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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剑|秋季是一个值得等待的季节

 120035948@qq.com 2022-01-15
秋季是一个值得等待的季节
文/龚剑

秋季是一个值得等待的季节。

万物皆于时光中等待。等待是件美好的事情,等待时的心情归根结底是喜悦的,因为有希望,有值得等待的人或事,只愿时光之舟满载光辉照亮眼前。

春天等待春风用江南的嫩草调制靓妆。

夕阳等待河畔的柳树成为他的新娘。

夏季大汗淋漓等待西瓜舒畅肠胃。

含苞待放的荷花等待那只灵动的蜻蜓。

冬季等待那盆熊熊的炭火映照健硕的胸膛。

白雪等待红梅开放折下寄给心上人。

那么,秋季呢?秋季在等待那些落叶。秋季是一个浪漫多情又豪爽果断的女子。她将她的成熟,她的美丽,她的相思,她的惆怅,她的怨恨,写满羞涩的红叶,让秋风带到每个角落;托付大雁,由北传到南,飞过黄河飞过长江。

确实,秋季是一种值得等待的感动。

苦读十载的学子,等待心仪的学府为他打开校门的刹那心跳。

辛勤耕耘的农人,等待走进千重稻浪中弯腰伸出镰刀的快意。

而我,你猜,我在秋天中等待什么?

银杏树叶可以夹进书本做成精美的书签,但我的书籍不等待这枚银杏;

三叠泉的水面上睡莲的花朵有白有黄有紫,她们如小精灵铺展得十分美丽,但我的双眸并不等待她们的惊喜;

香樟子如一个个黑色的小鼓掉在你面前,让你惊喜,好奇地踩上去发出“吱”的一声,平添了秋日的清净,但那一声接一声的“吱”音并非我的双耳所等待的好奇;

大雁从天空飞过,那整齐的队列,那迎风翱翔的雄壮确实令人动容,但我的心并不等待他们带来的激动……

我徜徉在校园,我的目光在枝桠间检阅,在一种唤为桂树的枝桠间搜寻,我观察着她的苞蕾,但我确实很失望,苞蕾还是那样的小,节气已是寒露,月份已至九月,九月俗称“菊月”,顾名思义,九月是“菊花插满头”的日子,屈子说,“夕餐秋菊之落英”,屈子倘或穿越到今天,这个高洁的愿望怕是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秋阳还是那么热烈,八月盛开的桂花看上去还是蓓蕾。白乐天在《忆江南三首》中有,“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白乐天如果在中秋月圆之夜于天竺寺中寻找盛开的桂花一定会大失所望的。桂花是多么娇嫩的花儿,她肯定受不了这么热情的阳光。我心里虽然坚信花儿总会开放,但秋日的“骄阳”里真有点怀疑桂花还会香满校园,馥郁小城。抑或她开放,也会如昙花一样惊鸿一瞥,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吗?因为菊花还在东篱等待着,她难道不会催促桂花离开!

八月中秋只见圆月不闻香。八月这个如圆月般丰满的女郎,喜悦而来,她等待桂花香水来增添妩媚,可是,桂花终究是让她失望了,她逐渐消瘦,躲在暗云中伤感,不停地揩拭着头上的汗珠于九月的注视下别离。九月来,寒露至,不见露水更无寒。桂树枝桠间的苞蕾还是那么小,小到米粒般,真让人怀疑,这么小的苞蕾怎能绽放出惊艳人间的木樨花,怎能保住金桂、银桂、四季桂的美名?怎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转眼霜降至,虽无霜,雨悄来,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天,我从学校打印室出来的刹那,闻到了盼望已久的桂花香,是的,是桂花香,我深深地又猛吸了一口。这时我才注意到打印室门前有棵桂树,她如一个美丽的新娘盖着朴素却奢华的绿底黄花盖头静静地候在雨中。默不做声,只是静静地散着她的芬芳,俊俏着她的模样,只为给我惊喜。原来,多情丹桂已占校园一秋香。从此,每天早上一进校园,便有桂花香围上来以香熏我,以花怡我。最妙莫过中午,偌大校园,学生尽在午休,校道一片恬静,秋阳和暖,偶有微风,数片树叶追着自己的影子玩耍,山上传来的阵阵鸟鸣更显校园闲雅如处子。沿着校道踱着,目之过处,总有丹桂;腹之所吸,无非花香。喜百年学府,尽芝兰玉树。香之浓酽,坐于三楼办公室窗前亦是醒脑,或点批作业,或捧读圣贤,其欣欣然虽神仙不过也。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今年八月不闻桂香让人遗憾,但九月霜降桂花开,竟也是浪漫之事。只因开花迟,惟君恣意怜。桂月中等待,菊月中飘香,李易安在《鹧鸪天·桂花》埋怨屈子说,“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其实大可不必指责屈子。千年以来,桂花以其清香引无数骚人注满情思咏出多少佳句,赚得多少市井小民抑或达官贵人焦心等待,便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至少秋季便是如此。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秋季,有此一花,便值我虔诚等待。

(以上桂花均拍于高安中学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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