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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里的丹桂梦(读书随笔)

 雅博学苑 2022-01-13

如果说红楼梦是一部仙与人的情感故事,那么单从植物学角度,更可以说是一部色彩纷呈的神话版百花图谱。

宝玉非真宝玉,为人是真。大观园里的众女性,人非真人,花仙为真。

黛玉与桃花,宝钗与牡丹,探春与杏花,湘云与海棠,李纨与梅花,妙玉与梨花,元春与昙花,迎春与迎春花,惜春与曼陀罗,可卿与仙客来,凤姐与罂粟……无一不为隐喻。

与丹桂直接关联者有二:金桂和袭人。间接关联者无一不在其中。

红楼梦里写桂的文字,俯首皆是。桂者,贵也。古人视功名为至贵,故称中举为“蟾宫折桂”。红楼梦的梦,说的是荣华梦,所以直至梦醒时分,没离一个桂(贵)字。只是文字纷繁,或许匆匆一瞥,再难拾起。

红楼和桂相关的情节,给人印象最深的,当属中秋节大观园凸碧山庄听笛。明月之夜,桂花树下,笛音袅袅,乐与香随风飘散。贾母见桂盛极将凋,竟生出无尽伤感,众人也随之戚戚。

曹氏写桂分明、隐两线:一条是一眼便知的夏金桂;另一条是有隐隐香气的花袭人。

夏金桂,薛蟠之妻,绰号“河东狮”。皇商富家,颇有姿色。“金桂”之名是因家有良地十顷种着桂花。父早亡、为独女,寡母将金桂娇惯成乖戾个性。因她小名叫金桂,就不许别人口中带出金与桂字,凡误说出一字者,便要遭受毒打。她的泼辣,就连呆霸王薛蟠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薛蟠命案下狱,她又不甘寂寞,勾引薛蝌。她极端嫉妒香菱,便不时地折磨香菱。香菱名字被改秋菱(求怜),还遭其谋害。夏金桂想毒死香菱,只是香菱侥幸逃脱,夏金桂反被自己毒死。

秋桂是桂里的极品,而金桂偏偏生于夏。夏金桂当属四月桂,花四季常开,但香远远不及秋桂。秋桂为求贵,富者急于大贵,遂命该早凋。

书里写夏金桂,名字就已点名为桂,她与桂花关系的描写,率直率真、浓墨重彩。以致于遮蔽了众人,审视袭人与桂花关系的双眼。

书里第五回,写袭人的判词,首句便点出“桂”字:

枉自温柔和顺,

空云似桂如兰。

以兰桂拟袭人的温柔和顺。

第二十八回,写蒋玉菡行酒令,拿起一朵木樨来,念道:

花气袭人知昼暖。

木樨,就是桂花,只不过为四季桂,一年四季开花,但远不及秋桂香味浓郁。

八十回后有袭人与蒋玉菡结为夫妇的补叙,更为明确暗示,袭人是桂香。

第三十七回,作者借秋纹之口,对宝玉折桂送与贾母、王夫人的行为,大加赞赏。赞的是宝玉对功名重拾的信心。

袭人也只是桂的一个花瓣,自然离不开树,时令与气候的局限。红楼梦之所以重笔写桂,是因这个梦本身就是与“桂”(贵)直接关联的。所以,无处不“桂”,无时离“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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