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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玉武:盼年

 温馨微语 2022-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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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钟玉武

过了腊八,年就会接踵而至。中年过后,愈发恐慌起过年了。而回忆起儿时对年的记忆,大概唯有盼年两字可以准确表达了。
过去,大人们哄孩子最有效的一首顺口溜就是:“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小时候,过了腊月,孩子们都是常常围着妈妈没完没了的问:“还有几天过年啊,咋还不过年啊!”年啊,在孩子心里是那样的期盼啊!


盼过年,扫屋除尘才能豁然开朗。首先跟着父母得打扫屋子,手巧的大人用牛皮纸叠成贝雷帽,每人头顶一个。小孩忙着把屋里的家具啥的用报纸遮挡住,大人清扫屋顶,屋角灰吊子,擦拭灯管,大衣柜上的灰尘。把一年的尘埃清除干净,屋里干净了,心里也敞亮了。
盼过年,把面发才能蒸蒸日上。过去腊月里每家每户都要发好面,蒸馒头,蒸豆包,蒸各种面点。平时白面金贵,只有过年时候能吃上一些。家里平时积攒的白面大多留在过年吃了。过去发面都是用面肥,这样蒸出的馒头又大又白。因为要蒸的馒头多,家里的几个瓷盆都要用上。头天晚上发面,第二天的早上,雪白的面团发酵的恰到好处。家里人各自分工,劈柴的,烧火的,揉馒头的,忙的喜气洋洋,累的不亦乐乎。大人揉面的时候,往往会赏给孩子们一小块面团。小孩乐得屁颠屁颠的在面案角上,发挥最大的想象,把面团捏成小兔,小马,小老虎,或者捏成一个个小球。大人也乐呵呵看着孩子们的创造。日子过得宽敞的人家,会做大枣馒头或者豆包。一锅接着一锅的馒头,带着热气和诱人的麦香出锅。小孩趁着大人不注意,从锅里飞快抓出一个大馒头,不等上嘴,馒头就烫得两只手来回折腾。于是责骂声,笑声,咀嚼声充斥着厨房。


盼过年,杀年猪才惊心动魄。小时候,孩子们最喜欢看杀年猪。那时候的猪,真的是养了一年才能出栏。杀猪一定是专业的,同时还要烧一大锅开水留着褪猪毛用。杀猪大爷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叔叔把猪圈打开,就要抓猪。猪还是很有灵气的,突然闯进这些人,知道大限将至,拼命逃窜。几个大人也是眼疾手快,有的揪住猪耳朵,有的按住猪身子,还有的负责拽住猪尾巴,直到把猪四条腿都绑上。杀猪大爷喝上一口白酒,嘴里叨咕几句,手起刀落,又稳又狠。接着大人们忙着推猪毛,灌血肠。猪尿泡会留给旁边观看的男孩子,调皮的男孩子们把猪尿泡吹成皮球绑起来,踢着,玩着,成群结队在街头巷尾跑闹。天黑了,烀好的大块五花肉,切成一片片的,还有刚上桌的热气腾腾的血肠,大骨头炖酸菜粉条,就着蒜酱,小烧。这时候,亲戚朋友坐上热炕头上,围着方桌,聊着家长里短,邻里趣闻,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一年一次大开牙祭的快乐,都在忙乎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之中,人们忘记了一年之中的苦恼,贫困和忧愁。
盼过年,穿新衣才能欢天喜地。过去的孩子衣服都是带补丁的,老大穿完老二穿,老嘎达还得接着穿。盼过年也是难得穿新衣的机会。以前的衣服也很少在商店买,大多数人家都是母亲自己家用缝纫机做的。女孩喜欢花衣服,就要扯上几米花布,男孩喜欢绿军装,缝上一个五角星才最神气。深夜,孩子们早已进入梦乡,也许做着过年穿新衣的美梦。而昏暗的灯光下,母亲还在不知疲倦蹬着缝纫机,将一年以来所有对孩子的亏欠,疼爱,希望都缝制在新衣中。


盼过年,放小鞭才能惊天动力。男孩子盼过年更盼望放小鞭。过去人家都拮据,男孩子分的都是拆分的小鞭。一般家的男孩子400-500个,家境好的能分上1000个。那时候的鞭是足数的,孩子们要一个个数,然后在炕头热烘,这样的鞭放起来更响亮。那时候,男孩子睡觉都要把鞭炮搂在怀里,生怕丢失一个,那就少了一份快乐。
过去孩子们盼年,盼着赶大集;盼年,盼着贴年画;盼年,盼着挂红灯;盼年,盼着放鞭炮;盼年,盼着吃饺子;盼年,盼着串亲戚;盼年,盼着压岁钱…
如今,当所有的梦想都照亮现实,丰盈了物质,但少了期盼,少了惊喜,少了憧憬。大人们恐惧年轮的变老,孩子们也木然年的到来。所以,盼年也只能属于过去时代孩子们的快乐,属于成人偶尔回忆起来那份不舍了……

作者简介

钟玉武,男,汉族,辽宁沈阳人,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用文字传递思想,作品见于《人民日报》《辽宁日报》《辽沈晚报》《沈阳日报》《沈阳晚报》等报刊媒体。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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