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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一） 经过一夜的“砍杀”，两手酸痛得利害。不知不觉在这里工作一个多月了：呵呵，网络游戏代练,终于让大学毕业后南漂六年的我成为不折不扣的游戏虫。 还未辞职时的周六，必然是要加班的，而难得的星期天，要么在补觉要么通过玩游戏来缓解压力，以至于同事眼中的我就是一个游戏迷。那时玩游戏不是自己的专长，而现在，游戏就是工作。游戏公司老板承诺的工资刚好够用，任务是月底的时候要交上一定数量的游戏币。这是一种新流行的职业，不过要完成任务可并不是那么轻松。 相比之前，现在的我,拥有的更多是彷徨。一个月前，我还在外企当课长，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也有自己管理的部门，或许还有自己独特的优越感。现在是“类失业”，纵然每天可以悠闲的走在大街上，一边吃甜点一边看这繁华都市的风景。貌似“无忧无虑”，可看得越多就越觉得这个世界不属于我。 天阴沉下来，让这南方滨海城市的早晨也“晚点”了。在几道闪光后，持续低沉的雷吼就带来了暴雨。网吧所在的这条街地势比较低，很快的，街道上便开始积水。不一会儿，一楼就传来“干林老”的叫骂声——水又淹到“地瓜佬”的店铺里了。（写到这里，给大家调侃一个冷知识吧：福建有三宝：拖鞋满街跑，房子像碉堡，地瓜当粮草。） 这时，突然一个响雷划过，网吧一片黑暗，停电了…… 我轻轻揉了揉生疼的眼，离开桌，来到窗边点起了烟。 楼下的芒果树上挂满了青青的果，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居然有点像葡萄——今年是芒果的丰年。突然一阵狂躁的风刮来，地面上便又多了几十个小“葡萄”。不远处的公路中间隔离带里的椰枣树也跳起舞来，还未修剪的枯叶被剥落，横在路上，像刚扔掉的擦脚布。而更远处朦胧里的桉树，则贪婪的享受着这谷雨时节的滋润，偶尔扭动腰身像是在打着饱嗝。 在随风折回的烟气里，我似乎闻到了家乡杨梅的味道。好几年没回的家乡到底怎么样了？不由得想起以前那个让我逃避回家的工作：处理日常报表，解决异常问题，与各个部门沟通，制定部门工作计划与总结……就这样，每个月也过得飞快，只是没有太多的激情，心也就一直在随波逐流，趋于“不争”。 曾经某个小品中有这样一句台词：“女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我想男人也一样。现在的我，总觉得有太多的对不住自己：这些年来自己没有享受过什么，也没有任何成就，似乎连个能说上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以前并不曾想这样活着。 同龄人中已有大半结婚生子，事业也都不错，只有我还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由着自己的性子在胡来，让那么多的担心自己的人儿还在顾盼。时常记起妈妈在电话中，叨念爷爷离去时的无奈：“武伢子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有好几年没看到他了撒，总要到屋里回来落一下。” 很多时候不敢回去，其实都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怪：在外漂了这么久，没挣到钱就是没面子——所以等风光的时候再回去吧。再者，已习惯一个人在外面的生活，早把父母抛在脑后了。小时候对父母说'自己长大后会很有良心’的话，现在还真的不敢再说：难道我把自己的父母扔在家里孤独终老算是有良心？难道我为了逃避一些责任而宁愿单身也算是有良心？ 这时，细细的雨，穿过窗户亲在了我脸上。而暮春的风，冷不丁的让人一阵哆嗦后就把自己带回现实。看着街道上的人在雨中奔跑闪躲，这似乎就是众生的真实：不管如何的努力、如何的付出，想得到的大多没得到，不想要的却挥之不去如影随行。 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就有失。比如现在失业的我，以游戏为生，就算抢到BOSS也再没有以前那种激动了。记得昨天一个小号说被骗了，出于同情我送给他一些游戏币，并发动全区的玩友找到那个骗子。在“秒杀”了对方几次后，居然被玩友们赠送了一个“带头大哥”的称号。就这样，我沉醉在游戏中找自尊，寻求所谓人生的方向。呵呵！游戏中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去抢劫、去砍人，穿个三角裤在地图上乱跑都没关系。这些变态行为只能在游戏中，但绝不能用于现实。 现在因为玩游戏，不单自己的身体散了架，精神还低迷了许多。一身的肥肉也已麻木，不能感知快乐，香烟的耗量也猛然间增长了N倍。每天行将就木的上网、组队、打怪，要么就是和一些不认识的无聊人瞎扯，随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浪费着自己的青春。 （呵呵，写到这里我甚至在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青春？甚至连自己把这个故事写下来的初衷是什么都说不上来，至于文字是否优美、情节是否扣人心弦、逻辑是否合理之类的，请大家都不要太在意，反正故事想到哪就写到哪，刚好打发游戏挂机时的无聊。） 不一会儿，天完全放亮，街道上的情景更真切起来，连汽车喇叭也开始冲动起来，频频焦躁的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这时，暴雨变成了毛毛雨，可电还没有来。提前“下班”的我，虽然小心翼翼的走着，可鞋和裤子还是湿了。看着这又开始下得欢实的雨，我于是躲进了路边的公交站台。 倚着站台的栏杆点了一根烟后，我开始再次看着这满街乱窜的人儿：打着伞背着公文包赶路的业务员，一边快走一边吃馒头的打工人，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油门的出租车司机……却没有跟我一样无所事事闲逛的人。 等我抽完烟，正好雨就停了，天边还露出一些金光，这就是滨海城市下雨的特点——来得快，去得也快——常常还一边下雨一边出太阳。 我稍稍整了一下衣裳，然后手插在裤兜里，脚下踢着一个矿泉水瓶慢慢走着。突然，一个全身湿透的人迎面冲过来差点就撞上我，他匆匆说了句“抱歉”，就追向刚进站的公交车。 这也是我以前的生活：每天把自己安排得满满的，做什么都像是在救火。这一个月来，我常在想为什么要辞职：难道是因为自己看不惯别人的脸色还是说自己对工作已力不从心而想逃避？可能都有。心有点累了，累得不想扛起任何物体，但从目前的这种情形来看，自己的选择并不见得是正确的。这不，今天这月底领到的工资除了付房租外就只够我吃泡面了，而“爆”来的所谓极品装备都无人问津——看来真正爱玩游戏过日子的人还不是很多。 正想着，思绪突然被一个穿着透明小雨衣的孩子打断。小孩大约5岁吧，正弯腰捡着地上的小芒果，而他的妈妈撑着伞就在不远处等着他。我默默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时不时的蹲下，然后用稚嫩的手捡着小果，再把它高高举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看着那可爱的脸庞，还有，听着他的童音，我整个人就感觉特别的舒服。至于他的妈妈，就只是一副静静的站着的好脾气的模样，完全没有我平时见到的催促小孩上学的家长的暴戾气息。 到这时，小孩突然开心的大叫起来。顺着他大叫的方向，我看到路边的公司围墙上趴着一大片三角梅，开得正鲜艳。猩红的颜色，在这雨后，更显出这座城市的活力。 待我回过头来时，他妈妈已经把雨伞收了起来，才让我看到她清秀的脸。迎着我的目光，她对我投来甜甜的一笑。我已经想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看到这样的笑脸了，或许连蒙娜丽莎也不过如此吧！还有，我什么时候也能娶这样一个老婆拥有这样一个小孩呢？这些年中没有经历什么风浪，正因为所有的职务与责任都是顺其自然得到的，于是我就天真的认为所有的事都会顺其自然，包括爱情。现在自己二十八岁了，还孑然一身，回家便成为我最害怕的事情。 在目送小男孩走进拐脚处的幼儿园后，一阵喧哗从塑料棚里跑出来冲击着我的耳膜，那是离我住所不远的菜市场。有人说，如果你对生活厌倦了，那就去三个地方看看：医院、坟地、菜市场。目前来讲，医院我不敢去、坟地不想去、菜市场不愿意去。今天来菜市场，完全是为了庆祝自己发工资的新生。 海鲜区特有的鱼腥味刺激得我有点反胃，这让我想起初到这里时，一个同事的故事。因为他对海鲜过敏，在一晚上起来七次后，得了个“一夜七次郎”的外号。后来恋爱了，他女友曾向我打听外号的由来，我就回答到在他生日的时候准备一桌海鲜就有答案了。故事结局很美好：我们免费吃了一顿海鲜，而他在生日过后，奉子成婚。 我顶着腥味买完啤酒和几样卤菜后，便加快脚步走到蔬菜摊位，抓了把青菜就回了住所。 这些天，恰逢“五一”，很多服务器推出多倍经验值的活动。就这样，七天里我都泡在网吧玩得不亦乐乎。通宵的工作让我的睡眠颠倒，有一次房东曾戏问我是不是已经和坐台小姐一起上班时，我只有呵呵一笑应付过。随后一想：其实我的作息时间真的和她们一样了。 因为我饮食不规律，经常胃疼，每次胃不舒服时，总要往里面填上一些东西才好受些。在傍晚六点左右，胃又在痛了，只好起床弄了一些青菜面条。正就着剩下的卤菜准备吃的时候，隔壁的她又穿着那件透明吊带睡衣来敲门。 “我闻到你在做面条了，好香哦。”她说。 “反正我也吃不了几多，一人一半吧。”然后找了一个碗，分了一半过去。可是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着，我反而不怎么想吃了，最终我这一大半又被她干掉。吃完她还没忘记称赞我几句。 我呵呵一笑带过：“下次做了，你尽管再来，又不是没得吃撒！” 结果她很贼的反问到：“啷个要不要以身相许呀？” 我一愣，随即朝她抛了个使坏的眼神，故意色色的回道：“那倒不用，现在，你让我摸一下就行了。”还用手故意做了一个抓东西的动作。 “讨厌。”她嗔嗔的说道，然后转身慢慢离去了…… 看着她走，我竟然又有了那种恋恋不舍。待她走后，我把门一关，就把所有的不舍与喧嚣就都关在了门外，此时的我似乎又找到了晚上游戏里那种“世界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感觉。 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我又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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