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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仰山积雪(五)

 120035948@qq.com 2022-01-15


高安      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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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山积雪(五)

作者:尧尧

四年大学的生活一晃而过,毕业后的李铭源分到了自己所在地兴义市公安局。

虽然李铭源一再要求母亲和继父去市里和自己一起生活,但两个老人都觉得还是在镇上生活更习惯和方便些,再说李铭源还未成家没有孩子需要他们带,所以他们还住在李铭源从小长大的清水河镇。

工作两年后的他接到叶大壮的电话,这家伙当年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正本硕连读着。得知他来贵州旅游,李铭源特地请了几天假去陪他。他意外地看到同行的还有叶稳田老师和她的女儿。

他当然知道叶大壮的旅游不仅仅是旅游,至于是调研还是有别的目的他绝不会开口过问,就是问了他也不会说,这是纪律。

他只是在他们闲暇的时间陪着他们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当然也不忘尽自己的地主之谊。陪他们看过闻名中外的黄果树大瀑布后,应叶稳田想到山清水秀乡村走走的要求,他驱车四百多公里到自己的家乡兴义市清水河镇南华门李村,之前他便打过电话让母亲和继父回到久未收拾的老家去招待远方来的贵客。

车子沿着崎岖而平整的山路前行,因为春天的缘故,两旁的山花烂漫而放肆地开着,混杂在绿色的树林和草丛间,象锦缎绵延开来。阵阵清幽的花草香扑鼻而来,不时从车前舞过的蝴蝶和蜜蜂,那纤尘不染的蓝天白云都让来自大都市的小女孩快乐无比。

“妈妈,你听你听,你知道这是什么鸟在叫啊?你看你看,那是什么花?就刚才那朵淡黄带紫的。”

“真是来对了,你还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吧。”

“妈妈,这里比北京干净多了。什么黄果树瀑布啊,还不如李哥哥家的山路美呢。”……

一路说笑间,车子到了李家村的村头,停到家门前,四人下车进了院落。林红已经提前一天把房屋院落都收拾齐整,做好饭等着他们。没有看到文山石,林红说他昨天和自己一起收捡好,今天上午镇上老熟人有急事来电找他他便先行回去了。

正堂中央,李溯源的黑白遗相挂在墙上,下面摆着香案。

看着李溯源的遗照,叶稳田听着叶大壮的询问和李铭源的讲述,想起了二十六年前那个枪战的夜晚。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想起了倒在血泊中的李溯源,想起她帮他捡起的警官证。而命运如此诡异,在二十六年后带她来到他的家乡,是想让她帮他做些什么吗?

尽管她之前从不认识他,之后也不可能再见他。

但却是以这种方式让她与他的生活交集着。

在晚饭后休息前她向林红,这个看起来历经沧桑的敬爱的妻子和伟大的母亲,讲述着事情的经过,讲述着她后来在警局工作时知道的事情的细枝末节,讲述着误打误撞与大毒贩的遭遇,讲述着倒在血泊中的李溯源。

她没有向林红讲述那个因车祸而导致增援迟到的生死两分钟,她怕她承受不起那份重压。她已经因为丈夫的牺牲而精神失常过,她不想让她再次崩溃。她看到她讲述时李铭源一直搂着自己的母亲,就好象搂着一个弱小无助神情迷惘精神恍惚的孩子。她听到他反复对母亲说着一句同样的话“他是警察”“他是警察”。

是自豪也是难过,是劝勉也是心伤,是敬意也是哀荣,是抚慰也是轸悼,是悲痛也是无奈。

对李铭源她并没有隐瞒那两分钟,因为她认为作为一个儿子他有权知道自己父亲生前所有的事情,作为一名警察他有权知道自己父亲生死攸关的两分钟,她甚至给他讲了那个抱着血泊父亲痛哭的阿岩。

贵州之行行将结束,叶大壮要求就近坐火车返回北京,李铭源把他们送进清水河火车站,临行前文山石带着一大堆当地土特产来送行并致歉,他因为老友突发重病一直未能抽空接待他们。

当他站在叶稳田前面时,她脑子里立即显现出一个人,刘岩。他的个头他的脸庞都极象刘岩,只是显得苍老和有些佝偻。他说着一口地道的本地话,间或夹杂着普通话,与他们交谈着。她微微摇着头,世间相似的人多着,他也许只是与他相像罢了,又或者自己是因为前两天的回忆变得有些神经质。毕竟记忆有时候是靠不住的。

火车开动了,她看到李铭源挥手再见,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文山石耳后那颗大大的痦子。

她确认他就是刘岩,那个在二十六年前枪战中抱着李溯源的刘岩,那个吓得尿了裤子的刘岩。

半个月后叶稳田给李铭源打了一个电话。

作者简介

尧尧,原名姚玲。高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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