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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90】
河南商丘 马新臣 前一段时候，突然发现上高中的儿子脸上变得白白净净的，总是感觉不一样。嘴唇上一排又细又黄的绒毛和下巴稀稀落落的几根绒毛不见了。女儿告诉我，是她用剪刀给弟弟剪掉的。我说，怎么不用我的电动剃须刀呢。她说，妈妈说用剃须刀刮胡子长得又快又硬。我说，歪理斜说，毫无道理，胡子长得快慢跟年龄的增长有关系，与刮胡子的工具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从此，每逢星期天放假回来，儿子就会用我的剃须刀刮胡子，不再麻烦又费力地用剪刀了。小的时候，家里有一个古铜色的小金属盒，那是父亲的剃须刀。盒上面有个能变幻色彩的图案，看起来很好玩。盒里有锋利的刀片和刀架，我有时拿出来把刀片卡在刀架上，学着父亲的模样，在脸上刮着玩。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脸，想着我自己什么时候能用得着这个小玩意呢。我上初三的时候，化学老师每天都会把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每天上课时，他白净的面庞和下巴都是青黑色的，明显是刮过胡子的痕迹。有好奇的学生问老师，你天天刮胡子吗？老师说，我的胡子长得比韭菜都快，三天不刮，你们就不认得我了。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那时我还没有长胡子，但我们班已经有几个小胡子了。到了高二的时候，我终于发现，我嘴唇上的汗毛竟然渐渐地变长变黑了，下巴也有稀疏的几根越来越长还越黑。看着原本干净的脸上长了一丛丛黑黑的软毛，心里上很不适应。就像好端端的一块平整干净的土地上，怎么突然间长了一片杂草一样。其实，班里的很多男生都长出了胡子，有的比我的还茂盛。我们班的大胡子，是个络腮胡子，我们地方俗称脸面胡带襻，脸上的胡子和下巴的胡子连在一起了。同龄的我们，他看起来很老成，甚至比年轻的老师都显老。大胡子歌唱得好，爱讲笑话，同学们都很喜欢他。胡子一天天的疯长，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本来少年的心，突然间发现自己像大人了，越长越老了。有时想，我脸上长满了胡子，让我变得很野蛮，难道让我变得像猴子猩猩那样吗？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把它除掉。大人们说，胡子用剃须刀刮，越刮长得越快。我十分笃信这种说法，虽然家里有剃须刀，但是我从来没用过。我本来想用剪刀的，但是家里的裁剪刀比脸还大，别说剪胡子，就是剪掉下巴也是绰绰有余，好危险的。况且听大人们说，用剪刀剪，胡子也越长越黑的。剪刀我也不敢用。胡子，不管我讨厌它，还是想除掉它，它依然一天天努力的生长。嘴唇上的更浓密更黑了，下巴原来稀疏的几根又长到了二三十根了。别人大老远的，就能看见我嘴唇上和下巴的浓密胡子。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我不想使自己老得像个大人，我容不下脸上长那么多浓密的细毛。可是，面对越长越疯狂的胡子，不断地侵占我脸上的地盘，我却毫无办法。后来，我不知从那得来的灵感，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以前我在煤油灯下写作业时，头发经常被油灯的火苗烧焦。我决定用这个方法来解决麻烦的胡子。我拿灶台上的火柴盒，点着一根。我一手照着镜子，一手拿着燃烧的火柴棍，火苗慢慢靠近脸上的胡子。胡子嗞嗞嗞的燃烧起来，一股烧焦羽毛的味道直冲鼻孔。但是胡子燃烧得很快，几乎一刹那间燃烧了那丛胡子，我的脸被烤得生疼。我迅速用手拍灭火苗，烧过的胡子还有三四毫米长的胡茬子。脸烧得差点起泡，胡子的问题依然没有彻底解决。心犹不甘，决定继续，还要小心谨慎。看着火柴棍上没有火苗的红红的梗，决定用它去燎断一根根的胡子。没有火苗，就不会烤脸皮了。只是火柴梗的红坚持得非常短，能燎两三根，火柴梗的红就熄灭成了灰烬。一根灭了，再划着一根。每次划着后，火柴棍燃到一定的程度，然后把火苗弄灭再用。就这样，我脸上的胡子，就在一根一根燃着火星的火柴梗下，全部歼灭了。满满的一盒火柴，被我浪费了大半盒子。用这种方法消灭胡子，我坚持了两年多。每次这样做，都是我一个人偷偷进行的，家人从来不知道。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笑话我。后来，我又发现了新方法消灭胡子，当然不是剃须刀。那是暑假期间在郑州工地上打工，有一次，我发现关系很好年龄相仿的工友，在揪自己的胡子。他竟然把自己的胡子一根一根的拔掉了。我问他，拔胡子不疼吗。他说，不疼，一点都不疼。我就试着揪住一根自己的胡子，感觉到肉被带出来了，生疼生疼的，揪了几下，也没有拔掉。他说，你得用指甲夹紧，用力猛的一拽。我狠下心来，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夹紧一根胡子，猛的一拽，就像蚂蚁蜇了一下，胡子被连根拔起，胡子的根部还是白色的。好长一段时间，没事的时候，我就拔胡子玩，我的脸上变得光溜溜的，感觉自己还是个稚嫩的青春少年。一根根胡子像韭菜一样被连根拔起，我确信胡子从此不会再长。每次拔胡子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要狠心不怕死的勇气。如果有一根拔得犹豫不决，就会有疼痛的胆怯而进行不下去了。可是我没过多少天，原本拔得光溜的地方，又冒出了一根根又黑又亮的胡子，甚至比原来还要葱茏。看来，拔胡子并不能斩草除根。后来赴外地求学，有同学都用上了电动剃须刀。我借用了几次，挺带劲的，又舒服又光溜。后来，终于下狠心为自己买了一把电动剃须刀。现在的我满脸的胡须，脸面胡带襻。我天天把自己的脸刮得干干净净，让自己显得精神奕奕，自信而有朝气。如果三天不剃的话，我看着那个满脸胡子的自己都感到陌生，总是疑惑镜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我。三国时的蜀将关羽，人称美髯公，连皇叔刘备都赞叹不已，《三国演义》第二十五回：“关公奏曰：臣髯颇长，丞相赐囊贮之。帝令当殿披拂，过於其腹。帝曰：真美髯公也！”关羽能够很好地利用它，展现一个男人的阳刚和魅力。现代社会，人人都讲究仪表美，很多情况下都要求不留胡须。所以，我们在遵守社会公序良俗的情况下，来展现男人的硬汉形象和雄性之美，把满脸的胡子修饰一番就极具个性。自然规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胡子是大自然赋予男人的雄性魅力，我们要接受它，适应它，学会欣赏它和利用它。唯有如此，才是对胡子最好的诠释。因为我相信，即使头顶熬成了秃子，胡子依然还在倔强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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