口一声“靖哥哥”的喊着,心里也跟着欢喜。母亲看不懂,全程要我解释给她听。 有一年下雪,吃过午饭没有事,母亲要看戏。一家人关上门,跟着戏里的人“咿咿呀呀”的一起伤春悲秋。 戏看完了,天也黑了,打开门发现我们的小黑猪跑没有了。 三个人到处找猪,那时候我家东面和南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想找一头猪实在太难了。 好在我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往东一看,我家小猪正在三里之外的高岗上撒欢。白的雪配黑的猪,特别显眼。 于是一家人一起往东跑,三面合围把还没玩够的小黑猪赶回家。 母亲说都是电视惹的祸,要不是我发现及时,那就损失惨重了。 国产剧《渴望》最火的时候,我正在外地读书。晚上没有课,就和室友一起去她的老乡家里看。一曲《悠悠岁月》,不知感动了多少人,扮演刘慧芳的凯丽一夜成名。 那时候看的最多的还是海外和香港的电影电视剧,香港的《神雕侠侣》、《上海滩》;日本的《血凝》、《幸福的黄手帕》、《追捕》;马来西亚的《人在旅途》。 星期天有我最喜欢看的的《正大综艺》,然后就是一部外国电影。现在国产剧已经多的追不过来了,再也不想看海外片了。 那时候也追剧,最讨厌每个星期二的下午机修,啥也看不成,只能眼巴巴的等到五点。特别害怕关键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一片雪花来,赶紧去转天线。 父亲在胡同里一点一点的转着方向,着急的一会问问:“好了吗?能看见了吗?” 我在屋里两眼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点点剧情。 “好好,好了,别转了。” “不行不行,又没有人了。再回来一点,过了,往左往左。” …… 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上演,哪怕屏幕上看不见人,只能听到声音也不舍得关掉。 如果遇到停电,心里跟长草似的坐立不安,那种失落又失望透顶的沮丧,就跟得了一场病一样的难过。 那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我家看了好多年,一直都不舍得换掉。 后来家里换了一台十七寸的大彩电,父亲却说没有原来的看的舒服看的清楚。 如今黑白电视机慢慢退出时代潮流的舞台,即便再好看的电视节目,也找不到当初那种渴盼心动的感觉。 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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