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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成的学名李家轩，怎么样？挺气宇轩昂的吧。小成是我的小叔，比我大四岁，俗话讲：长门孙子末门爷，他是父亲的弟弟。小成小时候患脑膜炎留下了后遗症，智力发育有点跟不上，看长相也有点不正常，所以我常常直呼其小名， 家里人也都习惯了。如单凭听他说话，是听不出任何差池的，有时甚至比一般人能说会道。上小学时，我们两个在一个班上，一块上学打闹、放学玩耍。小伙伴看小成的眼光有些异样，有些调皮的还专门以逗他为乐子。我在一旁看着就不乐意了，就上去和别人理论，甚至不顾淑女风度和伙伴打架。看到小成受别人的欺负，我很心疼！那个时候，我丝毫不觉得、不承认他脑袋有问题，只知道他是我的叔！保护他不被欺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那时的我觉得小叔和常人一样，各方面也是挺正常的，比如他好帮助别人，是个热心肠，和他一起上学也不孤单了。碰到下大雨时，农村道路泥泞不堪，小成叔就背着我，打着赤脚，一步三滑，紧张的我连大气都不敢出，有时候觉得他就像大哥哥。小成好多事，信息蛮灵通，动不动就拍着我的肩膀，歪着头，神情神秘的：“菊，某月某日朝楼的戏班子就来俺庄这儿唱大戏了，还五台六座呢！” 那动作，神情、语气都透着兴奋，听着让人欢喜。那个年代时候没有电视，更没网络，能听场露天的大戏就是我们最大的精神享受了！“谁谁家的母猪产了几头仔，孩娃的三姐婆家说到哪里了，谁谁听戏时和街上的铁匠的儿子私奔了”等等，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非常的八卦！这林林总总的信息大都是在跳动的煤油灯下，小成专注地斜望着抖动的灯焰，娓娓道来的，他一个人起劲地说着，只有爷爷奶奶是他最忠实的听众，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如果是大姑二姑在场的时候，小成他通常是沉默的，因为常常会被呵斥“听谁瞎说的！”她们对小成所说的消息统统嗤之以鼻，看到他被抢白，我也曾替他鸣不平，有些事情也是被事实所验证了的！ 我的小叔皮肤黝黑，走路健步如飞，头有点微微向一边昂起，一看就知道是不正常，有时走在路上，一些陌生人见了都纷纷避让，生怕招惹了他；有些较小的孩子看到他害怕，所以通常被大人拿来当反面教材恐吓：“再不听话，小成来了哦！” 孩子便会立即停止哭闹，效果很好。等他们渐渐长大了，特别是小男孩，懂事以后，便不拿小成当回事了，感觉他是纸老虎，胆子渐渐大起来，以逗他为乐趣，小叔常常哭着回来向家人告状，我们愤怒的同时也埋怨他“屁大的小孩也能把你弄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小成在姊妹几个中是最小的，当然也最受爷爷奶奶的疼爱，尤其是爷爷，有什么好吃的都偷偷摸摸地多给他，不准别人说他个“不”字，还常说小成他这不是楞，是憨，是忠诚老实，现在这样忠诚老实的人不好找了，说的跟个宝似的，姑姑们都会会心一笑，直撇嘴！“是的，真不好找！”是不屑、是揶揄？ 1985年，爷爷带小成去洗澡，爷爷为了保护他，把他当成小孩似的护在怀里，殊不知爷爷的这种舐犊之情会让他搭上自己的性命，被小成一顶顶到头池子里（当时条件简陋，浴池分为头池和二池），头池里的水将近沸腾，又没有加盖子予以保护，其惨状可想而知，爷爷走了，一家人无比痛心，家里陷入艰难的境地，老老少少一大家！可小成，没有丝毫愧疚，该吃吃，该睡睡，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像无事姑娘般。看着他不知是生气，还是该笑他的没心没肺！ 小成喜欢看书，有时嗜书如命！从小就如此，由于他上了几天的学，大概只上到三年级吧，认识了几个简单的字，这几个字就在脑海里扎下了根似的，反反复复，家里的墙上，柜子上到处都留下他歪歪扭扭的字，他颇为自豪！不论到谁家，不论什么书呀、报呀，都视为命根！2008年，他因把没有完全熄灭的花炮壳抱回家，差点酿成大祸，家里火光熊熊，他不管不顾地硬着头往火里冲，谁也拦不住，不为别的，就只为了书报！唉，小成叔大概是书生脱成的吧！他还很清高，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问题，我们家乡也不知啥原因，那个时候的傻子就有好几个，像小灿、福安、小哑巴等，可他们都不认为自己傻，几个碰到一起，相互看不起，相互取笑，最为可笑的是最憨的小灿居然去逗“最有知识”的小成，一副轻视的神态！ 如今，小叔去了天堂，在那里他大概还是喜欢八卦、爱听戏、嗜书如命吧！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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