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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服务站停下了，一连几个小时的车程让薛木的脑袋晕晕乎乎，摇摇欲坠。胃里也早已翻江倒海好几回。“坐个车，真他娘的难受”薛木心里骂道。六月下旬的天，天气闷热，乌云已就位多时，却不见一滴雨水落下来，服务站堆积如山的垃圾，让人反胃。这让本就晕车的薛木终于招架不住，又吐了一塑料袋。他把塑料袋系起来，轻轻放好。抬头突然感觉，旁边坐的人好像不是刚才的大爷，他扭头定睛一看，“姐？你怎么在这？”薛木明显有些兴奋。“说好的在家门口等我，怎么跑这来了，马上下高速了，下了高速就是咱家，你怎么这么心急，是不是快想死我了，哈哈”。薛木抑制不住自己，开始胡谄。 这是薛木的亲姐，大薛木5岁，从小对薛木宠爱有加，什么好东西都省给薛木，薛木犯错，她替他挨揍。别人出嫁最放心不下家里年迈的双亲，她倒好，那年出嫁哭的跟泪人似的，说最舍不得薛木。薛木对这个姐也是感情甚深，十六七岁的时候还闹着要跟他姐一起睡。每次回家也是先去看姐姐，再回家见父母。姐弟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还惹得薛木姐夫大为吃醋。 “我就是迫不及待的想看见你，所以我就过来了，爸妈和你姐夫都在家等着你呢。”姐姐开口回答薛木。“两年没回来了，这两年在外边过得挺好的吧？没钱了跟姐说，你姐有钱，别跟爸妈要了，他们都比从前老了很多……” “姐，你怎么还这么啰嗦”薛木打断她，说：“我过的好着呢，而且我能挣钱养活自己，我还有存款呢，可以孝敬你和爸妈，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那就好”姐姐显得有些伤感，嘴里呢喃有话。薛木是个机灵鬼，发觉了姐的神情，以为自己说她啰嗦有点不高兴了。自己抓紧找补：“姐，你就放心吧，我还能亏着我自己？”他看了看旁边的姐姐还有些不悦，又接着说：“姐，你和姐夫都挺好的吧？他欺负你了跟我说，我替你出气去，嘿嘿……”姐姐撇了薛木一眼，噗呲一声，笑了。她看着薛木，没有接他刚才的话茬，而是接着自己刚才的说：“爸妈身体已经处于亚健康了，你有空多回来看看爸妈，你姐夫平时爱喝酒，你也多劝劝他，别让他伤了身体”。听到这，薛木有些懵B，问道：“爸妈我会常回来看的，可是，姐夫，姐，你的老公你自己怎么不管？非得让我劝。”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劝你就劝呗。”姐姐不搭茬，甩给薛木一句话。没办法，薛木只能听着，姐姐很疼他，但也特别倔，她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包括薛木。 天燥得厉害，薛木满脸是汗，擦了又擦，幸而姐姐在身边，浮躁的心安定了许多。薛木把头放在姐姐肩上，冥冥之中似乎感受到一丝凉意，于是，他欠了欠屁股又向姐姐靠近了些。俩人开始聊起了家常。“你还记得你的蜻蜓风筝吗？现在还在家放着呢，咱俩都多长时间没放风筝了？”姐姐开始回忆，薛木老实听着没答话。 “记得那年开春，咱俩拿着咱爸给买的蜻蜓风筝，跑到山上去放，走到半路忽然发现你的湖蓝色围脖不见了，我气的不行，怪你在脖子上围着你也能掉，咱俩就回头去找，风筝也不放了。一路找了两遍都没找到，回家咱妈埋怨，还是我替你挨了顿揍。” “哈哈哈……”薛木笑出声来，“姐，你真是替我挨了不少揍哈，哈哈哈……” “哈哈哈……”俩人都乐开了。 “后来，那风筝咱俩还放过吗？”笑罢，薛木发问。 姐姐无奈的笑了笑，说：“没有，你那条围脖是花了咱妈半月工资买的，那时心疼的她一星期没睡好。从那以后，放风筝这件事就再也不提了，风筝也被束之高阁。可怜了你那蜻蜓风筝。那是你最喜欢的吧？”薛木“嗯”了一声，点点头。“姐，这次回家，咱们去放风筝吧。”薛木提议。姐姐微笑，嗔怪道：“傻小子，现在几月份啊！那风筝能放起来呀？” “哈哈哈……”俩人又被逗笑。姐姐继续回忆，说：“去年，我跟你姐夫去放过一次风筝，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你也在，也弥补了你没放过风筝的遗憾。”薛木搭话：“是呀，等明年开春，我再回家一趟，咱俩就去小时候去的那座山放风筝，拿着我那个蜻蜓风筝。”姐姐轻轻回答：“好！” 六月的天热得似乎能喷出火来。姐姐拿出折扇给薛木扇凉，这使得薛木比刚才舒服了太多，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又不知睡了多久，薛木醒来发现，天都黑了，黑到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远处一丝微弱的黄灯光在黑暗里还透着些许明亮。身边的姐姐怎么不见了？薛木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姐姐呢？”他心想。他站起来，天已经黑的看不出他这是在哪？薛木很害怕，一声声叫着姐。“姐，姐？你在哪呢？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你别离开我行吗？姐，从小到大就你这么一个对我好的亲姐。”薛木有些撕心裂肺。“姐！你别走行吗？我还没来得及带你去玩呢？你说过最喜欢大海了，我还没带你去看海呢，姐！我今年刚谈的女朋友，你还没见见她呢，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你回来……”薛木开始精神恍惚，这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像她姐，又不像她姐，薛木撕扯着嗓子，“姐！你去哪呢？姐！等等我，我带你回家。”现在的薛木跟小时候遇到困难一样，急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顾得喊姐，因为他知道他的姐姐会永远在他身边，带他走出黑暗。可是，现在的他很无援，似乎他叫破喉咙姐姐都听不到不能及时赶来。他又能怎么办？他边哭边喊……他这是在哪呢？ “滴～滴～滴～”司机发动了车子继续赶路。薛木霎时间被惊醒，上身T恤早已湿透，满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原来是一场梦。窗外已然下起了小雨，酝酿了很久的雨终于落下了。他缓了缓神，突然泪流满面，刚才……确实是一场梦……可这，怎么可能不是一场梦？薛木木然，望着前方出神……姐姐前天刚出的车祸，今天是来送她最后一程的……这怎么可能不是一场梦？薛木多希望这不只是一场梦。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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