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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那年(十七） 梅楠梓赶紧出来，走到无人处，一下捏住鼻子，使劲一呼，那鼻涕毫无防备，被他一个突袭，身首异处，陈尸地上。梅楠梓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痛快。 “等回复”很大程度是一句礼貌的婉拒。可对很多应聘者来说这是一句折磨的话，甚至可以说这是句不负责任的话。 梅楠梓心里很不痛快，恨不能说“哪里凉快哪里待去”。他心想过几天找到一个更好的单位，他们要是打电话来，让他们也等回复。或者干脆拒绝，再告诉他们理由是：“让我等，我很不高兴！”不过，这倒是和刘小燕又多了份感同身受。当初刘小燕等电话，有自己安慰她。今天自己等电话，只有阿Q的“精神胜利法”。 这天晚上，梅楠梓高中老师杨锋给他来电话，问他现在怎么打算。读大学期间，他和另外两个同学每年春节都会去杨峰家拜年。 杨锋出身华东师范大学，是县三中重点引进的人才，更是校长的得意门生，所以事业平步青云，如今已是教务处主任，副校长候选人。 梅楠梓是杨锋带的第一任学生，用他自己的话说是“黄埔一期”。他平时的成绩不是出类拔萃的，但在班上和杨锋的关系那是“出类拔萃”的。杨锋比梅楠梓年长六岁，所以他们之间与其说像师生，不如说更像哥们。 今年三中正好要招聘两个化学老师，杨锋第一个想到梅楠梓，所以打电话给他，听他说还没有找上满意的工作，便想叫他回来教书。 梅楠梓本就不喜欢读书，哪里还愿去教书。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过，他转念一想，现在就业形势严峻，教书也可以作为权宜之计。便问杨峰自己不是师范专业，又没有教师资格证书，不知道行不行。杨锋告诉他这些都不是问题，教师资格证书年底也可以去教育局考一个。 梅楠梓说先考虑下，一个星期后答复。杨锋倒是很慷慨，说在八月十五号之前都可以，现在暂时给他留出这个职位。梅楠梓心存感激，觉得杨锋够哥们。 这么次的面试失败，突然触动了梅楠梓，李小龙和杨柳的话开始在他心里发酵。他脑海里灵光一现，闪出个“胆大妄为”的主意。有句话叫“大奸似忠”，他这次要来个“大假似真”，打算把简历和外表“包装”一番，面试一个业务经理的职位。 梅楠梓去服装专卖店买了套灰色的名牌西服，人民币八百多，内配衬衫，两百多。买二送一，店主送了根领带给他，领带说是也要两百多的，不过他从没有买过领带，也不知道是否货真价实。 第一次打领带，梅楠梓感觉像第一次和女生跳交谊舞，别扭的很！时不时的用手去拉扯。买完衣服后，便去皮鞋专卖店买了双皮鞋，三百来块。这是他穿过最贵的皮鞋，不过，穿在脚上确实是感觉很爽，走出店门就把以前那双旧鞋给扔了。当初在深圳“西部人力资源”找工作，他挖苦过别人西装革履，没想到今天他自己也西装革履了。更过分的是，他还要去搞个发型。 衣服鞋子都买好后，下午又到美容美发厅理发，让发型师给自己设计个发型。 发型师给他设计个“碎发”，他嫌太稚气了，“直发”又嫌太流氓气了，还设计了两个夸张式的发型，都不入他的法眼，最后还是理回自己的“三七分”。但是经发型师巧手一番“耕耘”，比起以前的“三七分”那真是旧屋翻新、老树开新花了。消费人民币一百多。 美容厅的两扇玻璃门自动打开，两位迎宾小姐来了个“日本式”的深鞠躬，梅楠梓从门口走出，确实是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用太原话说是“贼帅”。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梅楠梓从没有发现自己长的这么英俊，心好比风中的风筝，飘飘然了。他猛然间改变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观点，以前觉得自己“七分长相，三分打扮。”现在也相信是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看来是又长见识了！ 他有过两次对长相的关注。第一次是在高中，那时刚发育，突然对镜子兴趣大增，附带的动作就是喜欢捋头发。甚至看见一些有镜子效果的物体，如玻璃、水面等，都不忘驻足自我欣赏一番。第二次是在大学刚恋爱时，突然对自己的长相挺在乎的，附带的动作是喜欢把脸“整理”的干干净净。对脸上的青春痘非常充满“敌意”，经常进行大“扫荡”，两手沾满血腥。这次，梅楠梓是第三次也是最全面的一次“关照”自己的外表了。 晚上，梅楠梓还想去美容院想做个美容。他风度翩翩的走进美容院，一位发黑肤白、鼻高目巨、胸丰腰瘦、粉厚衣寡，在红茵茵的迷离灯光辉映下光艳照人的小姐，从豹纹沙发上站起，笑盈盈的迎上来，柔声细语的说道：“帅哥，欢迎光临。” 梅楠梓感觉真是热情，笑道：“来个美容。” 那小姐引他进到屋里的房间，他正有点疑惑时，小姐把门一关就搂着他，手往他下身乱摸。梅楠梓吓的那个，魂都出窍了，挣脱她就跑，比挨抽的狗跑的还快。 小姐一脸迷惑，不知道是自己的热情吓坏了他还是他有毛病，不得其解的老半天缓不神来。 梅楠梓跑到街上还是惊魂未定，恍然大悟进了“红灯区”。他回头看看，已经跑了很远了，这才停下来，站在街上呆滞的笑。仿佛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以前也听李小龙说过很多美容院是“烟花柳巷”之所，只是不知道怎么辨别。李小龙也故意不告诉他，所以，大学时脸上长青春痘他都不敢去美容院除痘印。 李小龙还有一手绝活，那就是怎么从女生屁股和胸部辨别是不是处女。他曾经在藤亭给梅楠梓露过一手，对从眼前经过的女生，他指出哪些是处女，哪些不是处女，可梅楠梓是一头雾水，什么也看不出来，李小龙说他悟性太差，“孺子不可教也。” 梅楠梓郁闷之余就叫李小龙看杨柳是不是处女，看李小龙是不是在自己面前“招摇撞骗”。李小龙看过杨柳后，光笑不说，梅楠梓催问，李小龙说杨柳是不是处女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梅楠梓骂他是骗子。 他大学时的学费一年二千六，住宿六百，通共才三千二。这次一番“包装”，消费人民币近一千五，半年的学费！他安慰自己全当是交了“社会大学”的学费了。 早上，梅楠梓西装革领、神采飞扬的走在人群中，皮鞋和头发相互攀比谁更油亮，招惹的路人频频回顾。俨然一道亮丽的“人文”风景。 他打的士来到面试单位，本想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结果被门卫拦住了。他直呼他们董事长的名字说有事找她，想以此震慑门卫。那门卫看他虽然穿着很是气派，却不是开车只是打的士来的，老于世故的眼力一下就看出他是个小角色，硬要他说明来意。梅楠梓无奈，把“业务经理”夸大，说是约好来应聘“总经理”。 门卫听后，要留条后路的心理习惯驱使下语气客气了许多，态度也温和了不少，请他登记了下，便客气的放行。不过，梅楠梓原本十足的底气还是被门卫削了大半，好比鼓足勇气要去追女生，却看见她和别的男生看电影。 梅楠梓右手拿着卷成纸筒的简历表，边走边拍打着大腿，那神采飞扬的神态让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女孩子禁不住回头感慨道：“谁啊？这么牛B！” 他在一个挂着“佳美特医药有限公司”的金色招牌墙上旁转弯来到董事长办公司，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在看文件的女子，打扮和气质相得益彰。只是长相比起身份犹如她的左眼比右眼，逊色三分。一颗黑痣害羞似的“躲”在左眉后。 梅楠梓敲了敲门，女子叫他进来，“你好。我是来应聘业务经理的。” 说完将“纸筒”递给女子。 女子接过“纸筒”并展开，右手的食指往下点了点，说：“请坐。” 梅楠梓婉谢，在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转动着椅子四周看看，一副挥洒自如、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来作客。 女子看完简历，看着他笑说：“'美男子’，看外表倒名副其实的。” “这是我外在最大的优点了，阳光帅气。” “看上去不像三十岁啊？” “这是我外在最大的缺点了，让人总觉得不够成熟稳重。以前在公司，我们很多女同事总追问我怎么保养的这么好，有没有什么秘方。我说有啊，把脸皮磨厚点，等它衰老了，就撕掉一层。” 女子听了大笑，说：“这么说你脸皮很厚了？” “我脸皮要是很薄，就不叫梅楠梓了，叫'没脸皮’了。” 女子被他逗的开怀大笑，说：“你不但是'美男子’，还很幽默风趣嘛。” “我觉得这是一个经理应该具备的条件嘛。做生意就应该像媒婆，巧舌利嘴厚脸皮。” “你觉得你来应聘业务经理凭借的优势是什么？” “项羽英雄盖世，而身死乌江，刘邦才疏学浅，却黄袍加身。所以团队很重要，我的优势是能轻车就熟的建立起一个好的销售团队，铺就一个好的销售网络。能借纸笔用下吗？” 子递给他纸笔，他在纸上写了首《芳香》，然后递给女子。 女子接过看，上面写着：十年铸就满腔热，欲为杭州添彩色。梅花香溢钱塘岸，寻芳源自'佳美特’。 “还会写诗啊？不错哦。我想问下你本科读的是'化分’，怎么研究生读的是'药分’呢？” “我做事喜欢随心所欲的，不需要理由的。我喜欢放纵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积极的生活。只要不过分。” “你对待遇有什么要求？” “我在江医任业务经理时，月薪是8000，另有年终奖。” “我们是私营企业，看重的是个人给公司创造的效益。只要干得好，年薪不会低于你以前。” OK。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对你有个概括性的认识。刚才你说你外在最大的优点是阳光帅气，那你内在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诚实。” “最大的缺点呢？” “太诚实。” “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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