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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患艾滋去世,6岁小儿被村民隔绝,他开始独立生活,酷爱练武

 历来现实 2022-01-18

2007年春节过后,广西柳州市郊一个叫牛车坪的小山村,离家十多年的阿坤突然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四岁的儿子。

阿坤十来岁就外出打拼,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人说他在做大生意,十分有钱;也有人说他给大老板当马仔,也挺风光。

他的回家,引起了人们的纷纷议论:

“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回家了?”

“看他不像有什么钱的样子,那还用说,一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呗。”

不管怎么说,阿坤一家这次回来后深居简出,很少出去。

2008年,山村里出现了一个“重大新闻”,阿坤年轻的妻子死了。

关于她的死因,人们讨论得最多的是患了什么绝症,道理很简单,她太年轻了。但这只是猜测,因为在阿坤讳莫如深的前提下,大家谁也没有掌握第一手资料。

出殡那天,阿坤请的全都是外面的人,没有一个乡人在场。有村民前来帮忙,发现阿坤妻子死的时候瘦骨嶙峋,显然是被疾病折磨的。

蹊跷的是,第二年,阿坤也撒手人寰。他临死前,大家倒是有目共睹,这个同样年轻的男人临终的时候,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这时候,流言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村里传开:这夫妻俩怕是得了那个什么“不干净”的艾滋病吧。于是,一种恐惧的情绪在村里蔓延开来。

阿坤病故时,不但是村里人,就是家属也退避三舍,没有人愿意帮忙处理后事。最后还是村干部出面在外面找人,将阿坤安葬。

父母相继去世,撇下了他们的儿子阿龙。这时候的阿龙,只有6岁,6岁的年纪尚未到学龄,除了会吃饭,什么都不会干,村里的人都说这孩子活不长。

原因很简单,阿龙可能也遗传父母,有那种病,没有人敢冒险去接近他,不接近又怎么接济呢?大人们也纷纷立下家规,绝不许自己家的娃儿靠近阿龙。

即使是自己的亲奶奶,也不愿意跟他住在一起,而是住在阿坤弟弟家,只是隔三差五给他送点吃的东西过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最后还是村委会出面,在报纸上、网络上刊登启事,希望好心人能够带走阿龙领养,给他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机会。

不久之后,两个城里的年轻人来到村里,将阿龙带走。没几天之后,他们又将阿龙送了回来。

他们悄悄告诉村干部,阿龙被检测出HIV抗体呈阳性(即艾滋病毒携带者),这样就坐实了村民们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尽管他们交代村干部要为阿龙保密,但是这个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听到这一消息,村里人对阿龙更加避之不及,见到他就远远地躲开。

从此之后,阿龙成了村民眼中的瘟神,哪怕只是远远地对视一眼,也像接触了生化武器一样,觉得晦气。

小阿龙还来不及思考社交的麻烦,这个时候的他别无选择,要么被饿死,要么学会生存本领,求生的本能使他必须选择后者,坚强地活下去。

阿龙以他惊人的毅力学会了洗衣、做饭、砍柴和种菜,奇迹般地生存了下去。

过了生存这一关,下面还有一关,那就是孤独关。

其实阿龙父母还在的时候,他家也一般不跟别人家有很多走动,他本人倒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父亲刚去世的时候,阿龙并不十分孤独,还有村里胆大的小朋友,偶尔跑去和他一起玩耍。

尽管受到家人的警告,这些小伙伴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总是能找到机会悄悄靠近阿龙。

每当东窗事发后,家长都会施用“酷刑”,再加上阿龙的病情最终被确认后,没有人再敢越雷池一步,到阿龙的蜗居来。

其实阿龙的蜗居很小,只有几平方米。那是由于爸爸去世后,村干部让阿龙搬出原来的危房。

如今那个“老家”已经残破不堪,上面布满了蜘蛛网。阿龙也没有再进去过,只是在白天的时候,经常在门口走来走去,偶尔对着房间发呆。

有时候,他会对着房子说话,他觉得爸妈就在里面睡觉,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在距离父母老房子十几米远的地方,阿龙有一个新的蜗居——一个小人国。

那是一间高度只有不到两米的独立小屋,几块青砖摞成的“灶台”、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睡床,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陶瓷便盆组成的“卫生间”,和一张泡沫板组成的卧室门,关上就成了阿龙的“卧室”。

出于担心传染的考虑,奶奶只是偶尔来送点米面,不敢久留。

为了不饿肚子,阿龙都是自己动手做饭,用稚嫩的小手往“灶台”里添柴加火。尽管阿龙小心翼翼,还是会被烫伤,有时候一阵风刮来,火舌会无情地烫到阿龙的小手。

阿龙的肘部、手腕处、虎口处,处处皆是累累伤痕,让人看后心疼不已。

受伤生病之后别说没钱,即使有钱也没有人敢给他看,所以他只能擦点盐水杀菌,或者干脆不管,让伤口自愈。

尽管生活环境非常差,还不如有些养殖场的牛棚和鸡窝豪华,但是阿龙很讲卫生,经常可以看到他在院子里快活地洗澡。

因此,在他身上闻不到大多数流浪儿那种异味。

可能是由于曾经看过武打片的缘故,阿龙迷上了练武,新“房子”前有一片大约100平方米的空地,那是阿龙平时活动的主要场所,他经常在旭日东升的时候在那里一招一式地“习武”。

父亲去世时,连台电视机都没有给他留下,阿龙从此跟武打片道了再见,他只能凭借残存的记忆练习。

阿龙并不觉得自己孤单,因为家里还有一只狗,始终不离他左右。

除了习武,阿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带着那条叫“老黑”的狗,到山上追逐兔子。

在阴雨连绵,或者狂风呼啸的天空不作美的时候,阿龙只能在家抱着老黑,望着通向外界的那条路发呆。

父亲过世后,阿龙就没再下过山,外面的世界,还停留在幼年的回忆中。

阿龙就像古代的隐士,与世无争,住在桃花源中怡然自得,尽量让自己的生活优哉游哉。直到有一年暑假,他被一群驴友发现,将他的生活照发到了网上,引起大家关注,他平静的生活终于被打乱。

一波又一波的人开始到阿龙的蜗居来,他们怀着各种目的,有的是为了献爱心,有的根本就是想来蹭热点。

不管什么样的客人,阿龙似乎都不排斥,他习惯了孤单,并不代表他拒绝热闹。他也发现,客人似乎都不会空手而来,要么是带水果,要么带饼干,也有的直接会给他钱。

无论收到多少好吃的东西,阿龙总是不忘初心,坚持一天三次做饭,他已经习惯了。

阿龙生火的速度非常快,将洗干净的锅放到灶台上,加入米和水,富有经验的他也不需要像张同学那样伸进去两根手指测算水和米的比例,然后利落地折断几根干柴塞到锅底,接着点燃一团废报纸塞进去,几秒钟之内干柴就被引燃,开始熊熊燃烧。

大火映红了他的面容,阿龙显得有些兴奋,他的肚子咕咕叫着,使得他对锅中的饭充满期待。

过了十几分钟,估摸着饭快熟的时候,阿龙就熟练地揭开锅盖,麻利地丢几根菜心进去。

一分钟左右,晚餐就做成了:白饭拌菜心,不放油,有少许盐,但不会有其它作料。

尽管如此,阿龙却狼吞虎咽,就像吃美味大餐一般。

当然,每次吃饭之前,他都是先喂“老黑”吃,看着狗子如狼似虎地吃完之后,阿龙才端起饭碗。

山下的“不速之客”们大多是带着一些轻便的包装食品来的,很少有人给他送更加实用的鸡蛋、大米和白面。

村长教他对客人提出建议,阿龙听了直摇头,他笑了笑,认真地说:“白给的,咱不能挑肥拣瘦。”

外来者也会给阿龙现金,一般情况下阿龙坚决不收,一来是他生活的空间中大家都在躲避着他,有钱未必有地方花;二来他怕养成自己不劳而获的习惯,依赖于施舍的金钱,有一天没有人再给他钱了,他又该怎么办?

阿龙七岁的时候,学会了到别人家菜地去观望,模仿别人种那些自己也叫不上名字的菜。

看着自己种下的蔬菜生根发芽,茁壮成长,阿龙像一个耕耘了一辈子的老农夫那样充满着成就感。

可惜阿龙还是个孩子,也只能种点技术含量不高的蔬菜,种粮食这项工作对他来说还是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奶奶没来得及供应上新一批粮食时他也只能暂时饿肚子。他也不愿意前往奶奶家,为了充饥,就到山上抓来各种昆虫,运气好还能掏着几只田鼠或一窝鸟蛋,用它们来填饱肚子,最是惬意不过。

小阿龙就这样坚强地过去了生存关、孤独关,勇敢地活了下来。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对学校的向往,也就是精神食粮的饥渴关。

提起上学,阿龙的眼神充满着无奈。

阿龙七岁那年,奶奶曾经送阿龙去学校就读,有家长得知后,向学校写联名信表示抗议,声称如果校方允许阿龙上学,他们的孩子宁可当文盲,也要选择退学。

反对声一浪高过一浪,最终校方选择了妥协于大多数学生。

家长的担心也并非杞人忧天,虽然说艾滋病的传播渠道除了体液血液传播,只有遗传渠道,正常的相处是无法传染给别人的,可是万一要是小孩子打架时磕碰出血,凑巧了呢?

因此,尽管阿龙渴望走进校门,但现实很残酷,这一段求学之路显得非常漫长。不能上学就意味着自己将始终持续这种没有伙伴、与世隔绝的生活。

所幸他有“老黑”, “老黑”是一条黑色的雌性土狗,自阿龙懂事起,它就陪在他身边,如今更是他相依为命的伙伴。

晚上睡觉时阿龙从来不用不关门,没有乡人和贼敢光顾他的小人国世界,“老黑”有时和他一起睡在房里,有时睡在门口,为他默默守护。

对知识的渴望,却让阿龙度日如年。

八岁那年,他破天荒第一次向到访的城里人开口,要他们下次来的时候,给自己带几本书来。
之后每当有人来访的时候,他都会虚心向客人求教书中的字。

他用这种方式学会了拼音,打开了认字的窗户,他学得并不快,字写得也不算工整,但非常认真。

人们眼中的阿龙,眼睛里有神彩,衣服干干净净,状态良好,不比其他山村留守儿童差,根本不像是一个艾滋孤儿。

他没有创造奇迹,也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更不是神童和学霸;但是他能活下来,而且是体面地活下来,本身就是生命的奇迹。

后记:

关于阿龙的下落,网上信息说法不一,有的说他已经被收养了,有的说他已经过世。

但愿天堂里没有疾病,只有亲人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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