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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生了儿子后,我拉着重男轻女的婆婆跳楼

 情缘半岛 2022-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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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产床上,双腿分开,肚子里像灌了铅一样坠痛,这种痛伴随着巨大的焦躁,让我恨不得立时没有痛苦地死去。

但我不能死去,医生说我的孩子露了头。我得把我吃奶的劲儿使出来,生下我的骨血。

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呆了九个月,每天和我同呼吸,在我肚子里吃,在我肚子里睡,已经成为我最亲的人。

我要把我最大的力气使出来,让我的孩子平安降生。

我上身抬起,握住产床两边的把手,呲着牙,喉咙里发出闷吼,全身颤抖,最后使了一把劲。

“呀!呀!”微小而委屈的哭哼声响起。我向后倒下身子,闭上眼粗声喘气,一阵疲乏过后的畅快。

我的小宝贝出生了。

护士出去通知家属,医生托着孩子的头,另一只手,提着孩子的脚到我面前叫我,让我看,是个女孩。

我有了一个女儿。

她此刻被医生包好了,放在我旁边。

我侧头看她,红通通皱巴巴的小脸,小眼睛睁开一条缝,尚未聚焦,小鼻尖倔强地翘着,躺在床上仍不住哼哼唧唧地哭着。

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一阵的暖流。原来书上说的都是真的,看到自己孩子的那一刻,母爱就会有了形状,在心里涌动。

摸摸她湿漉漉的柔软黑发,我满足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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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搬动我,将我弄醒了。我被推出了产房。

我的婆婆面色苍白等在产房门口,看见我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没说一句话去看孩子。

我丈夫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我睁大眼看着丈夫,希望他给我个解释,为什么婆婆的反应这么奇怪。

丈夫将我往病房推,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婆婆,对我低声说:“咱妈一会儿说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满心疑惑,却实在没有力气去深思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沉沉睡去。

梦里,我那皱巴巴,如一只猫大的女儿,睁开了她的眼睛,嫩嫩地被我抱在怀中,叫我妈妈。

我丈夫微笑着在给我们照相,太阳从窗户外照进来,照得我全身暖融融的。

我醒来,我婆婆提着给我煲好的汤到了。

她兴奋地跟我介绍汤里的食材,说她知道的一个产妇,第一胎生了女儿,月子里喝这个,第二年就生了儿子。

我听着心里有些别扭。可看她一脸关爱地催我喝汤,终是什么都没说,将汤全喝下。

这些年我和婆婆情同母女,与别人家婆媳大战不同,我家一直是和乐融融的。

我想,她有了孙女,一定开心,便将孩子抱给她看。

孩子的眼睛彻底睁开了,乌黑的眼珠定定地盯着我。我虽听说新生儿看不清东西,也总觉得她在与我对视。

我的女儿有着温热的体温,娇软的身躯,虽然脸蛋未舒展开,有些丑丑的,但是皱着鼻子哇哇哭的时候,萌萌的让人心疼。

我将这个初降人世的小天使送到婆婆手里,让她见一见盼她降生盼了九个月的奶奶。

婆婆看着孩子,笑得愈加温和。她轻声哄着孩子,温柔地摇晃着她,对她说话,面目慈祥。

我看着这一幕,深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而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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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两天院,我便带着女儿回到了家。

坐月子的产妇,总是全家上阵伺候。

我婆婆伺候得格外勤快。每餐她总会煲汤喝,每次我喝下,她便去家里的神龛前上一炷香。

我一直不知道她在神龛前念叨什么,直到有一天我走到她近前才听见,她在求神拜佛保佑我下一胎定要生个儿子。

我虽觉得她有嫌弃我女儿之意,可也能理解老一辈人求子心切。

只是我自小贫血,如今又是大龄产妇,医生都说我生子有一定危险性。学医的朋友跟我说,不建议我再要孩子。

这事婆婆还不知道。

我说笑间告诉了她,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告诉她我的身体状况,让她理解我可能不能再生孩子了。

我的女儿就是她唯一的孙辈了。

我婆婆手中的香,“扑腾”一声掉到了地上,烫到了她的脚,她都未抬脚去躲。

我诧异婆婆的失态。

我从不知婆婆如此想要个孙子。

我怀孕初始她便一直念叨,生男生女都一样,让我好生将养。

心里隐约觉得不舒服,我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去把刚醒转的女儿从婴儿床里抱出来。

女儿这几天长开了些,肉肉的脸蛋,眼睛骨碌碌直转,小手一抓一抓地,总是想够些什么。

她的小手指,还没我拇指长,小脚没我手掌大,袖珍玲珑的小胖妞,眼睛一瞥人,便能将人的心软化了。

我将女儿递到婆婆那里,盼望她能让我婆婆开心一些。

这些天我婆婆颇喜欢抱她,总是逗她,与她说笑。她是我婆婆的开心果,必能让我婆婆高兴起来。

可我婆婆这次没有接过孩子。

她摆了摆手,一脸愤懑地扭头回屋,将门带上。

我一心委屈。倒不是我受了慢待,而是我的心肝受了冷落。

我低头看我女儿,粉嫩肉团子,多么招人喜欢,怎么会有人不待见她。

老公回来,我将今天的事说给他听,诉诉委屈。

老公将我和女儿环在怀中,劝慰我,说婆婆是老辈人,别因为她观念过时跟她生气。

我点点头。我深爱我的老公,没有女儿的时候,他便是我的命。我自然不愿因为小事让他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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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接下来的几天,婆婆开始冷淡我与孩子。

她再没抱过她的孙女,也对我爱搭不理。我再没喝上她煲的汤,也没见过她对我女儿露出过笑脸。

她总是怔怔地看着我女儿,念叨着:“怎么来的是你,怎么会是你。”

我看着女儿不解世事的眼睛。她的小嘴一张一张,如一只小金鱼,对着婆婆吐气泡。

我心疼极了。这是我的心肝我的命,她被冷落了,宛如有人拿刀剜我的心。

我跟老公抱怨了几次,老公也是一脸为难,只能让我再忍一忍。

好在老公疼爱女儿,时时将女儿抱在怀中,看得如痴如醉,婆婆的冷淡,我也就忍了下来。

我爱我老公至极,为了他受些委屈,并不算什么。

只是婆婆日日神神叨叨,我看着也痛苦,月子便没心思坐。不知不觉,许是心情受了影响,我患了妇科炎症,为了治病我只得用抗生素,停掉奶水。

我女儿喝不到我的奶水,只得买奶粉。

婆婆初时总抱怨奶粉太贵,怨我女儿费钱。

我为了老公,也只当她空气,并不反驳。

只是对女儿我颇为愧疚。刚出满月的孩子,便无法享受母亲哺乳。

看她喝奶粉时眉头紧皱的样子,我深觉我这母亲无能。

婆婆许是看我苦闷,自己心里过不去,又重新疼爱起我和女儿。

久违了的汤,也重新煲给我喝。

我看她一把年纪,日日操劳我的身体,想起之前我对她暗生不满,便有些自责。

我们一家仿佛解了心结,又其乐融融起来。

心结解开几个月后,我本来恢复了的月事又停了。

我老公感到奇怪,他每次都是戴套的。我却想起,婆婆最近出入我们卧房的次数有些多。听人说,用针隔着包装扎避孕套,是可以怀孕的。

我瞬间明白了断奶以后,婆婆为什么又高兴起来,又开始看顾我身体。原是看我又来月事能生了。

我心情极为不悦,我婆婆的行为踩到了我的底线。

可婆婆很高兴,每日抱着女儿唱童谣:“胖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婆婆高兴,老公也高兴。老公高兴,我便也高兴。家和万事兴,我看女儿在婆婆和老公手里如珠似宝,我们一家和美,便咬了咬牙,生吧。

只是天公不遂人愿。我停了月事的一个月以后,突然腹痛,痛得撕心裂肺。

老公将我紧急送到医院,医生诊断,是坐月子时得了输卵管炎没治好,之后又怀了孕,我是宫外孕。

将我送到医院时,我已大出血昏迷。侥幸捡回一条命,输卵管被切除了。

我没有生育能力了。

婆婆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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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待我好了,接我回家。大概是见婆婆现在彻底视我娘俩为无物,他心愧疚,便对我越发体贴。

只是他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猜他想替婆婆向我道歉,我却不想听。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错都能原谅的。

我只抱着女儿,不言不语,由着我老公在我面前心事沉重。

我婆婆慢慢态度也缓和过来。我想毕竟她也是女人,哪里有那么狠心。

她每日代我看女儿,尽心尽力,总是抱着我女儿喃喃自语,边说边抹泪。

我一向爱我老公。若是以前,为了老公我也便原谅她了。可这回我差点死在医院,我实在无法张口说原谅二字。

我女儿越发长大了。她的腮帮子肉嘟嘟像藏了米粒的仓鼠一样,皮肤白嫩如剥壳鸡蛋。

我女儿并不十分漂亮,只是她冲人一笑,眼睛微眯,鼻子轻皱,嘴一咧流出一串口水,鼓鼓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十分逗趣。

我看着她天真不知事的小模样,总是不由将她紧紧抱在胸口,心疼她未能拥有全部家人的爱。

倒是老公最近对她越发好了,一抱着她便不离手。

我看着她被老公逗得“咯咯”直乐,心一时发软。

算了,我仍深爱老公,女儿也需要爸爸。过往就这样过去吧,我决定不再埋怨婆婆。

一家人相互怨恨,女儿如何幸福长大。

我挑了个日子,做了一桌好菜,打算给老公个惊喜,泯了恩仇,继续和乐融融。

我坐在餐桌前,哼着歌,抱着我穿着粉色小裙的女儿。这样圆圆嫩嫩的胖小人儿,我婆婆假以时日,怎会不喜欢。

只是,我的惊喜还没给成,我老公先给了我惊喜。

他们带回一个年轻女孩,漂亮壮实。我老公说,那女孩怀孕了,是我老公的。

他说婆婆得了抑郁症,有了自杀倾向,以死要挟他,要他和婆婆从老家给他寻觅的女孩生个孩子。

他说他只有这一个妈,他不能失去她。

我全身的血都凉了。心口一紧一紧,不能动弹。

那个女孩低着头站在我面前,婆婆站在她旁边不断地说话:“我本来以为生了以后户口过到咱家就行了,可谁知现在户籍制度这么严,他们要是不结婚,孩子生下就成了黑户......”

我看着婆婆嘴吧啦吧啦,老公低头看脚不说话,我女儿在我怀里嘻笑挣扎要找爸爸。

我突然血往头上冲,抱着孩子站起来就冲向老公。

我要让老公看看他的女儿,这小胖娃才这么大一点,玉雪可爱,他怎么忍心让她成为单亲孩子。

我要问问他,当初结婚时说的爱我不变,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我婆婆尖叫一声,挡在我老公身前,使劲推了我一把。

我重心不稳,晃了一下跌倒在地。孩子被我压在了身下,“咯”地一声闷叫,没了声息。

屋里一下静了下来。老公过来把全身发软的我拉起来。我甩开他的手抱起我的孩子,她在倒气。

我抱着她狂奔出门,怎么打车怎么到的医院我一概不记得了。

我就知道,我给医生下跪磕头,眼泪鼻涕齐流,我站在手术室门口,狠狠地以头撞墙。

我仿佛听见老公痛哭流涕给我认错的声音,也听见婆婆拜佛,说愿以她的命换我女儿生。

这些声音就在耳边,又好像离我很远。

我最后听得清楚的一个声音,是医生的:“我们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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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进手术室,抱起女儿。

她的小脸发青。肉鼓鼓的腮帮子仍然像只仓鼠一样搞笑。她的眼睛半闭,我摸摸她的身体,有温度啊。

我抱着她跑出去找医生,求医生再看看,我女儿是不是误判,是不是还活着。

医生叹着气看我。护士哽咽着扶我。我看见老公瘫坐在了地上,我婆婆跪下对着窗户拜佛。

她为什么要对着窗户拜佛?是不是窗户外真的有佛?

我要去看看,我得找佛祖说说,我女儿还活着呀!他们怎么都说她死了?

我还没亲够她的肉脸蛋,我还没看够她皱鼻子笑的小怪样。没我抱着她睡,她该冷了。

这个世界上她只有我,没我在,谁来疼她?

我要去找佛祖。

我抱着女儿,站到窗边的椅子上,又登到窗台上。

好像有惊呼声,我没听清。我看着外面的夕阳,血红血红。有个面貌慈祥、宝相庄严的和尚低头悲悯地看着我。

我要问问他,我女儿怎么不咧着嘴流口水了,她怎么一动不动。

我翻过窗栏,踏出一步去。

风骤然变大,我抱着女儿急速下坠,最后听见的,是那个和尚的叹息:“怜你命苦,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我就又醒了过来。

一切回到了我怀孕前。

我温和的老公,慈爱的婆婆,都在我身边。

只是少了我女儿。她变成了前尘往事,没有人记得,除了我。

我记得她的肉脸蛋,记得她的眯眯眼,记得她的圆肚皮,记得她的温热和她的柔软,记得她用小手抓着我的大拇指,她用小脚踩在我脸上“咯咯”笑。

我都记得。

我仍然是那个贤淑的我,仍然生活在我和和美美的家,享受着老公和婆婆的疼爱。

前尘已过去,我没有再提过一句。我只是冷静地算着时间,如一台机器一样,等着我受孕那一天。

那一天很快到了。我穿上当天穿的衣服,铺上当天铺的床单,做好和当天一样的饭菜。

我掐着点叫老公回房,上床,重复当天的过程。

我要保证一切精确,我要保证我的女儿重新回到我肚子里。我现在不是人,只是一台拯救我女儿的机器。

我要那个粉嫩的小人,平平安安活在世上,寿终正寝,子孙满堂。

我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人,我曾是,也永远是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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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我怀孕了。

我婆婆一如前世,将我衣食住行料理得妥妥当当,温柔地看着我的肚子,和气地叮嘱我别有负担,生男生女都一样。

我老公忙前忙后,对我体贴入微,呵护备至。

我对他们礼貌至极。我婆婆很满意,对邻居说,我怀孕了丝毫不娇气,是个好媳妇。

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怨恨他们。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的肚子上。我的女儿在那里。

我只要她平安出生,然后我带她远走,守着她一辈子看她成家看她立业看她生儿育女。

我的手只要有空就放在肚皮上。

没有人的时候,我总是在跟她说话,说她搞怪的表情,说她肉嘟嘟的腮帮子,说她每晚依恋在我怀里要我握着手才能睡着,说她总是看着我“啊,啊”的张嘴,似乎想叫妈妈。

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我女儿降生。

我数着盼着,终于到了生产的日子。

打包好东西,我去医院住院。到了生育的时间,上一世让我疼得死去活来的阵痛,如今依然猛烈。

我如上一世一般流泪,嘶喊,却不再是畏疼。

我思念我的女儿,我在呼唤她。你听过母狼呼唤小狼吗?我就是在这么呼唤我的女儿。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助我女儿顺利出生。最后一把力气使完,“呀呀”的委屈哭哼声传来,我瘫在了产床上,满头大汗,笑着流泪。

护士出去通知家属,医生一手抬着孩子的头,另一只手提着脚,给我看:“看好了,是儿子。”

我猛地坐起来,眼睛瞪得眼眶发疼。我从医生手中抢过孩子,仔仔细细地看,肉脸蛋,眯眯眼,小鼻尖倔强地翘着,是我的女儿啊。可她怎么变成了儿子?

我把孩子举起来,反复地看,不停地喃喃:“不可能,我女儿呢,我女儿哪去了?”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上一世婆婆在神龛前上香时说的话,她说我下一胎必定生儿子。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把我女儿弄走了!

我感觉我的心瞬间变成了坚硬的铁块,从里往外长了许多钢刺,每一根都透过我的血肉往外扎去。

我想抱着我婆婆,用钢刺扎穿她的血肉,我有多疼,就让她有多疼。

医生上来从我手里抢孩子,我一把推开她,抱着孩子跳下产床,踉跄地往外跑。医生在后面边追边大呼,我不管不顾。

怀里的孩子啼哭起来,我抱紧孩子,几步冲出去,我婆婆和老公在门外等着,满脸笑意。

他们看我出来,惊了一下,目光越过我往后看去,医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我身边,指着我说不出话。

婆婆的面色变了。她紧张地向我走来,伸出手要抱走孩子。

我将孩子搂得更紧,一手抓着她的脖领,厉声嘶喊:“是不是你又搞鬼了!我女儿呢,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我婆婆满脸迷茫,嘴唇颤抖得厉害。咽了下口水,她颤声问我:“你在说什么?你哪有女儿?你生的是儿子!”

我咬牙切齿,她竟然还在装。

我老公冲上来拉我,我一把将他甩了个趔趄。

窗外的夕阳血红血红,映在我婆婆脸上。

我突然想起上一世她跪地拜佛,我看到了和尚,才回到从前。

抱紧怀中啼哭不止的小儿,我拉着她向窗前走去。

她能把我弄回去一次,就能弄回去第二次,我要回去找我女儿,没有我在身边,她会多么害怕。

医生护士和老公都来拉我,我一手抱孩子,一手拉着婆婆,用胳膊肘将他们都顶到一边。

我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们谁都拦不住我,推搡间,我们已经到了窗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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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外的窗户近乎落地,我毫不费力就将婆婆拉到这里。我腾不出手来,就掐着她脖子要她打开窗户,随我和孩子站在窗边。

所有人都惊怕地看着我们,不敢动弹。老公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我根本没在意。

我要她再求一次佛祖,把我送回去。她流泪颤抖,拼命哀告求恳我,却就是不肯求佛。

我不耐烦了,往外又站了站,一阵风吹过,我一手抱孩子一手扯着她,窗扇下的玻璃又矮,一不留神,我的一只脚便踏了出去,一秒不到,我失去平衡,身体也向外栽下去。

医院的惊呼凄厉异常,我毫不在乎。

现在我身子悬空,一手抱孩子一手死扯着我婆婆。

婆婆上身被我扯出窗外,眼泪鼻涕齐流。她后面是她儿子,死死抱着她。

我盯着她,声音都嘶哑了:“你快点求佛祖把我带回去,我现在就放手不拉你。”

她哭着哀求:“你放开我,我不想死!”顿了顿,她又求我:“把我孙子给我!”

孩子的哭声被风挡回,一噎一噎。

我低头看看那张小脸,红扑扑的,张嘴哭泣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姐姐。

我的心一阵柔软。他也在我肚子里呆了九个月,也是我的孩子。

我放不下女儿,也放不下他。

我抱紧他,手攥紧婆婆的衣领,死盯着她,呲牙低吼:“把我们送回去,上次你就把我送回去了。”

我婆婆脸白如纸。我和孩子坠着她,把她大半个身子坠出窗外。

她如发疯一般大喊:“你哪有什么女儿,你放手,快把我孙子给我!”

我的手指节用力用得发青,就是不放。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出来,从大腿,到小腿,到脚。

突然我脑子“嗡”地一声,心脏一紧,急速下坠。

我手紧紧攥着我婆婆的衣领。她从我身边擦过,掉落得更快。夕阳将她的脸映成血红。

我闭上眼睛,抱紧儿子,脑海里闪过女儿的脸庞。一阵钝痛,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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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我又醒来了。

我在一间白色的病房。医生说,我拉着婆婆和孩子跳楼,婆婆当了我的肉垫。三个人只有我活下来了。

没有人来看我,我终日自己在医院生活。

护士们都说我是个听话的病人,不吵不闹,只是喜爱自言自语。

她们好像都没看到,我的病房里,还有两个小婴儿。

他们都是肉嘟嘟的脸蛋,笑眯眯的眼睛,小鼻尖挺翘。

现在他们和我并排躺在床上,在我胸口一左一右,安详地睡着。

我的胳膊一左一右环抱着他们,摸着他们柔软的胎发,不由笑了。

他们说我妄想症发作杀了我的孩子,妄想症就妄想症吧,他们不信就算了。

我怀拥我的两个孩子,在这个小小的病房,反而比外界安全,可以陪伴他们一生。

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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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飞酱

编辑:阿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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