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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旷的黄土地上，一片片的麦田，泛着绿油油的光，给黄土大地带来无限生机。大雪降落，洋洋洒洒，均匀低铺满了黄土地上每一道沟，每一片麦田。只有眼前白茫茫的世界，我看到一行脚印伸向远前方，一直延伸到前面的村子。 这一幅画面一直存在我的脑海中，定格在我的心中。记着家乡的这幅景象，让我有了一直行走在家乡田野里的自豪。冬日麦田，是我对故乡除村庄之外最为深刻的印象。无论我行走在何方，总走不出这幅画面。 而这样的画面，我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因为苹果成了家乡生活的经济基础，代替了小麦对土地的主导作用。我已经很少闻到土地上散发着麦子成熟的香味。麦子成熟的季节，暖暖的风吹来，一切都被烤熟了，人们闻起来，就如同吃了口新麦锅盔的感觉。更看不到热火朝天收麦的场面，我们的收割从首先熟的那一块地开始，然后依次在几块地里奔走。但那阵阵的麦香，弥漫在我们的四周，甚至飘向我们居住的村庄，让人既亲切又熟悉。 想想，已经到了秋末冬初，只有麦苗坚守着黄土地上的绿。地头的柿子树叶也已经落光了，有那么几个红彤彤的柿子还悬挂在树梢头，躲过了调皮的顽童的采摘。还与凛冽的北风玩起了藏猫猫，摇摆着晃动着。鸟儿也已经无暇顾及它，它已经无法站稳在树梢，更何况还要准备一个冬季的食粮。 寒冷已经浸在空气中了，地里劳作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是看到荒芜的沟壑边走过一群羊，还有跟在后面的一个牧羊老人。偶尔能听到老人唱一段蒲剧，似乎是给空旷的冬日原野增添一点生机。羊儿专心地吃着枯草，偶尔“咩、咩”几声，又继续向前移动着。 崖下的背风角是一片被风吹来的枯树叶，躲过黄土高原肆掠的北风，他们栖身在这里。崖上的酸枣枝条随风摇摆着，扫落陡崖边沿的黄土，落在枯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周围就是绿油油的麦苗，向它们宣告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季节。风吹动着麦苗，瘦弱的躯干抵挡着风的掠过，甚至扬起漫天的黄土，如同现在的雾霾或沙尘暴。 阳光懒洋洋低照射着黄土高坡上的沟沟坎坎，泥土也带着太阳的味道阳光的气息。手抓一把黄土，还有一份温热。凑在鼻子前面，贪婪地呼吸着带着阳光的泥土香味。贴在脸上或手背上，感受到阵阵的热浪。 我经常在这样的下午，和同学一起走到麦田里，尽情感受来自脚下的生机。或在麦田里撒野狂奔，比赛我们运动的速度。抑或在麦田里打滚，显示我们顽皮的一面。我曾经多次绑着沙袋，在麦田里练习冲刺，此刻麦田就是我们的训练场，就是学校的操场。它无限延伸着，跨过了一道道的沟壑。我们的思想也随着麦田延伸着，一直通向远方，而前方依旧荆棘遍地。 当然，我还喜欢大雪覆盖后的麦田，那将是一幅绝美的图画，停驻在我的心田。 在一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早晨，我推开房门，一片洁白瞬间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维，甚至不留一点缝隙。树是白的，地是白的，墙是白的，就是屋顶也是白色一片。我欣喜若狂，捧起一把雪，那冷冷的凉霎那间通过我的手尖传递到我的全身。 雪还在下，我向田野赶去，那才是空旷辽远的白，让人更加震撼。走在路上，雪花还在簌簌地飘落，落在洁白雪地的怀抱，再也不到寻觅它们的踪迹。我抬眼望着空中，看一片雪花飘在我的脸上，慢慢融化开来。我用嘴接着从脸上流下的雪水，那样的甘甜清冽。突然间，心里涌出一种感动的情怀，苍天的造化如此神奇，茫茫的雪覆盖了所有季节的尘垢，然后慢慢把它们净化，还大千世界一片美丽。它静悄悄、软绵绵、轻柔柔的从天空降落，抖落片片羽毛，像母亲的手一样把大地裹得严严实实，也就把麦田盖的严严实实，丝毫不惧怕狂风的肆掠。 我分不清去田野的路，只有凭着直觉前行。那道埝还在，埝的下面就是我们前行的路，顺着它走就可以了。伸开双臂，我迎接雪的到来，代表黄土地，代表麦苗。我看见一只麻雀在空中盘旋，它难道不惧怕雪吗，不害怕狂风吹动，不畏惧这严冬的冷吗？也许它饿了，它是出来觅食的，可白茫茫的一片它能找到什么。它也没有预料到这场大雪的降临，只有这样无可奈何地在空中盘旋。可能它只有饿上几天了，没有储备下来食量是它最大的失算，现在能做得也只有回到它的老巢中去静静等待雪的停止，等待地面上雪的融化。雪地上有一排小动物的爪子印，那应该是野兔跑过的足迹。它在寻找着自己的窝，一整夜的雪已经迷失了它的双眼，只有在雪地上寻寻觅觅。 惟余莽莽，我的眼前只有无边界的白，它覆盖了黄土高原上的沟沟坎坎，包括绿色的麦田。正是因为这样的大雪，这样的冷才孕育出小麦的麦香和劲道，这是天地万物因循的结果。崖下的黄河也被冰封了，只能看到一条区别于洁白的玉带向远方飘拂着。 我喜欢这样一望无际的白色，就是现在我也怀着无限的渴望，就如同对爱情的渴望。我喜欢一个人驻足在雪地里，我喜欢听踏雪的声音，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似天籁之音。我不敢走进被雪覆盖的麦地里，生怕踩坏麦苗，影响来年的收成。我俯下身来，倾听雪花落到地面雪地上的声音，“簌簌”也是一种对于我们极小声响，不注意听完全是听不到的。它与我的耳膜达到一种共鸣，悦耳动听。 这样的景象故乡我现在再也看不到了，除了村庄，果树已经占据了田野的任何一个角落。我已经看不到远方，看不到远方的孤峰山，看不到不远处的泥山。看不到连绵的麦田，更看不到积雪覆盖下的麦田，我只有在异乡的土地上欣赏我心目中的那无雪和有雪连绵不断的一畦一畦的麦田。 我不知何时还能在故乡的土地上看到我心目中的那幅色彩单一的水墨画！ 2016年12月18日于成都家中 2016年12月19日修改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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