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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那天，蝈蝈们不叫了，其中一只铠甲翅翎开始变黄，身体变小。我从参汤中捞出一块胡萝卜喂给它们。第二天中午，最弱的那只又开始鸣叫，阳光隔窗而入，洒得满客厅生辉。
蝈蝈有三只，买土鸡蛋的时候从山沟里带来，住在我为它们做的羽绒马夹里。有时放风忘记了把马夹盖回去，它们就会僵硬痴呆，我赶忙用参汤和人参籽糖急救。在它们的世界里，伤寒论是绝对真理。
还有两天，就是大寒节气，期待蝈蝈和我们一起过年。
天寒的日子，暖汤和书稿陪伴。一直深耕的十几本访谈爽约又爽约，时空变幻，我也不断深思，总想对得住更久的岁月。
整理过往微信，2013年，“田原对话原创中医”入驻微信公共平台，第一期的推送是我和董草原、中里巴人的三人谈，谈温度与癌细胞，谈好吃好喝与高血压。
文字将时空拉回到十几年前的北京，易亨大厦十六楼，中国中医药出版社。两个人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中里巴人风华正茂，倾听时眼神专注而明亮，身体微微前倾。董草原趿拉着拖鞋，跷着二郎腿咕噜噜的抽水烟；中里谈生命能量的拥堵和荡涤条达，董草原则犀利批判人们在盲目喂养癌生命的路上迷途不返，而我则像绣娘，穿针引线，一个个捕捉、串起他们谈吐时闪耀的明亮光点。
时光凝聚，如琥珀。
2021年深秋，北京家中。我们和董草原一年一度的相聚。
近午，董草原和女儿小琼一起过来，依旧是深蓝色的帆布风衣，仍旧光脚板穿拖鞋，头上戴的小圆帽上两朵粉紫色的小花，脸庞圆润饱满了许多，笑眯眯的迎面而来。
一个对视，我道：董兄又年轻了。
他道：你也很好啊，脸色没那么红，没那么漂亮了。
知己过招，相视一笑。
董草原76岁了，头发多了一些，仍不见多少白发。现在的他是隐士游侠，人间清醒，他放下一手创建的家业，追寻古圣人的足迹，从地理文脉到风气饮食。手机永远无人接听，儿女们也找不到父亲。而我总会隔一段时间接到他的短信：“将军风雪苦战场，状元及第京路长，山村腊月无农事，人在屋边晒太阳。”“荷塘小鸭不见天，来来去去任自然，但得一日三餐饱，不管冬至与大年。”
便知他安好勿念。
江湖若风闻他的行踪，往往是囊中羞涩时，这位民间中医大夫，接诊三五八个病人，下一旅程的经费也就足了。
2021这个秋天，我用小承气汤，甘麦大枣汤，竹叶石膏汤和桂圆汁开启。
冬至之前，我已经进了山里，小药房里面的桂枝汤、续命汤说让我们去解围您的忧伤寒凉，苦闷和困重吧。
我的药房虽小，却是天南地北五味杂陈。
也可以说，董草原把自己藏了起来，不是那种遁入空门、隐于山林或者深居简出的藏，而是躲开让自己生气的人，煽动心火的事儿。就像秋天和冬天，保暖更要防风，还有那顶小花帽子，他更像古人的静修和蓄能，为了迎接更多的春天。
“妈妈，以后身体不舒服了心情不好了就别多想了，反正想半天就一个原因，着凉了。”儿子的画外音出现了。好吧，你这样理解伤寒论也就没谁的了。
董草原，李玉泉，陈胜征……人们常常把他们当作医生，但在我眼里，他们都在用生命实践探索着人类的回家之路，而那条回家的路足够温暖。
今天和大家分享的这篇访谈，更像酒后杂谈，好久不见的知音好友，在北京的某个秋日相聚，一壶好茶，一桌美食，漫谈生命和生命之间的懂得和珍重，邀请你一同在这段难得的冬藏时光里细细品味。
替我问候一声你自己，2022，你在他乡还好吗？
田 原：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在房山周口店相聚。董草原：我见到你们开心，就想着一年总要见一面。（笑）田 原：把自己藏起来，不出来任谁也找不到。（笑）今天看你晒黑了，但是状态挺好。田 原：哦，我用鲜桂圆榨汁来问候这个秋天，榨汁比较保护牙齿。董草原：对了，这个季节吃桂圆是在慰劳自己的肝啊。我这个牙呢，从长出来就开始痛，痛了之后慢慢就掉牙，我医自己的牙医了几十年了，现在懂得医了，晚了。田 原：这几年我也是会有牙痛，我就知道风火起来了，我这个烽火台挺好。（笑）董草原：牙痛没有方的，影响牙痛的原因太多了，不只风火一个问题。火盛痛，胃火痛，胃寒痛，肝寒、肝火盛、肝伤阴、肾虚、肾火盛、伤湿寒……没有不引起牙痛的。田 原：看过一本好书，书中记载牙齿是五脏六腹各自的警卫兵，有严格的对应关系。董草原：齿牙各有部位，两门牙上下四齿属心包，门牙旁上下四齿属肝，再上下四齿乃胃，再上下四齿脾也，再上下四齿肺也，再上下四齿肾也。大牙亦属肾。肾经有三牙，齿多者贵。火既多，宜分治。田 原：治疗牙疼似乎是这个时代的刚需。（笑）这是分的有多细致啊。董草原：这本书有治牙仙丹。（笑）玄参、生地一两诸火俱效。如果心包火就加黄连五分，肝火加炒栀子二钱，胃火加石膏五钱，脾火加知母一钱，肺火加黄芩一钱，肾火加熟地一两。二剂火散，四剂平复。田 原：你的方剂里经常有玄参。但是人感风邪，身必发热。火既有虚实，为何一方均治？董草原：火有余，必水不足啊，玄参泻浮游之火，生地止无根焰，泻中有补，故虚实咸宜，实在是巧妙而得其要旨啊。
董草原：它是最好的解毒药。事实证明它解动物毒是最有用的，像狂犬病，唯一用它能医能防，其他的植物都不能。红薯打成粉存五年以上也能治狂犬病。我见过一个人，他被毒蛇咬到了，他当时找到一个专门学医的人家，那个人家说我这里现在没药，这样吧，你这么年轻，抓一把空心菜来吃，吃到没有感觉有腥味了就不吃了，他吃了两三斤的空心菜，睡了一觉起来，好了，现在这个人还在。中医一定要懂得用食物养病，只会医病不会养命的，救不了人。你的身体是食物养起的，你的病也是食物养起来的，食物能养起这个病也能修复这个病。田 原：中医不被理解的应该也在这个地方，看病归看病，你非要改变我的生活方式，这个很难搞定（笑）。所以很多人就希望中医能走捷径。说实话，中医的概念和语言如果没在一定的情境下就是很难理解。曾经采访四川火医人，探讨他的火灸，看他做腊肉，做豆花，卤水点豆浆，一下子就理解了“阳化气，阴成形”。董草原：中医大夫不能脱离生活的，脱离生活就是脱离生命。
田 原：有段时间，我和孩子一起听流行音乐，怎么学都唱不出那种感觉，很难找到韵律，突然觉得他们这些“韵律”完全不是我身体里拥有的，年轻的时候听牧羊曲，大海啊故乡，都是那种悠扬的节奏，难道我的感觉和身体已被格式化了，思维是否也需要警惕了。（笑）雪 松：还真是有感觉，我和一个古琴老师聊天，他说中国古琴弹出来的频率是432赫兹，这叫宇宙音， 是太阳和地球共振产生的那个频率，而现在西方定音是434，比古琴的定音要快，别看就快那么一点儿，这个频率会对我们的身体产生长期影响。我现场听过他的古琴，人一下就进到那个波段里去了，和电脑手机放出来的完全不一样。赵中月：中国几千年前就发明了骨笛，中国的古音乐只有角徴宫商羽五个音，角徴宫商羽又对应五个季节，比如角音是春天，秋天要弹商音。巴赫发明了十二平均律，比如胡琴定A音，测定它的振动频率是每秒120次，用西方人的话说它最符合人的听觉习惯，更容易和人产生共鸣，而中国人的测音怎么测？用一根苇子管，春分的时候昼夜时间相等，在春分的时候把苇管放在特定的位置上，地气和天气相应，地气到哪个格，它全用大自然测音，然后充分利用这种声音的自然属性，作用于人体的自然属性。董草原：国之大事，过去最重要的事就是祭祀。祭祀呢，说是迷信的人他不懂，他连祭祀都没有见过，祭祀是当今人类社会最高明的教育，祭祀第一件事是点香，芳香开窍，这个香的气味刺激神经细胞，提高你的注意力和记忆力，之后是敲锣打鼓，奏乐，进一步刺激你的神经细胞，振奋气血精神，奏乐后来变成歌变成戏，你看过祭祀就知道他们要唱歌跳舞，它要透过文艺形式把奏乐的内容传到你的心里面，所以文艺是最高的教育，但是现在把文艺娱乐化了。以前的人从你家外面经过，听到你家在放什么音乐，就判断这个家族是兴还是败。田 原：我们都在体会同频共振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我们忽略了这个肉身，我们跟人聊天或者长期听某些音乐，身体的格局会改变，身体的节奏也会改变，身体和意识会记着，而这个韵律也会影响思维吧。古代祭祀为什么是一套完整的程序？只要这套程序启动，那种祭祀的，崇高的状态就进入身体，不管是香氛，音乐，还是触目所及，都在引领你进入某种状态，也就是祭祀的状态，声形意想，所有东西都让你浸润在这个氛围当中，而激发出强大的热情和能量。董草原：人文科学和唯物科学高妙的境界。古代的祝由术，其一也是让你进入那种情境，跟着他的节奏走。田 原：您一直在大自然探索那些有益于生命的“节奏和波段”，源于最初的生之艰难。董草原：是啊，我出生的时候，都没有三斤重，很小很小的，像个老鼠一样。多灾多难多病多痛。田 原：生艰难之，一生坎坷，不仅能活下来，还成就了一代名医。（笑）董草原：我现在不吃窝窝头，以前我就拿上两个窝窝头，用四号药冲一杯水，大早上出门，晚上五点多钟再回家。就是窝窝头和四号陪伴我走遍中国的山水，我到秦岭是这样，到陕西的大山也是这样，没有这个痛苦的经历就没有今天的命，不然早就死了。人的神是无限大的，我神和自然之神的互动很了不起。大概1994年的时候，我拉尿拉不出来，一拉就吐，西药也吃了，有效，但是很快又不行了。我这个问题呢，通常被当作肾病和肝病来医。其实这是小肠的问题。因为肾湿，小肠的水排不掉，大量的水滞留在肠里面，所以拉尿的时候血液循环不通你就胃吐。就是刚才我们谈的牙疼这本书啊，《辨证奇闻》。我在里面找到一条，肾湿的用竹沥，脾湿的用北芪白术作为主药，以后要用车前子、薏米、泽泻把肠的水泻掉，我看了之后呢，半信半怀疑，不敢大量用，每样用5克，喝完一回就好了，以后再没有了。田 原：陈士铎的《辨证奇闻》。一本好书。肾虚或者腰痛人很多，因为中间这个地带一直不被搞明白。我认真读了《辨证奇闻》，与内经的理论与思想吻合。用自然的，五脏的气化与频率和波段来解释似乎也贴切一些。董草原：里面很多理论，很多方药都很有实用性。据嘉庆八年《山阴县志》记载：“陈士铎，邑诸生，治病多奇中，医药不受人谢，年八十卒。”如果这样的高人在今天多一些，中医的传播就更好了。其实呢，中医药的应用在民间有普遍性，以前最高明的医生的老家也是农村的，很多秘方在民间传承。像我母亲目不识丁，但她懂道，常告诉我不要吹风洗澡，吹风洗澡就要生病，走得快的时候她会告诉我慢下来。董草原：你认真学习了。（笑）一种腰痛，感觉腰重像捆了三千铜钱，不能俯仰。这种属于劳累过后感受风湿，而腰脐之气不通，所以补肾越补越痛，肾脐有可通之路，则俯仰就舒适了。再一种腰痛，就是一动就疼，感觉腰中空虚，这是肾虚腰疼，经典的理解是所有的痛皆属于火，然而唯独肾虚腰痛不是火，所以肾虚腰痛，应该补肾火，还必需于水中补火，水火既济，肾足痛才会自行解除。还有一种腰痛，感觉白天重夜晚轻，不影响吃饭，只是解小手不畅，大家以为也是肾虚，实际上是膀胱水闭，反转入肾，而膀胱与肾气内外相通，只有引肾气外归于膀胱，直达于小肠，从阴外泄，不返入肾宫，则腰痛快速解决。更有一种腰痛，腰疼感觉像折了一样，时间久了成伛偻样子，这个是湿入肾，误服了补肾药而导致的。因为腰疼就会补肾，却不知大病后腰痛如折的人，是脾湿，而非肾虚啊。这个时候用熟地、山药等就是湿而加湿，正是肾宫所厌恶的湿。腰脐河车之路，竟成泛滥之乡，伛偻之状成矣。田 原：董老师解析得清晰。这四个腰疼的感觉，其实每个人偶尔都会有。这本书给出的方名也好听，“轻腰汤”，“三圣汤”，“补虚利腰汤”，“宽腰汤”，“起伛汤”，在此推荐大家买来认真学习，其实方药很朴素，都是大家熟悉而简单的一些草药。董草原：一些清淡的草药。
鸡和鸡骨草汤
田 原：中医不好入门，因为生活的场景已经改变了，大家在中药房里看见饮片，很难有亲近感，而看不见遍地生长的鲜活的草药。董草原：过去小孩子感冒发烧没有医院的，我家乡都是老人拿一坨草药来吃，就好了。当地女人经痛、闭经不生孩子都是找我母亲，我母亲很简单的两样草药煲鸡汤，吃完经痛就好，经水就来。董草原：可以喝，但是不能多，光是鸡汤也不行，加红枣和桂圆肉，同时要加鸡骨草，没有鸡骨草，肝的湿水出不来。其实这个任谁都可以喝一些，如果没有红枣，鸡骨草疏肝太过，吃一两次还可以，多吃几次肝就伤到了。枸杞是养肝最好的药，但不要吃太过，太过就腻肝了，不用红枣就用枸杞，一定要加鸡骨草，这比任何养肝药都好。东北人的病呢，关键都在肝，肝功能闭塞，血液循环就受阻了，后面就痛，压迫的痛，在东北居住的人加姜酒，不在东北居住的不能加。姜和鸡一样，用过量的话就会伤肝。田 原：内经讲，春三月其味为酸，其禽为鸡。年轻人爱吃鸡肉，觉得吃完舒服，可见疏肝是人的本能啊。记得早年采访国医大师，现在是院士的王琦老师，他研究的男人病重在疏肝而不是补肾。我觉得，男人不会哭是件大事，我们的教育就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憋屈了只有喝酒啊。董草原：疏肝是本能，但是过犹不及啊。所以首先要学会养自己的肝脾肾，这样才会健康，不会养肝脾肾吃什么补药都没用。水湿腻在肝里同时也腻着肾，疏肝的时候也要慢慢理肾，这个脸色就好看了。脾火盛的人看着就很健康，但是很容易衰老。脾火盛的人其中一个类型就是胖和肿，肠胃不好同时脾火盛的人就瘦。脾火盛最坏的一点就是加速血液循环，感觉不到有病，身体很壮健的样子，但是很容易衰老。脾火盛的时候呢，脾统血，大量血液流动的速度很快，从门静脉影响肝肾的血液循环，流动速度也很快，容易起肝火发脾气，这样的体质性格不好，不骂人那是受不了的。我以前就很厉害的，以前谁说的话我听不下去就骂他了，那些病人被我骂的。（笑）现在呢，你怎么说我都能听了。
田 原：都说六十耳顺，您这快八十了，才耳顺。（笑）董老师面容越来越慈祥了。脾气不好都是体质问题，很多人意识不到。董草原：你说对了，面相变了命就变了，我现在不容易发火了，你骂两句无所谓的，再不好听的话我都能听。田 原：有的人一句不好的话都听不了，听了马上炸毛，东北人方言叫“酸急狗的”。（笑）董草原：那就得慢慢调，就是肝湿热，不调达，这样的人碰不得，爱急眼。这个体质需要饮食和中药调整，否则伤肝。调好了话也能听丑话难听话，这才是真正有福啊。（笑）现在人家怎么说我都没事了，以前不行，不好的话听了心里很难受。全世界脾气最坏的医生是董草原，但是病人最多。（笑）过去真是火不发出来不行的，忍不住的，发出来舒服一点了。董草原：以前听我老婆说儿女都是她养大的，我没有养过，我东走西走不顾家什么都不干，我听了心里就很难受，现在怎么说没事了。（笑）体质不变什么都改变不了。董草原：公婆两个人呢，你看他不顺眼，他看你发脾气，体质是关键。女人肝虚了，这个体质就爱唠叨，男人肝热湿的体质就听不了，发起火更是爆表，因为这个湿火一起来很蛮的，很吓人的。这些人就容易离婚，这些体质很容易孤独一人的。（笑）体质不变性格很难改变。田 原：所以调整体质就离不开好好吃饭，吃自己应该吃的饭，而不是菜馆开发了什么新菜品你就吃什么。这些年孩子们吃外卖太多了，香料太多也是助长脾火盛。董草原：就这一碗红虾，够脾火盛的人长一年的脾气了。（笑）田 原：这个虾是配伍今天的菜系。（笑）生活好了，有些家庭给孩子每天吃虾，多动症的孩子太多了。董草原：虾是热性，这个火慢慢熬出来很难受的。它的热量跟牛肉狗肉差不多，胃癌肠癌的人吃了很多虾命就差不多了。田 原：所以你用牛肉炒韭菜。以后我推荐一个砂锅熬牛肉，喝汤补血。（笑）董草原：牛肉炒韭菜就是要生血，没有血就走不动睡不着觉。脾火盛的人肝不会腻，所以人很好看，白白嫩嫩的，红红的像桃花一样。脾火盛呢，主要调饮食，夏天多吃一点莲藕莲子百合煲汤啊，慢慢养。治脾最好的时候是夏天，医肝最好的时间也是夏天，现在是秋天，吃鸡煲鸡骨草还没多大效果，但是夏天煲这个汤喝，过个几天脸就白了，像年轻人一样。董草原：不降胃火不行，不降胃火很容易“烧出”肝和肺的问题。养阴是一方面，最重要是清热。
田 原：这个秋天，脾火盛的人“竹叶石膏汤”就可以喝一点了。
董草原：这个就最好。但是这个石膏不是谁都可以吃的。我的一个病人肺癌肝转移，肝肿瘤14公分两个，８公分两个，我医好他一年以后，他说当初拿药的时候不信我的，这么简单的诊所你能医癌症？我说能不能说也没用的，你信就来，不信就不要来。他说中药我吃了几百服，没用。他刚从北京看病回来的，回来准备后事了。他的孩子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试试吧。我说给你三服药，他说三服药有什么用。我说就这三服药你按我说的去吃，你的胸水腹水清掉，这个肿瘤呢一般来说应该小一半。他大笑，你有这么好的医术还在化州待着，早去北京了。他问多少钱啊？我说一服药三百块钱，三服药九百块。他说那么贵的中药我从来没吃过。我说药不值钱，我董医生值钱。后来我写书的时候把他的例子写进去，三服药止痛止血，他说你说的都不对，一服药就止痛了止到现在。他从此就又信中医药了。三年以后，他想好长时间没吃药了，就找他当地一个老中医看。晚上十一点钟去睡觉，十二点钟就没有知觉了，他说这个手机就在身边，他想拿手机打个电话都拿不动。那个方子里二十克石膏。就这二十克石膏他的肝就救不起来了。董草原：石膏有某种镇定的作用。所以真正能救命的药不是苦寒的，或者什么补药，是淡药，我从来不用猛药的。没有味道的药才是救命的药，大病不能用大药医一定要用小药医。如果这个人治妇科病经常用柴胡，就证明他没有懂妇科。柴胡用小量用一两剂还可以，大量就伤肝。而且治肝病的药一定要配正确的食物，不配食物往往会用药太过，一过了就很难救。田 原：这个太过，我理解就是春天的花朵进了秋天，会枯萎。怎么才能把秋天的枯萎变成春天的繁茂啊，太难了。扶阳太过也是在提升身体的速度和温度，就要加快衰老。人的兴奋也是一种快速运转，这样的人非常聪明。董草原：所以人想要脑子灵就抽烟啊，很多人的聪明就是因为伤阴。田 原：生命没有对错，董老师是想教大家鱼和熊掌兼得。
董草原：如果懂中医的话呢，就知道聪明背后是这个体质的物质基础。当年就有人和我说，董医生你很孤独的，你身边没有人能理解你。我认识一个老和尚，现在有七八十岁了，他四十多岁半路出家，我问他为什么出家，他说人人都想要一个家，要老婆要孩子一起生活，但是我就不想，多一个人就很烦。我说你出家了有后悔吗？没有后悔。我说你想你的老婆吗？不想。他说夜里睡觉这个屋子里面有一点声音我都睡不了觉，不管大人小孩子还是小鸟，有个声音我就要跳起来。田 原：我有一朋友，她贡献了一个金句，她说我老公整个人生的追求就是：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我得一个人待着。田 原：说了半天体质问题，阴虚之后就烦躁，烦躁了就想屏蔽一切，只想和静静在一起，其实有意无意的把一个家庭的生态破坏掉了。这样的生活让很多人苦不堪言，会生病会抑郁。说到底，中医思维或者中医文化是一种高级的生态理念。让每个人更好的懂得自己，关心自己，进而懂得别人关心别人。董草原：放到过去就讲这是命，没有办法，中国古人就要掐八字，找门当户对。（笑）婚姻要搞死人的。田 原：所以很多人学中医知识不是想当大夫，而是好好生活。董草原：我发现山东这个地方很好，那个公园路边都种的女贞子啊，种了很多药材，但是没人懂得用，它公园里种的都是夜来香，那是胃癌肺癌最好的药。夜来香的花是白色的，夜来香那个根像红薯一样，用它煲猪肺。像这个茶，茶的好处很多，但是坏处更多，不要说它好就拼命喝它，喝过量了问题就大了。我喝金骏眉呢，都是当药喝的，比如今天出去走走，吹吹风，回来很累了，肚子有点不舒服，一杯金骏眉就舒服了，没这个需要我不喝。所以我一盒茶喝一个月两个月不一定的，喝多了要伤胃，特别是绿花茶，好多个胃病是喝茶喝出来的。绿茶伤阴，为糖尿病做准备工作。绿茶的药力很大的。人的肠和猪肠一样，里面有一层黄油，这个黄油就是保护肠道内膜的，这个油就是肠的阴，一个是保护肠内膜，一个是降低肠的温度。喝绿茶过量了，肠胃伤了，就像那个洗涤灵啊，把这个油破坏了，就伤阴，一伤阴肠就发热，发热人就渴就想喝水，水喝多了就影响肝的工作，肝是负责糖的转化的，肝没办法工作了，就没办法很好的分解这个糖，血糖就高了，拉出来的尿就是糖尿。所以肠发热，血压就往上拱，一检查，高血压，这就是糖尿病引起的高血压。因为肝被水湿影响了，不能好好工作了，没有得到分解的糖就到肾，肾也分解不了这个糖，这个糖随着排出来就是糖尿。过去在外小便，那个蚂蚁就跑过来，就是因为尿里面的这个糖。田 原：这一段话挺复杂，让大家慢慢消化吧。
董草原，1945年生于广东茂名。民间中医奇人，北京中医药大学特聘专家。 一生致力于中医文化及中国传统文化，专注于中医经典与生活经验的高度结合，专注研究癌症等重大疾病。对于生命美学研究方向有独特的视角和造诣。在国内外产生很大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