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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一望无际的蓝天，最美，最圣洁，最干净也是最残忍。它亘古而永恒，见过庭前花开花落，生命停滞安息，依然蓝，蓝到与俗世划清界限。 多少人穷极一生探寻生命的意义，我们长大成人，生儿育女，每个人都在强调为自己而活着，每个又在为别人活着。生命的价值大概就是矛盾而繁复，每个人从生下来就思考着，没想出答案之前，廖廖一生接近尾声，最后换一句，不怨不悔。 所以我听过最好的关于生命的概述，是生而为人，即是人生。 公元2020年是不平凡的一年，疫情从年初开始弥漫，强烈的悲伤笼罩全球；我们躲在屋檐下居安思危，聆听过入夏之前细细密密的雨声，知道外界风云变幻，多少人妻离子散。我们以为自己躲过了很多，我们是幸运的，可人间悲痛，不过四字——生离死别。 “从今往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杨绛先生回忆录中，钱钟先生历经文革浩荡，这句话留给了妻儿。不生离尚且不容易，死别更是最无可奈何的。人浮于世几千年，还没有有胆量说一句——我死后也不会与你别离。 爷爷是经历过抗日战争的人，虽然没当过兵，却见过真正的日本人。我问他，“日本人是不是见人就杀？” “那里！见人就杀不杀光啦！抓着人给他挑东西罢了。” “挑什么啊？” “熟牛肉和米。日本兵拿着枪在后面赶，挑的人在前面偷吃。能吃多少吃多少，米的话，到箩筐上刺个洞，越走越轻……” 战争结束那年，爷爷十九岁。 今年年末，表哥要结婚了。爷爷买好了新衣服，放在箱子底。放的那天他问奶奶，“这件衣服我能穿烂吗？” 奶奶:“肯定能啊，你还能穿烂好多好多件，看见孙儿辈都结婚生子，曾孙辈长大成人……” 然而那个红光满面爱吃瘦肉的老头，他头上银丝超过世间任何一种洁白，没能挺过这个夏天。 所有人都说他可以活到一百岁。 感念新生之喜，哀悼故去之悲。胡氏祖君，年愈八九。大父高寿，儿孙满堂。一生洒脱，不累后人。命断之时，暑热难耐。蓝天白云，盛夏长空。天涯路远，黄泉无尽。来日方长，一路走好。 告诉我，你变成了哪一颗星星？ 我所看见的光，来自亿万年的星河之外。本体或许已经陨落，但我看见了，就以为是永恒了。 我所看见的你，和我跨了好几个时代。你筚路蓝缕而来，给我姓氏，赐我鲜血，如同跨越时空的际会。我们交集着，交集着，最终分道扬镳。 遇见过的，对吗？ 我们不怕死亡，只怕被遗忘。 多年以后我问蓝天，许多年前的今日，是否有一个灵魂安息？蓝天能够回答我吗？ 会不会有朝一日，我问自己活着意义为何？我当然不能给自己这个答案。但是我想说的是， 有想见的人，天涯海角。 有想做的事，手边眼前。 有想看的风景，日暮星沉。 过好柴米油盐，生活即是一首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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