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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败,总在最不应时的时候

 雨萌小站 2022-01-13

Jan.

13.2022

那年我以为自己彻底选择错误了,陷在焦头烂额的生活里,感觉没有一刻是欢愉的。那段日子,我通过琐碎的日常认识了她,我的好大姐,我的引路人。与她面对面的时间有限,我与她的相处,都在日常重叠的岁月里。我用着她延留的模版,继续她惯用的规则,在一张张公文背后看见了自己身上突然长出的影子,那是很久以前她繁碌的样子。

一开始,我三天两头就会给她打电话,等那头的忙音开始后,我便恍然将彼此的熟络视为荒漠。后来,通话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我前几天看见她交代我浇水的盆栽都枯萎了,才诧然于这段感情的搁浅。

我想,我们究竟需要多久才能彻底适应一种生活,又需要多久才能从一种状态里抽离干净呢?或许融入并不需要太久的适应与粘合,而离开也不需要太长时间的清整与剔除,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个人都有发言权,至少在相遇与告别上,我们像蒲公英与它的“小伞”,一个看似没有走动,却离开得彻彻底底,而另一个看似逐风飞远了,却回到了母体的影子里站成了永恒。

实际上,我向来是讨厌永恒这个词的,因为我不懂,多久才算是永恒。蝉鸣惊扰了整个夏天;院子里的玫瑰在冬雪来临后枯萎;池塘里斗鱼的艳尾招摇了四季;流浪狗十年后离开了它的满院儿女;我腕上银镯的主人带着白发离世;此刻太平洋里一头经历了两百年风雨的鲸鱼正沉落海底……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能与天地齐寿、万物同亡的事物,也算不上永远,可那时我坐在她曾经的办公桌前,眼前的琐碎却成了我的永远。

楼下的月季花总在我最失意的时候绽放,我也一如既往地错过它们的花期,隔着遥远的阳光彼此羡慕安静的岁月。花池里的火炬树将枝干延伸到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它们结红褐色的果实,像花儿一样,一站就是四季。当繁叶枯萎时,枯瘦的枝干支撑起火炬般的花蒂,一早一晚与我擦肩相遇。在它们眼里,我总是仰着头走路的那个,因为低下头皇冠会掉,月亮也会离我而去。

终于,一场盛大的烟火迎来了星光陨落,茂盛的青春逝去了肆意妄为的活力,我像一粒橡树种子深深埋进了沙漠里,不再渴求春天或是已经将烈日习惯为霞光万顷。而她也终于得到了自己的安宁,我们再次分离,这时候,她是她,我是我,我的身上再没有她的影子,而她的名字也只在人们回忆的口中偶尔提及。

就在万物如诗般寂静的时候,动荡又开始了。她成为了一个婴儿的守护者,再次被无限需要,被琐碎簇拥。而我,站在这个曾经厌恶,如今热爱的领地,想起了《肖申克的救赎》中,那位出狱老人于公寓自尽的画面。

如今的夜晚,我常感叹,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高墙,所谓的铁网,当你排斥它时,它会坚不可摧地站在你的周围,而当岁月将你们揉在一处时,你又无法忍受站在它门外的孤独了。

我理解万物周而复始的变化与成长,只是如今我遗憾所有的变化都发生在最不应时的时候。就像一场唐突的舞会,开始你会因陌生的环境而局促不安,希望一切快点结束,可是它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但当你突然遇见了自己心爱的舞伴,希望和她再跳一支舞时,零点的钟声却突然敲响了,她慌张地跑了出去,舞会也乍然结束。此刻,我们都是站在杯盘狼藉之中的人,失去了曾经厌恶的一切,却还眼巴巴地念着“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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