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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陈慧娴发了一条微博，大意是自己2003年的旧作《情意结》时隔19年在短视频平台意外走红，作为原唱者感到惊喜的同时，也替歌曲原作者陈辉阳感到欣慰。先提出一个明确的观点，我肯定是不反感早年不红的歌被“金曲捞”，毕竟这是在网络时代、弥补实体唱片年代“打歌”机制下的疏漏；但是我也非常反感短视频自媒体、以及营销号那种“业余”的剪辑方式，永远只考虑歌曲吸引人的部分，而忽略了音乐原本的段落、结构。以《情意结》为例，营销号的胡乱剪辑，导致了多少人以为“别怕，你将无人会代替”是《情意结》副歌段落的句子？这显然是不对的，就好比你吃了一道很美味的硬菜，却不知道肉来自动物身体的哪个部位。如果真的喜欢这首歌，就去听它的完整版。 
上一次讲到陈慧娴，还是《问题女人》专辑的二十五周年纪念日，就是那张赶上了1996年宝丽金办公地点遭遇“世纪火灾”的专辑。那么今天介绍《情意结》之前，还是简单说一下从1996《问题女人》到2003《情意结》之间，陈慧娴大致的发展脉络，权当今天的前情提要。1996年的《问题女人》是陈慧娴在香港宝丽金最后一张粤语专辑。当时陈慧娴发现，公司开始把资源向新签约的歌手倾斜，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于是慢慢淡出了原来的工作圈子，也不太喜欢出席公司的活动。这也导致陈慧娴97年全年都没有粤语专辑问世，只在台湾宝丽金发了一张国语专辑《心就要飞了》。1998年，为了取得更多、更好的资源，陈慧娴把合约转到了宝丽金的子品牌新艺宝，希望藉由全新的制作人东山再起。这之后就诞生了市场更不买账的“新艺宝三部曲”：98年《爱恋二千小时》、99年《正视爱》和00年《为你好》。2001年，新艺宝在还有一张专辑合约未履行的情况下，提前与陈慧娴解约，陈慧娴被迫第二次暂别乐坛。陈慧娴在新艺宝发展的同时，宝丽金也完成了被环球收购的转变。2003年，前新艺宝高层、时任环球唱片总经理的陈少宝，力邀陈慧娴复出，这才有了《情意结》专辑的诞生。《情意结》也就成为了陈慧娴正经在环球唱片的第一张专辑。
愚以为，《情意结》也是陈慧娴音乐概念最统一的专辑。全碟的作曲、编曲以及制作都是由陈辉阳一人包办，一位古典味儿非常浓的流行音乐人。每次提到陈辉阳，除了会说他“学院派”的曲风，都会忍不住和大家科普一个小知识：他可能是大家耳熟能详、为数不多的澳门音乐人。专辑的文字部分，大都是佚名老师的词作，别怕，佚名的文笔还真就是“无人将会替代”的水准。《情意结》仍是标准的陈辉阳风格，编曲以钢琴和管弦乐为架构。整曲只有短短的三分多钟，却好似讲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佚名也借“跪玻璃”写出了恋爱中卑微的那一方，为了开始新话题而不惜一切手段。但坦白说，这种风格、这种题材给卢巧音、林二汶唱很合适，给陈慧娴反而不合适。毕竟她往日给人呈现出“公主”的人设，不太容易唱出歌曲中卑微的气质。可能这也是《情意结》当年只卖了8000张的内在因素吧。 说来也巧，《情意结》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非典，而现在同样处在疫情的局势，这首歌却又火了起来。 
专辑中率先派台的歌曲，其实是《明日有明天》。佚名借用经典电影《乱世佳人》（《飘》）当中的台词“tomorrow is another day”为题，创作了歌词部分。看看，一部《乱世佳人》影响了多少华语流行音乐的创作者。陈辉阳的编曲运用了手风琴音色，配合三拍子轻快悠扬的律动，仿佛封面上趴在沙发上的陈慧娴，那慵懒的身姿。说起专辑里我最先注意到的作品，不是《明日有明天》，更不是《情意结》，而是《到处留情》。这首原本是陈辉阳写给张信哲的歌，陈慧娴重新编曲翻唱。另外，它也是全碟唯一不来自佚名填词的作品，而是由黄伟文填词。敢来佚名这里“班门弄斧”，恐怕也只有另一个伟文有这样的胆识和能力了。起初一直觉得“到处留情”出现的太唐突，一方面它不是佚名作词，破坏了所谓的“整体感”，另外还是一首翻唱歌。直到后来，慢慢才体会到了陈慧娴版有和原唱不同的韵味。算起来《到处留情》和陈慧娴的《问题女人》是同一时期的歌，是张信哲百代时期的粤语代表作。有趣的是，男歌手唱的反而细腻、女歌手唱的还比较豪放。翻完别人之后，陈慧娴又花式翻唱了一回自己的旧作，把《傻女》改成了《傻女的新衣》。由刘志远重新编曲，佚名重新填词。《傻女的新衣》和《到处留情》一样，都是把原版的情歌，改成了更有实验意味的曲风。除此之外，佚名新填的歌词并未完全覆盖原版的写作思路，意在致敬他的偶像林振强。两首翻唱即使都是旧作，但陈慧娴仍然在经典的基础上，尽量给听者呈现不一样的声音。然而她和陈辉阳的这次合作，并不能说是很完美的合作，甚至在音乐上的创新尺度也有些过剩。换言之，这仍然是一张走在时代审美前面的专辑，所以直到19年后的今天，《情意结》才被人重提，也不是没有道理。重新回到环球大家庭的陈慧娴，也帮公司带了一位新人，与后辈歌手关心妍对唱的《拈花惹草》。这首歌获得了当年劲歌金曲第三季度季选最受欢迎合唱歌曲奖。尽管如此，唱片本身的效率也远远低于预期，陈慧娴不得不第三次退出歌坛，继续出国深造学业。《情意结》也就成了陈慧娴截至目前最后一张新歌录音室专辑。其实回顾陈慧娴的发展脉络，在乐坛几出几入的同时，她还是华语乐坛少有的从未更换过唱片公司的歌手，这就非常难得了。最早是宝丽金、再到宝丽金子品牌新艺宝，后面一起并入环球，再到环球专门为陈慧娴重启宝丽金的品牌，可以说，陈慧娴是妥妥的“宝丽金一姐”。环球也为她发了象征荣誉的“宝丽金1号工牌”。据上次50周年演出时透露，陈慧娴最近应该在筹备自己的新专辑，毕竟上一次陈慧娴出翻唱碟都是好几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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