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2021年的指针划向金色10月的那一刻，一个叫“鹿道森”的年轻人世界却是一片灰暗。从他微博中的字字句句，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情绪低落，甚至有了明显抑郁症状的男青年。11月28日晚，鹿道森曾发布一份遗书：“这是我最后一次介绍自己了，今天是我出生的日子。我是农村留守儿童、山区孩子、校园霸凌经历者、摄影创作人、独居青年、追梦的人。”很不幸在12月1日，浙江舟山朱家尖附近海域鹿道森的遗体已被打捞上岸。在“鹿道森”留下的文字中，叙述了自己遭遇校园霸凌、儿时寄人篱下、长大后又被父母长期争吵所困扰等经历。一时间“鹿道森”身上，“农村留守儿童”、“山区孩子”等标签也成为了广泛讨论的话题。2020年中国青少年抑郁检出率达24.6%，而乡村儿童的抑郁检出率为25.2%，高于平均水平。2021年11月22日，一项针对全国乡村小学的心理健康调查更让人对乡村儿童的心理状态感到担忧，数据显示：乡村儿童的抑郁检出率为25.2%，焦虑检出率25.7%；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风险更大：抑郁检出率28.5%，过度焦虑检出率27.7%。当孩子出现厌学或自伤，甚至想放弃生命时，越来越多的家长意识到孩子可能是生病了，而不是“矫情”。当孩子被确诊为心理疾病后，家长总希望医生解答“为什么”。面对这些急切的询问，医生也很难给出简单又确定的答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抑郁症是时代病，我们的家庭、学校和社会组成的生态系统出了问题。家庭环境是影响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第一因素，家庭环境好坏直接影响甚至决定着孩子的心理健康与否，良好的家庭环境孩子心理健康出现问题的就比较少，反之，则容易出现心理缺陷。而农村留守儿童因为监护人不是父母，而是由隔代的祖父母来监管，就更容易出现问题。农村的老人多半处于文盲或半文盲的状态，既无法解决农村留守儿童学业督导的问题，也没有科学的办法来引导孩子的心理问题。而当孩子的问题无法得到解决，多个问题积压在心里无法排泄，就会导致心理压抑。在家庭环境研究中发现，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与每月零用钱及对父母思念程度有关，其中每月零用钱>200元的儿童心理健康问题高于每月零用钱 < 50元的儿童，不思念父母的儿童心理问题最多。留守儿童每月零用钱较多，提示家人可能对其宠溺，易滋长其任性骄纵的心理。同时也增加吸烟、酗酒以及网络成瘾等不良行为的风险。不想念父母，表明儿童对父母缺乏心理的联结；与父母关系不良，可能导致因缺乏关爱而出现各种心理问题。研究显示，与父母联系密切的儿童心理问题发生率较低；对父母外出务工持无所谓态度的留守儿童可能与父母依恋关系不良，易发生心理健康问题。如今农村的父母已经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也尝到了因为缺乏教育所带来的问题。但与此同时为了满足物质生活需要，父母不得不离开家到其他经济发达的地区去务工，由此带来的就是农村的留守儿童增多。而父母离开孩子长期分居两地，最重要的是教育监管孩子问题就无法解决。家庭教育是学校教育的基础，如果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学校心理教育就很难开展和有效实施。另外一方面，乡村教师自身师资力量不足，加之因为待遇差、环境艰苦、教师负担过大等原因也无法对学生进行特别细致的教育，特别是生活上的教育。因此，当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都不完善的情况下，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就很难得到解决，这也成为解决留守儿童心理健康问题重要障碍之一。农村留守儿童是一群“情感饥饿”的孩子，情感的缺失容易使他们的心理出现扭曲和变形。而这种问题主要表现为两个极端，一种是极度自卑，不喜欢说话。主要原因就是家庭教育上过于简单粗暴，认为孩子不听话就得打，久而久之孩子为避免被暴打就会直接不说话，以冷暴力对待。主要原因还是在家庭教育上过于放纵和溺爱，孩子犯错误总喜欢以年龄还小不懂事为由而不进行管教，而孩子在潜意识里就会认为是不敢管教而更加放纵。隔代人的爷爷奶奶虽然能够在生活起居上对孩子进行照顾，但在学习和心理问题上却无法给予正确指导，这也是造成农村留守儿童心理问题缺陷比较多的原因。（图片来源于《变形计》，留守儿童通过读书当了军官）
农村留守儿童尽管与父母长期分离，缺乏父母充分的照料和关爱，但他们不一定全部出现心理健康问题。心理弹性是个体对不利环境的积极适应并取得积极结局的过程。农村留守儿童处于与父母分离、缺乏充分关爱和照料的不利环境中，但一些留守儿童并未因此出现不良的心理行为反而表现出较好的发展，其中留守儿童心理弹性发挥了重要作用。心理弹性高的儿童心理健康问题相对较少，心理健康水平较高。这可能是心理弹性有助于留守儿童抵抗或降低亲子分离的不利影响，保护其心理健康避免生活事件的损害。除了以上我们提到的容易引发农村儿童青少年心理问题的因素之外，我们也发现了农村和城市孩子的一个共性，那就是他们的抑郁和心理问题都不容易被发现。与成人相比，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问题和精神障碍在行为上体现的更加“非典型”，也更难被发现和诊断。成人患抑郁症的典型表现为“三低”，分别是情绪低落、思维迟缓和活动减少，伴随着食欲下降和睡眠障碍。而对儿童来说，可能就只是表现为“烦”。儿童患抑郁症后很少会哭泣或表达消极想法，反而时常表现出易激惹、发脾气、离家出走、学习成绩下降和拒绝上学。还有一些孩子由于心理疾病会出现性格改变：如原本活泼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温和的孩子变得爱发脾气、攻击性强；自卑的孩子变得自负无比；随和的孩子慢慢变得日渐敏感、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等。很多家长认为这是孩子长大了而已是正常的变化，其实很多时候是孩子的心理和情绪出现了问题。很多儿童青少年由于一直压抑自己的不良情绪，后来却常常因为头痛、腹痛、失眠等躯体不适而无法上学，这种情况也是抑郁症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我们在专业上称之为“躯体化”。躯体化指一个人本来有情绪问题或者心理障碍，但却没有以心理症状表现出来，反而是转换为各种躯体症状表现出来的现象。如失眠、早醒等睡眠问题；查不出原因的身体不适如头疼、心慌、胸闷、气短等；精力下降，易疲劳；食欲下降等。家长认为是孩子身体不舒服而已或者是“装病”，其实出现这种躯体化的深层次原因在于心理问题长期压抑得不到解决。换言之，诉说的是躯体症状，表达的则是社会心理方面的问题。还有就是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下降或者脑袋发木，像锈掉一样等，这些都可能是抑郁导致的。患有抑郁症的孩子不是想得多，而是有一种异常悲伤的情绪捆绑住了孩子，迫使他每天都处在悲观的世界里。就像抑郁症短片《灯火之下》里，主人公纯子描述的那样“会因为一件小事持续难受两周”。想要彻底治好抑郁症，孩子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我们作为孩子的监护人一定要竭力协助孩子走过人生的至暗时刻。儿童和青少年时期通常会有很多情绪波动和情绪发作，因此作为旁观者，我们很难去发现孩子是否处于抑郁症状，但抑郁症早发现早治疗才能好得快。因此帮助孩子对抗抑郁症的第一步是学习如何发现它，尽快去检查。可以通过多种方式为孩子提供专业帮助：比如带去儿童青少年精神心理科就诊、带去看心理健康专家、就近去心理咨询工作室等等，这些都能获得专业的帮助和鉴定。孩子需要情感支持，而父母是首要人选。来自家庭的良好情感支持是孩子心理健康的基石。如何为孩子提供情感支持呢？可以试着与孩子共度美好时光，一起做亲子游戏、旅游等。和孩子一起说真心话、多谈心、多倾听等。如果孩子有内心的挣扎和痛苦的表现，你应该表现出支持而不是咄咄逼人或者冷嘲热讽，也不要说教。理解和支持孩子可以帮助你获得孩子的信任，让他们在出现问题时可以谈论他们的问题和担忧，要让孩子的情感流动起来。身心是一体的，身体和心理健康密切相关，健康的生活方式可以帮助控制抑郁症的症状。当然，不要去命令孩子过上健康的生活，但可以提供健康的选择并自己带头采取健康的生活方式。体育锻炼可以减轻抑郁症的严重程度，并且可以很好地缓解压力。鼓励孩子参加一项运动，甚至只是和他们一起定期散步。食物会影响我们的大脑，对于减轻压力和应对抑郁症至关重要。提供健康饮食，尽可能吃绿色健康商品，例如多吃水果、蔬菜和坚果，少吃所有含糖、饮料和深加工产品。如果我们的身体没有得到足够的睡眠，就会感到受到威胁和疲倦。因此，我们开始感到筋疲力尽没有动力，这会使抑郁症恶化。如果可以，请尝试激励孩子有规律地睡觉并坚持一致的就寝时间。抑郁症会导致孤立。孤独是80%的18岁以下人口的普遍经历，孩子缺乏互动和联系会加重抑郁症状。但不能强迫他们社交，有些孩子发现很难与新朋友进行社交互动和迈出第一步。但你可以多鼓励他们：鼓励孩子加入学校俱乐部参加活动、鼓励带朋友来家里玩游戏和聚会、鼓励孩子出去活动等等。记住，任何让孩子与人保持联系的方法都会有所帮助。当然，为了帮助孩子对抗抑郁症，以上五点还远远不够。毕竟精神心理问题不是个简单的问题，也不只是个复杂的问题，而是个魔方问题！父母需要多学习些心理学知识，多去了解抑郁症，尽最大努力提供一个有爱的家庭环境：做到多倾听、多交流和多鼓励。我们家庭的土壤松动和肥沃了，我们作为幼苗的孩子才会长得越来越茁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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