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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系猎户座旋臂，一艘银白色的战舰正在“高速”穿过这条航道上最后一片尘埃云，像一颗银白色的子弹划过哈迪斯的手掌。 舰内。甄理刚从漫长的“冬眠”中醒来。眼中还有些失神。“多少年了。”这是他能勉强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 “三百年了，前辈。”这位飘浮在甄理冬眠舱旁的中年人答道。 甄理意识还不太清醒，好半天才发现不是AI在和他对话。甄理偏偏头，舱室内有些昏暗，甄理首先看到的是来人肩章上闪着金光的三杠一星然后勉强能看清终这中年人刚毅的面庞。 “舰长？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一些。” “你忘了？舰长20年一届的，又不能冬眠……”说完这话他突然迟疑了一下,“我已经是第十六届了。” “大久了……”甄理恢复了些气力，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三百年的岁月跟在他的背后，“哎，达不到准相对论速度，在宇宙中只能叫爬行。”说完甄理回头望了望后面的舱壁，凌厉的眼神仿佛能洞穿这十几米的铜墙铁壁，看到舰尾的聚变发动机。 “飞船上无法进行在大规模实验，因而反物质的研究基本停滞，科学家都冬眠去了。至于曲率驱动……”他突然打住话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无奈，挥挥手，像是要赶走什么似的“还是让它存在于科幻中吧。” 甄理完全坐了起来，这条航线的目的地——150个天文单位外的那颗黄恒是目前看起来只有黄豆大小，但它释放出来的温和的黄光透过舷窗照到甄理的脸上，让甄理的身体温暖了起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了新世界，曲率驱动就让那些'种子’们做吧。” “嗯”舰长应答道：“目前星舰上的人都希望，您能像三百年前一样重新领导全舰开启新世界的生活。”说着舰长正准备把肩章摘下来。甄理突然站起来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行为。“这舰上的事，目前还是你比较了解，我做不了。我最多只能答应做名誉舰长，执行舰长还是你。” 显然，这是双方都比较满意的结果。舰长看到前辈没什么吩咐，转身正要离去。 突然，甄理叫住了舰长：“等等，你刚刚说的星舰是怎么回事……地球方面出事了？” 舰长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身回答。 气氛处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随时间的推移，甄理的心中愈加惴惴不安。 终于，舰长缓缓转过身来，但甄理却先开口了：“我虽然是个公元人，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在飞船起航时，人类就能掌握并利用量子纠缠技术完成飞船与地球间的实时通信，请不要用距离等问题来搪塞我。” 甄理灼灼的目光碾在舰长的脸上。舰长眼神闪躲，不敢与甄理对视，只能弱弱地招待：“在飞船起航三十年后，地球就被外星文明入侵了。” “逃亡了多少人”，甄理脸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们早有预谋，两千艘战舰对太阳系形成包围之势，进入柯伊伯带后我们才发现……” “赶尽杀绝是对一个文明最大的尊重……”甄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踱到舷窗旁了。窗外，那颗黄恒星发出的光变得暗淡而阴冷，死寂的宇宙像一片郁闭度极高的黑暗森林，所有恒星发出的光不过是机缘巧合穿过林缝隙的真正光明的投影……黑暗才是宇宙的主色调。 突然，甄理感觉自己心被哈迪斯的手握住了，呼吸也困难了起来。他不禁捂着胸口，倚着窗滑坐到地上，面露痛苦之色，不敢再面对航窗外的星空。 “前辈，没事吧。冬眠后身体本来恢复的就慢，我不应该那么直接……”说着，舰长来至甄理的身旁，正准备起身扶起甄理。 甄理抬手制止了他，自己艰难地支撑孱弱的身躯，坐到了旁边的床上。“哎，不过是熵的升高而已。这样的事，宇宙中到处都在发生。这是时间的意志，亦是天道。”甄理颓然的状态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恢复了以往的淡漠而深邃，“我们还是要立足于当下向前看，目前探测器发射了吗？发射了几个？” “只是探测那颗行星的话，一个就够了……” “不够”甄理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往星系其它方向也发射几个探测器，看看有没有死线或其它曲率飞船 的航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测一下星系内的光速……目前不要苏醒舰员，让飞船缓慢减速，待探测器传回数据后再打算。” “是”舰长接到命令后就离开了。甄理依旧待在这里，鼓起勇气用坚定的眼神凝视效深邃的宇宙，陷入沉思…… 三日后，舰长室内。“首发探测器已经到达了'蓝星’，前辈请看。”舰长调出了一块全息屏幕，画面在震颤，倒不是信号不稳定，而是探测器在突起蓝星大气层时的震动。“探测显示，蓝星大气成分氧35%，氮63%，二氧化碳2%，有微量惰性气体，适宜人类呼吸但，仅有0.51个大气压。”舰长在一旁操作并解释道。 探测器在距地面三千米的高空飞行。蓝星空气质量很好，传回来的画面很清晰。甄理发现它与地理外观上的相似是虚假的。蓝星的蓝色不是海洋的蓝色，而是陆地上植被的色彩。蓝星上海洋呈淡黄色，面积较小。这是一个寒冷的世界，它的陆地大部分被白雪覆盖，海洋也大部分封冻，只有赤道附近处于融化状态。 “蓝星目前正处于远日点。两个月后它运行到近日点，气候会温暖起来的。”舰长在一旁补充。 探测器飞行不是很快但由于蓝星面积较小，不一会就划过了大半个星球。甄理这些天一直没睡好，此时不禁有些困乏。突然，探测器传来的画面中出现一抹黄色，甄理不由得精神一振。 这是一片大漠，即使是在赤道上这也是很罕见的事。几个硬币大小的“大洞”出现在画面中。甄理知道，在三千米的高穿看到的这几个硬币大小的洞，直径至少百米。甄理直勾勾地看着这些大洞，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圆的饱满与优美。“把探测器停下来，测量一下这些洞。”甄理喃喃道：“大圆了……这不可能……” 三分钟后。“测量结果显示这些圆洞大小都一样，洞口直径三百米，圆周率目前……在三十位内无比精确。”舰长解释的声音都略微颤抖“如果要更精确的数据，需要将探测器的高度再调低一些，我们还有更精确的测量手段……” “不需要了，我相信，这圆周率在三百、三千甚至三万位内都会无比准确……。这个文明狂妄地展示了他的力量！”甄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不甘。“飞船能源还够吗？”甄理甩过头询问一旁怅然若失的舰长。 “不到30%，不足以到达最近的星系了。”舰长显然明白了甄理的意思。 甄理（一段长久的沉默）：“全力减速泊入蓝星轨道，准备登陆！” “要全舰苏醒吗？” “不用，尉官以上全部苏醒，武器部、动力部全员苏醒，其余各部门苏醒50%，'种子’暂不苏醒。”甄理顿了顿：“其它随舰科学家你们自己看着办，但地质学家务必全部苏醒”。 舰长接到命令转身离去，到舰长室门口时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你还是如三百年前一样，深谋远虑。以人类文明最后的火苗为赌注，下注依旧从容而冷静这改变历史的第二次抉择，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你…… （指导老师：朱力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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