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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安山文学】郑信平||女儿被吼(散文)

 望安山文学 2022-01-20


                       女儿被吼
                             文/郑信平


夜半,窗外,信美路上,往日此时那些还来往着的车辆、走过的行人,全都不见了踪影。此刻,是过年般的空寂着,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还有呼呼风声,表明还有动的存在。抬眼远望,武夷山大道西侧这两年新开发几个楼盘中的高楼外立面上的亮化灯光,本是都要闪烁到子夜凌晨的,习惯了开窗迎灯的我,发现此刻的它们,已是瘌痢头样斑秃着了,那些林立的大楼,全没了高大上的伟岸身躯,不如不亮呢。许是控制开关和我想法一致,灯亮不到九点半,干脆灭了了事,隐那栋栋高楼于茫茫雨夜中。剩下迷糊隐约的亮光,东一处,西一闪地,那是还未休息的房间里射出的,更衬托了这雨夜的静寂。夜雨声更清晰了,心中不免有种别样的感觉。
疫情,按下了暂停键,生命第一。但,做生意的居家,生意何来?开厂的居家,订单怎么接?怎么出货?生产一线的工人们居家,怎么计件来酬劳?学生居家上网课,隔着屏幕看老师,也是不好办的事,自律的毕竟少,中考高考可不对你单独命题。就是我们的居家办公,也只不过是正常的电话往来,连个章都笃不了,耽搁了多少的事啊。
居家,有自由支配自己的可能,也多了陪伴家人的时间,岂不是好?不好,这是被动的,是没法子的。试想,那些个高墙里的,可谓被打扰的几率是少之又少了吧,可谁个愿意一试的,没。流行病学上说现今的居家不走动,是切断传播的途径,是战胜疫情的必须,由此,居家就是十分的必要,一定要执行的了。可是,我居家了,上学的儿子女儿居家,孩他妈却不居家了。反倒不如原先不居家时的见面时间多,有其乐融融之感了。只有自找乐,好在屁股坐得住。
夜里,正在张洁《海外游记》的西德美国中畅游,女儿泪眼汪汪来到身边,说妈妈凶她。我合上书页,安慰小姑娘,告诉她妈妈最近很累,不要惹她生气,懂事的女儿点头嗯嗯,哽咽着自己盖上被子,一下子就睡着了。我刚才听到了,妻那突然的惊叫大喊声,就是隔壁的几个楼栋,我想也是能听到的,毕竟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何况此刻正是疫情时,雨夜里。妻回家应是没多久的,近来和我在书房睡觉的女儿听我说妈妈回来了,很高兴,下楼去找妈妈,哪知妈妈已是睡着,被惊扰,对女儿发起了脾气,没忍住。我做了一天的志愿者,站八小时不到就吃不消,晚上八点多就呼噜了,妻夜夜晚归,对女儿吼叫固然不对,换若是我,肯定也一样,情有可原。只有安慰女儿。
自疫情开始,妻一日没得歇过,往往夜半回来的多,大似回到年轻住院部时了。过了40的中年,能明显感觉到偶尔的次把夜半晚睡已是精力不济,不如年轻时,何况连续多日地如此。精神状态不佳尚属其次,首要的是熊猫眼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她们来说,是最接受不了的。自过了35后,每日出门,都要伫立镜前,可知其心对美的追求,是越来越在意了。这些天里,我看她和她同事们的洗漱地方,若粉啊眉啊睫毛膏什么的有灵,绝对是要反抗起来的,被冷落在一边不闻不问,落差太大了。有哪个得空能伫立可沉思的,没,无不是匆匆忙忙睡眼惺忪地洗漱扒饭,套双鞋子就出门去的。这就是使命。
印象中刚结婚的那些个年头里,常常回家倒头就睡,没空涂抹。年轻有资本,虽然不是多么得漂亮,也没见怎么涂抹过。天赋自然,这是自信。谁在医院里看过桃红又柳绿的,没。可过了那么个年龄段,尤其是被认为是坎或沟的时候,就大不相同了。谁都想青春永驻,童心永在,小孩的童稚心,女人的爱美情,是最值得书写,最可怀念的。我们对过往的岁月常常有逝者如斯的感叹,青春的尾巴不是一再地被我们拖着么?且大有被拖住的可能啊。这得感谢多姿多彩的粉妆世界,还有我们那或青春或童稚的心(态)。
妻虽是妇产医生,不是流行病学的医生,但特殊时刻,(医)道通为一,即使是肠胃镜B超血透乃至药房的,也是上阵的主力。除了住院部保基本运行,一切以疫情为要,取消一切节假日休息时,返岗出发。医护肩责,比常人多多,这就是担担,新时代的医护工作者。
我们常说关键时刻,用兵之时,说能者多劳,这是对能者劳者最朴素的鼓励。他人不能,唯有你才是上阵的主力军,多光荣。这不是肩挑手提的体力活,也不是我们这些志愿者想上就能上的,羡慕。
我们居家,是不是很不自由?我们到检测点去时,要求相互之间一米距离,可我们和那为我们取样的她(他),隔了多远呢,一张小桌子而已,有一米么?绝对没有。我们担心身边的他或她是潜在的,故左顾而右盼,生怕有人太近了。我们只不过如流水之鲫,过点(取样后)即走,远离那些的可能,但人家,是一个又一个地近距离,桌子后的安坐稳坐,是知识的重量,是担在肩上的责任在压着他(她)们要坐在那。
那鼓鼓囊囊只露两眼的防护服包裹着的,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血肉之躯,他们其实也和我们一样,敬畏着这可怕的病毒。但她们毫不退缩,勇往直前,穿行于封闭空间,溜达于风控之地,多么“自由”!她们被称为逆行者,我看这是对她们的最美概括。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逝者已如斯水东流去,怎么个流回法挽回法?没。笃章可重来,签字可补办,订单可重新争取,但一寸光阴一寸金,怎么个挽算法?耽误不起啊。只有尽快解封,走上正常的生产生活轨迹,才是真,才是根本。
已是连续三天的零了,不容易。这一切,多少的努力,要多少的辛劳,才能取得。我看,就是如我女儿样的七岁小孩子,也是懂得的。


                         (2021年11月21日)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郑信平,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



 
策划:耕文;主编: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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