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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娜|​浅赏《驼背小人》

 120035948@qq.com 2022-01-15
浅赏《驼背小人》
文/吴娜

浅赏《驼背小人》

《驼背小人》中的叙事主人公“我”是一名孩童,开篇即以“小时候”作为时间节点告诉读者接下来“我”将开始以“回忆”的方式来观照童年记忆中的日常生活事物与人物。

本雅明把孩童对童年的感知当作自己对童年回忆的复归,用第一人称把“我”暴露在时代下,这就使得叙事具有个体独特的生命生活体验和个性气质,让“我”与“驼背小人”一起成为时代印记。本雅明强调“小时候”的“我”对生命和生活的切身感受,用孩童的目光捕捉身边的细节。“小时候、童年”这样的字眼通常意味着“好奇心、期待、梦幻、疑惑、求知、敏感……”等等品质和特点,囿于阅历和思维,孩童眼中的世界与大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但是同时因为这些品质和特点,他们又很容易以观察者(或者说探险者)的身份去构建自己的物质世界,随便一个栅栏、一个黝黑的窗口,色彩、气味或者光线,都能形成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最初印象,而且这种观念的形成是伴随着孩童积极主动地去感知事物和细节的时候,孩童的目光总是带着陌生的新奇感去进行事物的设定。

驼背小人的身影在小时候的幻想中可能是鲜活的,当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的时候,它的样子也发生了改变,它不能造成危险和威胁。当“房间”、“长椅”等也跟着“小矮人”一起变成驼背的时候,本雅明才渐渐意识到,对童年记忆的暂时性遗忘正照应着时代的变迁和发生在不久将来的死亡。“我”像一个时光记忆的收藏家,把麦片糊糊、水獭笼子、电话机、钢管乐声这些代表时代经验的具象事物用来抵抗遗忘。在世纪之交的门槛上,叙述者以孩子的视角带领着作者和读者回忆起童年的一切,也唤起了内心久违的好奇和惶恐。

余华曾说:“……最初来到生命中的印象构成了世界的形象,成年后对世界的印象只是对童年印象的补充或者修改。”本雅明童年之时所好奇的日常事物,以及试图通过它所想要获得的期待,恰恰就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个人体验,是“我”对这个世界的印象;而与这些日常事物交织伴随的惶恐复杂的情感,才使得他在经历“难以接近——直至今日——眼看着一切”这些话语所透露的成长阶段中,有了对原始印象进行补充或修改的可能。

童年在一个人观念的形成和方向的选择上起着重要筑基作用,在孩童时期未能满足的愿望和期待,会让人产生幻想,“驼背小人”灰扑扑的身影甚至如影随形,它仿佛在对“我”成长过程的一切缺憾做出代偿。童年终将会逝去,却依附于“驼背小人”身上,那个清晨从惊恐的睡梦中醒来的孩子也渐渐找到了答案。这个“驼背小人”寄托了“我”对柏林冬天的回忆,总是“挡在我前进的道路上”似乎是想提醒“我”不要遗忘童年,事实上“我”会在任何一个生活过的地方,碎片化地回忆某一个瞬间,就想开篇的时候,一个孩子的期待落空和惶恐不安与一个大人的理性清醒就神奇地交织起来了,社会发展前进的脚步急促而坚定,童年的事物隐退已久,可童年时产生的主观体验和想象会随着碎片的面目全非的事物被重新唤醒。

人对于记忆碎片的回忆,常常发生在多年之后黄昏的静默中寻找自身的冲动,以回忆式的情绪阅读《驼背小人》,关注人类自身的一个永恒主题:童年的记忆。本书记录了一些极其珍贵的童年生活片段,来自本雅明私人化的感觉、触觉、嗅觉等。它们掺和了太多关于人的记忆和一辈子的人生经历,故事其实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作者处在在故土沉沦、被迫流落外邦且人生暮年之际,这些璀璨的片段便成了最美好的又苦涩的安慰。

就像是瓦尔特·本雅明的模样,或者是黑白的老电影,童年时光在忧郁的眼神与灰蒙蒙的布景下,略显沉重。这大概就是本雅明的特质,欢乐固然存在于每件被记住的事物中,但时间仿佛使欢乐凝滞,糅合成年后的反顾,令时空混淆,童年的回味愈发羼杂三十八年后的思索。作为本雅明整部著作核心的“驼背小人”就是以鲜明的意象语汇“不仅说明了回忆与忘却是处于交互作用中的,而且同时也说明了记忆无法由主观意志掌控这一现象。”童年的本雅明从栅栏下的洞穴偷窥地下室,获得乐趣。倘若没有成功,夜晚的梦中就会有一个戴着尖帽的精灵透过地下室注视着我。这个小精灵就是“驼背小人”,它一出现,小本雅明就心不在焉、两手空空。这样的描述像是一个孩童的独特想象,“驼背小人”就成了坏我们好事的讨厌鬼,实际上却是我们得以抒怀的借口。

人类犯了错误,总是喜欢迁怒。小小的幼童,也懂得在犯错时,找一个替罪羔羊的必要性。在本雅明的时代,犹太人显然就成为了这样的“驼背小人”。在故事的结尾,驼背小人对我轻声叮咛:“可爱的小宝宝,唉,我求求你,请为驼背小人一起祈祷!”孤独、敏感的乞求中,看到了我们习以为常童年事物回忆背后所隐藏的寓意,这可以看作是成年后的本雅明的对童年回忆敏锐的感觉。“驼背小人”在此后本雅明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直都存在,成为其生活道路必然轨迹的部分。有些人指出本雅明正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批判当时德国的现代主义社会”。在童年的无数流光溢彩的画面中,选取特定的角度和特定的事物,可以说是本雅明的“有意”写作。正如本雅明在这本著作最后稿的“序言”中就写道:“在此,思念的情感不应主宰我的精神。我努力节制这种情感,旨在从特有的社会发展必然性中,而不是从带偶然性的个人传记角度去追忆往日的时光。”通过本雅明“有意回忆”和“非意向性”写作,帮助我们去探寻“那个不经意地主宰我们思想的隐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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