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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山石|此身合是诗人未(一)

 120035948@qq.com 2022-01-15
此身合是诗人未(一)
文/寮山石

(图片:茉莉花开)

近日得闲,将自己历年来发表的文字梳理一过,看到1999年428日《宜春日报》发表的诗歌《微雪》,心中一喜,这是我见诸铅字的第一首诗歌!胸中一叹:二十年了,我的诗情已老,我的诗友可安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说起初次参加宜春地区文联举办的谷雨诗会,美好的往事汹涌而来。

1998年8月,我从钧旸镇人民政府宣传办主任的岗位上无缘无故被“退还”单位,听着同事的冷言冷语,心如刀割,这也是我人生一段灰暗的日子,心中的苦闷无处排解。

有次到单位对面的市图书馆借书,想起在钧旸镇政府工作时,由原主任胡杰飞先生邀请,一起在钧旸镇政府出过宣传板报的刘小平先生,他就在这栋楼的文联办公。刘先生当时已是名满建城市的书法家,许多单位的铭牌、许多企业匾额、许多商铺的店招都出自他的手笔,他是我的老乡,临时起意:去找他坐坐吧!

就是这次坐坐,有幸结识了当时的文联主席丁峰先生。丁先生,擅长小说、戏剧创作,有很高的文学造诣,他待人和善,春风化雨,诲人不倦,积极提携他人、帮助他人、成就他人,后来成为我的良师益友。

丁先生得知我也爱好文学,将我提供给他的一篇当时未写完的回忆性散文冠以《兄弟俩》的题目,以小说的体裁发表在《瑞苑》1999年号上了(一年一期)。

1999年春天,丁先生接到宜春文联关于召开谷雨诗会的通知,便怂恿我:你也写首去,选不上又不要紧哎!我真的寄了去,不久,宜春来通知,让我去开会。

当年,建城市只有我一个人参会,丁先生把《瑞苑》打个包,托我交给宜春文联张鑫华先生。

尽管是独行,但沐浴着春风,短暂的远行,未知的文学聚会,我的心情是轻松的、舒畅的、美好的。

我是怀着仰慕、学习、期盼的心情去宜春的,也就是这次参会,认识了许多大家,结识了许多朋友,如此盛况,以后不再重现。

在这次诗会上,我第一次知道“谷雨诗会”是由原江西省省长邵世平先生号召省文联首创于19624月的。邵省长既会打江山,又有诗人怀抱,文武兼修,令人敬佩,后来也知道,邵省长还为建城大观楼题写过匾额,可惜文革时遗失了,但,邵省长的书法还被《江西教育》选用,可领略其风采。

当时的宜春地区文联主席是胡桔根,他是名重江西的剧作家,丁老师在与我闲谈时多次提及过。文联的张新华、雷子龙、周志高、巫猛、易鸣等人,个个意气风发、才雄气健、倜傥风流,让人仰慕。

宜春地委宣传部对诗会也非常重视,当时的宣传部长吴德培也到会讲话,因为我在钧旸镇政府工作时三楼的办公室有他的题字,因此印象很深。

因为诗会包饭,但不包交通和住宿,每个县市和市直单位仅一两个名额参会,来的都是文学界精英,从当时印发的名单看,二十四名参会诗人只有十四人来自基层各县市。我按照诗会指定的酒店入住,同住一个房间的是来自宜丰的唐银生先生。

唐先生外貌英俊潇洒、谈吐文雅睿智、待人温和有礼,其时,他已是全国闻名的小小说作家,宜春地区文联副主席。

得知我来自建城,他说:我们宜丰也曾归你们建城管(同属瑞州府),我们是老乡啊!一下子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

第二年诗会又与他见面,他笑着给别人介绍:这位就是电影《XX游击队》里的英雄!我们关系不一般,我们是“同居”关系。一群诗人全笑了。

刚入文学之门的年轻人都有把自己不成熟的文字变成铅字的急迫迫心情,但能将文字公诸于世的渠道是那么的狭窄,在唐先生的帮助下,我的八首诗歌先后发表在他编辑的宜丰县委机关报《宜丰报》和杂志《竹乡文艺》上。既收到样报样刋,又收到稿费,让我很有成就感。更有《致宜丰移动》一诗被评为《竹乡文艺》“宜丰移动杯”全国诗歌大赛二等奖,获得六十元奖金,这是我当时单篇最高的稿酬了。

这次诗会最让我激动的是遇到了我的偶像——川梅。多年以前,我在乡村中学教书时,就从借来的一本团省委创办的杂志《妙龄世界》创刊号上读过他写的一篇散文《那一把遮雨的伞》,被深深地感动了,并抄录了下来。

这次参会才得知,川梅姓吴,湖南人,是“流浪”到江西来的,在省文联的帮助下,已在奉新娶妻安家,并在文化局工作。他参加了全国性的写作培训班,是省里重点培养的作家。

看来生活的苦难与重压并未压垮他,他说起话来风趣幽默。他对唐银生等一干熟悉的朋友说:我现在是文化人做着没文化的事。都问为何?他哀叹道:天天上街查影碟。当时流行租借影碟看电影,绝大部分是非法出版物,全国如此,似乎并不犯法,他们要查的是包含淫秽色情内容的影碟,没收!罚款!这在当时是各县市文化局“创收”的大蛋糕,行政者鸡毛令箭、威武雄壮、油水丰厚,俱奉为美差,川梅独愀然不乐。

当时的诗会不像现在搞得轰轰烈烈,变成一场演出,不过是领导讲话,之后,各位诗友朗诵自己创作的诗歌。记得川梅用他带有湖南口音、半咸不淡的普通话朗诵了他写的组诗,内容大概写的是乡长玩弄像兔子一样温顺的村姑。情节跌宕起伏、诗句合辙押韵、语言诙谐幽默,我们与会者笑得前仰后合,文联领导坐在台上紧锁眉头,当时诗会没有评奖环节,当然,川梅的“大作”也没有发表在报纸上。

也许是生活安定了,他对时弊也敢于揭露了,尽管笔力雄健、笔锋如刀,人家也不敢发表,还是写写自己的小情小调比较保险,生活就是这样磨钝了我们身上锋利的棱角的。也许是川梅并没有按省里培养他的目标前进,揭开生活创伤的结痂,写自身的苦难、哀伤、无助。当时就有诗友转述省文联某领导的话,笑言:川梅,还是让他去流浪吧!

是我唯一一次见到文学追梦路上的偶像,后来再也没看见过他,他真的去流浪了吗?

《宜春日报》的“状元洲”栏目是我喜爱阅读的文学栏目,当时的主编夏侯健先生也出席了会议,他以诗人兼编辑的身份给我们上了一堂诗歌创作课,为我等初学者指示了门径。他剖析的诗例不是当时诗坛炽如炭火的顾城、北岛、舒婷的诗,也不是台湾诗人的诗,而是牛汉的《我是一颗早熟的枣子》,诗句直白刚硬,但诗风雄健、意蕴丰澹,足见夏主编欲变诗风的苦心。他甚至连每行诗句不要超过十四个字这样的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谢其慧眼,我的诗歌《微雪》也被选入诗会专刋二十二首发表的诗歌中了。

这届谷雨诗会还结交了许多诗友。

来自丰城某乡镇卫生院的傅晓蔚,积极帮我向该市团委主办的《月亮城》报纸总编熊学义先生荐诗,先后发表三首。

结识了后来调宜春文联、时任樟树某乡村中学教师的曾若水,结识了建城老乡、在铜鼓教书的罗灶生,结识了仿佛香烟不要钱、抽完一支又发一支、时时清嗓,写出诗歌《一棵咳嗽的树》、执着的诗歌爱好者、铜鼓菜贩赖绍辉……他们都在我的笔记本上留下了通信地址、电话,但我后来似乎都没有联络过。

教育使人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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