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知大夏和刘宋联合进攻北魏的消息后，拓跋焘召集群臣，商议自己这方主攻方向，也就是先打谁的问题。 北魏大臣多认为应该先进攻刘宋。毕竟，刘宋兵多将广，又正在发动进攻，陈大军于黄河岸边，威胁远大于大夏。 这时，又是崔浩力排众议，认为应该先攻击大夏。崔浩表示，别看刘宋和大夏联盟，那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双方都希望对方主动进攻，自己好安享渔翁之利，结果却谁都不敢大规模进攻。别看现在刘宋大军沿黄河摆开，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的战线东西长达两千多里，每个战略要地的兵力，都不过数千，兵力极其分散，这分明是一副防守架势。也就是说，他们打算固守黄河，并没有继续北伐的意图。所以，对刘宋，暂时以部分军队抵御就可以。而大夏的赫连定，苟延残喘而已，我们大军一到，必然摧枯拉朽。所以，我们应该先攻击大夏。消灭赫连定之后，再挟大胜之威势，东出潼关，一举击败刘宋大军，收复黄河以南地区。 拓跋焘接受了崔浩的建议，安排黄河北岸的北魏军继续以防御为主，之后率大军前往统万城，然后杀奔平凉。
刘宋军的打算，确实如同崔浩判断，到彦之、王仲德等将军，只是沿黄河南岸布置防御线，纯粹处于守势，丝毫没有进攻的欲望。于是，双方处于对峙状态。 时间稍长，见刘宋处于完全的防守状态，北魏军有些忍不住了，开始进行试探性进攻。 不久，北魏冠军将军安颉率军渡过黄河，尝试着进攻金墉城。可结果连北魏军都大吃一惊。 金墉城残破不堪，防守困难是不错，但城中好歹有大量刘宋军队，可刘宋守将却贪生怕死，弃城而逃。于是北魏军稀里糊涂地又收复了洛阳。 随后，北魏军又一战收复虎牢，然后，大军逼近滑台。 看来，这些曾经的坚城，几乎残破到连结实的营寨都比不上的程度了。当然，防守的刘宋军，战力也是堪忧。 刹那间，风云变幻，战局以莫名其妙的方式，迅速转向有利于北魏的方向。北魏君臣欣喜之余，甚至有些惊讶。 得知战事不利，宋文帝急忙加封征南大将军檀道济为都督征讨诸军事，统帅援军，前往支援到彦之。 而此时的到彦之，却已经准备退兵了。 眼见洛阳、虎牢又轻松被北魏军收复，刘宋军连连失败，虽然滑台还在自己手中，刘宋大军实力还在，且北魏军主力正在进攻大夏，此处的北魏军也并没有展开全面进攻，但到彦之还是有些丧胆。毕竟，这个时间已经到达冬季，黄河已经上冻，北魏的骑兵随时可以越过黄河展开进攻。而且，此时刘宋军中瘟疫流行，非战斗减员严重，加上到彦之自己也患上了严重的眼病，疼痛难忍，所以，到彦之不顾众将的劝阻，也等不及檀道济的援军，全然不顾滑台守军守将，几乎以溃逃的方式，率领麾下军队，走水路进入济水，南下到达历城。然后，到彦之下令焚毁战船，丢弃铠甲，之后率刘宋大军，从陆路，步行逃到彭城。 兖州刺史竺灵秀见到彦之的主力撤退，也立刻放弃须昌，率军南下逃回湖陆。 不久，北魏安平公叔孙建率军进攻湖陆。已经丧胆的刘宋军根本没有了战斗力，主将竺灵秀又弃军而逃，因而，刘宋军再次大败，死伤惨重。 北魏冠军将军安颉率军开始围困并攻打滑台。 刚刚被刘宋占据不久的青州、兖州之地，陷入一片混乱。
这里的到彦之，简直莫名其妙，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大好形势一举葬送。 所以说，北魏的崔浩虽然算到了开始，刘宋是在防御，根本没有继续进攻的心思，却没有算到结尾，没想到不等北魏大军发起反攻，几支偏师就取得全面胜利，刘宋大军拱手让出刚刚占据不久的大片领土，狼狈败逃回江南了。 败兵败将逃回江南后，宋文帝当然要追究失败的责任，右将军到彦之、安北将军王仲德都被罢免职务，抓捕下狱。不过，不久之后，又陆续被启用。兖州刺史竺灵秀弃军逃跑，罪责更重，被直接斩首。 为了这次北伐，宋文帝做了充足的准备，给到彦之准备了充足的铠甲、武器、粮草等物资。可惜，全被到彦之糟蹋殆尽，多年积蓄，毁于一旦，以至于刘宋府库为之一空。为此，宋文帝非常郁闷。 不过，这次北伐到此还并没有彻底结束，长江以北，黄河以南的地区，还有很多刘宋将士，滑台城前，也还在激战，因而，檀道济的援军，还在继续北进。 此时的檀道济，正在率援军向滑台方向进兵，准备救援滑台。 431年初，檀道济率军到达寿张，遇到叔孙建率领的北魏军。双方一场激战，檀道济率军死战，大破北魏军。 之后，檀道济率军继续前进，在高梁亭，又遭遇北魏济州刺史悉颊库结率领的大军。双方再次激战，刘宋军再次大胜，阵斩悉颊库结。 等檀道济的军队到达济水的时候，前后二十多天里，刘宋军与北魏军前后激战三十多次，刘宋军大半取得胜利。不过，当檀道济率军到达历城的时候，终于遇到麻烦，曾经在寿张战败的叔孙建再次率军前来。而且，这次叔孙建聪明了很多，不再和刘宋军正面硬碰硬的较量，而是利用自己一方都是骑兵，机动力强的优势，在刘宋军前前后后骚扰，并且趁机纵火烧毁了刘宋军的粮草。 檀道济军中粮食缺乏，只得暂时停住大军，屯驻在历城。
这时，滑台之战已经持续数月，城中粮草消耗殆尽，又得不到支援，最终，滑台城被北魏军攻破。 滑台被攻破，檀道济也失去了继续救援的意义，形势对刘宋也越来越不利，檀道济也只得率军，准备从历城撤军返回。 就这样，刘宋这次声势浩大的北伐，黯然失败。因为宋文帝刘义隆的年号是“元嘉”，所以，这次北伐被称为元嘉北伐。 南宋词人辛弃疾在其词“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中慨然长叹，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是啊，这个时候，除了感慨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除了回忆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还能怎么办呢？
如果您觉得本篇文章尚有可观之处， 作者简介：李永田，从事中国传统文化普及、教育、创作及出版工作多年，出版多部中国传统文化类著作。主要作品有：《中国古文鉴赏》、《中国历代散文名篇鉴赏》、《国学经典》（诗、词、曲、赋四册）、《唐宋名家诗词赏读》（全十二册）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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