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何时落下叶子
我不知道，它想落就落了
一生中总会这样的时刻
没有目的的过完一天，或者
麻木不仁地颓废消瘦
就像过了这个白露，某个傍晚
我的女人
从树林里散步回来
头上飘着，几根凌乱的白发
远远地
便闻到了深秋的味道
从前
以为天空中的白云是慢的
回到家中，它还是挂在原地方
现在它看我是慢的
走出家门，它已不知去向
亲爱的孩子
当我不再背起你，仍会在某个时候
突然慢下来
喊出一个，脆生生的名字
阳光斜照在小路上
一个母亲走在前面，故意一粒一粒
丢落手里的玉米
刚学会走路的儿子，在身后
一粒一粒捡起来
我不知道，那些玉米粒会成为什么
那条路该走多么久
但一定会成为他一生中
不可分割的那部分。比如爱
比如在很久之后的
某个午后，他清楚的记起这些
眼里含着泪水
乡下出土的物品
都不会孤单的活着。在秋天
父亲会把一群草领回家
独轮木车上，一边是我，一边是成捆的它们
到了冬天，它们是灶台的
是牛的，是羊的
岁月久远
而草们从不说话。父亲正在老去
现在的远方，是它们自己的
我住在空荡荡的城市里
是属于很多人的
在身体里任何一块可以打开的地方
遇到春天，就会活出样子来
我的母亲会迈着坚硬的步子
给更多的亲人们，续上新鲜的坟土
所有的忧伤都将是灶堂里刨出的灰
在每株植物的根部，说出魂归
不要想太多
它在头顶看着我们
相聚的时光，一定短暂的
不要谈流失
流失太远而散漫
夜里的鸟
都睡去。能安然睡去的时光
才是最好的时光
此刻
我们坐在鸟的影子里
感受回头，感受发落
感受没有国界的
光线
雨是落寞的
落在了南方，南方很美
欢乐是短暂的
汇成了河，河是流淌的
水中的房子
像一个一个呆立的傻子
我在北方
站在空空的庭院
晴天很美，美是长久的
雨回不了头
整片的禾苗，渴的要命
像群傻立的呆子
很多时刻，我都想把天空中
燃烧的火盆取下来
让它看看，南方和北方
都有
对着天空磕头的人
我不知道，这些汗水
走过多少弯路才要从身体里流出来
就像我，顺着黄河走
不知道转过多少弯
才能到达源头。我也算不清
喝了多少黄河水
才长到现在。母亲慢慢老去
黄河继续流向大海
你们说的，黄河是母亲河
我信。有一种恩情
就算我穷尽一生
也无力将汗水，全部挤出身体
报答这一切
凌小妃：浏阳人，省终身学习品牌项目“小妃书屋”创办人。
水 柔：醴陵人，中学英语教师，英文翻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