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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麦冬】我的青春在轮椅里,但心在飞翔

 夏德明 2022-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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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李麦冬素未谋面,但是她那坐在轮椅里的年轻笑容,明媚忧伤的文字,追逐梦想的背影,深深地打动了我。 
希望大家也喜欢她。

我的青春在轮椅里,但心在飞翔

李麦冬



1989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寒风有些刺骨。

五莲县汪湖镇燕河村,这个古老简朴的小村落里,还显得有些寂静。

爸爸陪同腹部隆起的妈妈,一步一步地走向镇上的医院。

到医院,没有多久,就传出了我的第一声啼哭。

作为爸妈的第一个孩子,我顺顺利利地诞生了。

自然,带来了很多亲人的欢喜和期待。

我的奶奶也随后赶去医院,把她亲手做的小棉袄和小棉被为刚刚出生的我细细地包上。

我的二大爷拉着一辆车子赶到医院,把我妈和我拉回家。

一路上,奶奶千叮咛万嘱咐,爸爸忙不迭地应着,他们紧紧地跟在车子后面。

五、十,那天正好逢汪湖集,家里还买了好多肉和菜,用比较高的待遇,庆祝一个新成员的到来。

我就这样充满仪式感地来到世上,

就这样开始了我的浮生。


也许是命中注定有一个大劫。

从小到大,爸妈一直带我去医院看病。

医生无法通过我的病症准确诊断我究竟得的是什么病,究竟为什么无法像一棵树一样立在世上。

我一岁多时那次感冒发烧打针,并不能确切的得出根源就出现在这里。

反正,我诞生的同时,命运就为我备好了一副轮椅,等着我某一天坐上去。

在我五六岁时,妈妈背我去离家门口不远的学校上学,我已经习惯了被大人抱来抱去,习惯趴在妈妈背上。

我在别人的脚步声里接近我想去的地方。

来到学校,坐在座位上,我环视这个簇新的世界。

有个后排小女孩跑来我跟前,歪着脑袋问,你为什么不下来走路呢,还要你妈妈背?

她很迷惑不解,一直在天真地、不舍地追问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那时我已经隐约感觉懂事了。

我心底开始有了疑问,为什么我总是这般安静地坐着,穿起粉红色纱裙也只能勉强挪动几步,而不能像其他小女孩那样自如旋转起圆圆的裙摆呢?

这让我感到沮丧,并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无法说出答案的。

因为我没有最终答案,最终答案在命运那儿。

他至今都没有告诉我。


除却我自身的病给这个家蒙上的一层忧患,其实我的家和其他家庭并无二致,也是一个和睦欢乐的家庭。

爸妈打小对我的宠爱自是不必说,六岁那年,家里迎来了又一个小生命,我的弟弟。

这个小小人儿,与其说他是弟弟,不如说他更像一个小哥哥一样照顾着我,直到现在姐弟情意分外要好。

小的时候,妈妈给我们五毛钱,他跑去小卖部,买两支两毛钱的冰棍,剩一毛钱买两块五分钱的泡泡糖,这样,他和姐姐才分的均衡。

路上玩耍时捡到一条手链,攥在手里回家去给姐姐。

说这些,我想表达的是,有一个的相亲相爱的家庭,是注入在一个人生命最初最有力的能量,这对于将来面对一些事情起着很大的影响。


随着身体的弱化,十二岁时,我终于坐上了轮椅。

那年,我也辍学在家。

当时的生活就如同坐进轮椅中的我,感到无比不适和慌乱无措。

新的问题又来了,为什么我要困在这个硬邦邦的车子里,我有好端端的双腿却要依靠它来代步。

那年的辍学,还有一个难以忘怀的片段:昏黄的灯光下,爸爸默默坐在桌边喝了很多酒。

爸爸在麻醉自己。女儿知道为了什么。

那几天,因为村里小学的转迁,他也在为我如何继续去镇上上学的事,跑了很多趟镇中心学校。

我也永远记得在灶台旁烧火的妈妈,炉膛里的火光一明一暗、恍恍惚惚地照着她。

许久的沉默后,她神情黯然地问我:你真的想好了么,不上学了?

我含泪点点头,说嗯。

她低下头,爸爸也低下头,还有我也是。


心情烦乱的时候,时常会偷偷难过得掉泪。

有谁懂得一个与众不同的青春的内心世界。

一个人面对一个个循环往复、千篇一律的朝夕。

习惯仰望天空,看那些漂忽不定的流云。

孤独,是我最想摆脱却又被其深深围困的东西。

每日晨昏里的天空,也变幻着不同的光,我在想,个人的命运真的就这样一成不变了么?

忘记了是什么时候、什么机遇,一本图书来到了我面前。

我喜欢上了这种与心灵发生着同频共振,叫做文学的东西。

一个个文字是那么美妙,波动起光的涟漪。

读着读着,我沉浸在另一个世界,忘了尘世。

那些悲伤的情节,仿佛就是我的故事;那些悲剧的人物,仿佛就是我的今生前世。

读着读着,我也有了表达的冲动。

我的身体被禁锢在轮椅里,可是我的心还可以飞翔。

作为和乐家庭的一份子,我不能拖后腿,争取做一个快乐有意义的自己。

我也不傻不笨,很多的细节都让我有抒发的感情。

我曾略显消极的写道:人生已无意义,但是还有些美好,等我叙述。

我的第一篇文章《父母的恩情大于天》发表于日照广播电视报。

那年我二十一岁,就是在那个懵懂又迷茫的时期所写。

写着写着,我遇到越来越多的温暖,来自写作老师,朋友们的。

世间的真善,使我迷恋。所以之后我又郑重地写下:以岁月为笔,记述每一份感动。

如今,每当偶有小作发表时,爸妈会和别人赞许地说起我,小学没上完,写成这样很不错了!

其实我心里不然,我很感激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极力为我创造上学的机会,哪怕仅是短短小学几年呢,我也享受到了课堂上的美好时光。

(2020年莒县金秋诗会)


写到这,突然想到我的姥姥。

那慈祥的脸庞,每次见面都爱用粗糙而温暖的大手轻轻拉下我耳朵,笑着说:俺这大外甥就是有福,瞧那大厚厚的耳垂子。

我的奶奶也说过此类的话。

福气,以往在我听来就是一个让人一笑置之的词汇。

现在来想,这也是老人家心里的一种祈望和对我的宽慰吧。

其实她们也意是在和我说,前面还有希望!

福气对我来说,就是爱。

身边不离不弃的家人的爱,值得我去用心而真诚的生活。

福气,或许,就是一种活着的自我感,努力活在当下的踏实和自足。


虽然不怎么出门,但和朋友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障碍,感觉自己头脑简单,心理健全。

身边亲人老师朋友很多,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也不算太差。

风雨与阳光一路裹挟走来,感恩每一位同行者。

爸爸给我起的名字是“李鹏程”。

听我妈说,打小我就爱给自己瞎起名字,比如聪聪,娇娇啥的。

如今,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很满意,并且也不打算换了。

我叫李麦冬,麦子的麦,冬天的冬。

在未来的岁月里,希望自己就是那株冬天里的麦子,平凡,耐寒,热爱着自己的季节,保持着生命的绿色。

如果有奇迹,我希望尝尝赤脚行走在大地上的滋味,哪怕只是一小段路,哪怕荆棘遍布。

我的青春在轮椅里,但心已经在飞翔,向着未知的远方。

在“燕河”这个闻名四方的“博士村”里,我期待您的鼓励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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