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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楸子树 || 作者 柴君隆

 天南地北会宁人 2022-01-15
那棵楸子树

作者  ‖  柴君隆

作者前期文字链接:

《会宁老家村庄里的树》《会宁新庄杨赵村生仁沟的前世今生》



我家院子西北角的土墙外边生长着一棵楸子树,算来也有二十年的树龄树了,是奶奶栽的。

奶奶是个很喜欢种树的人,每年只要时令一到,她就会种上许多的树。有一年春天,奶奶从她的妹妹——一个近六十的胖胖的,总是笑眯眯老婆婆那里用十碗良谷子换来了一棵楸子树。(虽然是交换,但是在她们那儿却是很自然,并且充满了亲情)树苗刚刚拿来时用塑料袋装着,根被一块湿土包着。奶奶很小心的把它放在了洗脸盆里,倒了水。后来这棵楸子树苗就在脸盆里生活了十多天。奶奶说楸子树很有灵气的,要找个好日子才能栽。其实奶奶所谓的好日子,就是等下雨天。她说楸子如果在绵绵的细雨天里栽,就肯定能活。后来那棵楸子就在落脚现在的位置。在奶奶悉心的照顾下,一尺高的苗苗一年的光荫就一下子窜了一米多。奶奶算了我们村里第一个种活了楸子树的人。后来奶奶又在这棵楸子树根上压了许多苗,但真怪的是她再也没有种活一棵楸子,送给别人的苗子也没有成活。所谓“压枝”就是把从树根上另长出来的枝条弯在地上,再用厚厚的土压住,等枝条上长出了根就算成功。


山村人收了两茬的麦子,不经意那棵楸子树已长的很高了。它的头枝一下子就钻进了那棵歪脖子杨树的怀里。有几根枝条直接翻过土墙,伸到院子里来了,而且长势很吓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罩住了一大片地方。一片一片的树叶纵横交错在一起把阳光给托住了,一大片树影婆娑的荫凉就成了。在炎热的夏天里,我们一家人在那片树荫下面吃饭,喝茶,玩牌,打盹儿,我和妹妹的暑假作业大多也是在那下面完成了。

就在那年春天的一个早上,我睡意朦胧的看见树上开满了一堆堆铜钱大小的白花,粉鼓囊囊的,花容娇艳的直逼人眼。一群早起的蜜蜂在枝间萦绕着,不时的停在那一朵花间。花香随着山村清晨的凉风弥漫了整个院子。我才知道那早晨睡梦的闻到的香气原来就是那秋子花香。我高兴的直喊:“秋子开花了,秋子开花了”,跑着去告诉了奶奶。

后来,花朵朵们完成了她们的使命,一个个接二连三的离开了枝杈,在空中飞舞,飞够了就慢慢地回到了地上。还没有脱完花绒的小青果就露了出来。没过几天,这些“小星星”一个个禁不住寂寞从交错的树叶间好奇的探出了身子,随着习习拂过去的风在树枝上顽皮的跳舞。


“小星星”们一天天的长大了,我们一小子的口水也开始流了。那一天背着奶奶摘几颗,兴奋不已的跑到那棵老杏树上去吃,一颗果子放进嘴里,酸涩无比的果汁一下把嘴给“锁住”了,半天才回过神。远远的扔掉了其它的果子,假装很正经的走了回去。最终还是被奶奶发现了,少不了挨了骂。夏日三伏过了,果子已经长的有核桃大小了,而且这种大小一直保持到果子成熟。

秋风刚刚吹过,楸子树的叶儿就开始着色了,先是浮上了一层淡淡的褐红。小青果开始打扮自己了,她们淘气的只把向阳一面的脸涂红了。秋风越吹越凉。降了一次霜,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再也由不得她们了,一股脑的都染上了红色,像一位要出嫁了的姑娘,她们在娘家的日子已不多了。三场寒霜降后,果子真正的成熟了,酸涩淡了,甘甜浓了,清幽的果香散发出来了。


果子摘下了来。奶奶便拿一部分,让我们分头送给亲朋邻里。其它的果子奶奶就装进瓷缸里,洒上点酒,然后封了口。等到过上一个月,拆了封,浓浓的果香会一下充满整个房子。看着我们吃着香甜的楸子,奶奶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奶奶已经去逝了,但那棵楸子树还茁壮的成长在那里。每天清晨那些快乐的麻雀便挤了一树,唧唧喳喳述说着美好的日子,给这个普通的山村农家院落平添了一份生机、一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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