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姐
中篇小说
冯晖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这是一曲城乡真挚爱情的赞歌。
这是两代农村村官真实事迹的再现。
十四
在甘塬村日新月异发展的时候，有人到县里告状说这个村走资本道路，县上一听这个问题很严重。就派了工作组前来调查。县委对这个工作很重视，从各单位抽调了骨干分子，由县委常委、主管后勤工作的王邦安同志带队，到公社抽了老会计袁益瑞同志参加调查。他们查现场，走访群众。前后用了七八天时间，最后得出结论。
调查组将调查结果向县委、公社作了全面汇报，县上决定：让公社在甘塬村召开公社干部和所有的大队干部参加的群众大会，在会上公布调查结果。
大会那天，甘塬村的大场上，停了几辆吉普车，这里的孩子从来没见过车，好奇围成一团。公社的干部、各大队的干部、永宁大队的和周围几个村的群众都聚集在这里，确实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上午九点大会召开，大会由公社副书记李启荣同志主持，县委副书记参加。县委王常委向大家汇报了调查结果。
王常委说：“我们通过一周的全面调查，最后的结论如下：
1.王玉香同志带领广大社员积极改变落后面貌，工作中出力流汗，成绩卓著。她是一位好同志，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有能力的带头人。是值得大家（包括我在内）学习的人。
2.王玉香同志在工作中大胆改革，改变了旧的传统模式，增加激励机制，使本队在很短时间内村容村貌、生产生活及广大群众的精神面貌有了极大的改观。落后地生活习惯有了根本的转变，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一点功不可抹，成绩喜人。
3.广大群众思想觉悟和落后的思想意识有了彻底的改观和提高。过去人们虽然贫穷，但他们心甘情愿的受穷，没有一点改观意识。在王玉香同志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原因。人人思想有了彻底的转变、个个为摆脱贫困而奔忙。我们看到这些，王玉香同志起了关键作用，她虽然不是共产党员，但她已经做出了共产党员做不出的事迹。我们号召大家向她学习。我们调查组建议让她担任大队干部，带领更多的群众为改变落后面貌而奋斗！
4.王玉香同志看到队上荒芜的土地很可惜，就动员大家利用业余时间开垦。两年来，她带领大家在不耽误农活的同时，积极开垦荒地（有些耕地边荒芜了一耱多宽、包括村边）共60多亩，人均达到了0.6亩。多不容易啊！创造了奇迹。她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村边的荒地是谁开垦谁耕种。开垦的荒地她提供种植经济作物，增加了大家收入，提高了大家的生活水平。但是耕地是集体的，不能扩大自留地，不符合政策，土地应收回。她带领大家开垦荒地的精神值得肯定和学习。
5.王玉香同志给多年没上肥土地上了肥，加大了化肥的使用量，加强了田间管理，精耕细作。使粮食产量翻了一番，最高达到500斤。这是个奇迹啊！我们深入粮库做了详细核实，千真万确。给我们树立了一面旗帜，我们要把它高高举起，号召全县人民向她学习。老王站起来向大姐敬了个礼。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6.王玉香同志这种吃苦耐的精神值得我们在座各位干部和我学习。我们在调查走访时，有好多老人含泪向我们诉说：“她在整理村容村貌时，正值三夏大忙季节，她一连五六天没回家，没合一眼。白天龙口夺食，割一天小麦，一个妇女，一天能割两三亩小麦，别人超了奖钱，她天天超额不算。晚上回来还是组织大家到沟里挑水，有时带领大家去几十里外的九里坡底拉白灰。她都走在大家前面。谁家盖门楼材料不足她让别人休息自己去买。经常饿着肚子参加劳动，几次都昏倒在地里，她只是坐一会儿又继续劳动，几年如一日，才带来这么大的变化。多么难能可贵啊！这是我们每一个干部都想不到的。但她一个女同志做到了。我们每一位干部都应该好好想一想我们该怎么办？”
7.王玉香同志还全面动员适龄儿童上学。老人们含泪告诉我们，她刚结婚的时候，村上净屁股孩子满街跑。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当上队长之后，找学校、找学区。积极动员所有的孩子上学。她奔忙多日，村上的孩子全部上了学。她整天忙别人的事、队上的事。但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吃奶孩子的母亲。由于她经常不按时回家，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她，一见就哭、就跑。这种精神我们都达不到！
8.王玉香同志除了抓生产外，还关心群众生活。这一点我想在坐各位领导都没想到，但她做到了。她不到三年了，经过多方努力，牺牲了她所有休息时间，改变了过去人们常说的：“下了永宁坡，甘塬的光棍比驴多”的落后面貌，促成七对美满婚姻。从说媒到结婚里里外外都是她一手操办，大部分都有了孩子。其中包括告状的李忠锁。他的老婆都怀孕了，是王玉香同志几个通宵没合眼促成的。人家对你有恩，你却告人家，你有良心吗？但你告的好！我们还要感谢你，让我们发现了一位实干家。
我的情况汇报完了，公社领导是不是该表态了？
县委副书记郭凯同志讲话，他强调所有的干部向王玉香同志学习。学习她脚踏实地的苦干精神；学习她公而忘私的优秀品德；学习她放眼全国的伟大情怀。郭书记要求公社写出书面材料级逐级向上汇报。
公社许书记：刚才听着王常委调查，我作为公社一把手，真是如坐针毡，羞愧难当。说实话，我刚来咱们公社的时候，对全社所有的队都一一跑了个遍，开始还想把东片几个队扶持起来，想了很多办法，费了很多心血都没解决问题。觉得这几个队确实是瘦狗扶不上墙就放弃了。经常希望西片几个队给我撑面子，这几年西片跑得多，东片过问的少。特别对甘塬村这几年的变化我一点不了解，也没人给我汇报。这是我官僚，是我的失职，我首先代表我们一班人向大家检讨（站起来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今后工作中一定要脚踏实地、努力工作。下来我強调几点：
1.积极带领全社的广大干部，开展向王玉香同志学习，推动我社各项工作全面向前发展。
2.把王玉香同志这面旗帜高高竖起，通过两干会组织广大干部努力学习王玉香同志的这种实干精神，促使我们的工作向前迈进一步。
3.向县上、市上以书面材料的形式汇报王玉香同志的先进事迹，总
守护幸福:
结她的实干经验，开展学、帮、赶、超的群众运动，推动各项工作向前发展。
4.动员王玉香同志入党，让她挑起永宁大队这个重担，使永宁大队先走一步，全面推动全社工作。
5.解决东片群众吃水难问题，从西片机井中引水东流，改变这几个村人蓄用水的实际困难。
6.会前我和王玉香同志交流，看她目前又什么困难，她说东边那几十亩地水土流失严重，我们几个领导决定明年夏季农田基本建设东片就放在这里，帮助他们搞好农田基本建设，促进生产发展。这时响起来热烈的掌声。
李书记让大姐介绍经验，她站起来说：“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可赞扬的”。
大队书记李根望同志作了表态发言。他说王玉香同志的事迹我也没及时向上级汇报，这事我也有责任。我希望王玉香同志能很快和我们一道把全队工作搞好。我一定配合她把工作搞好。
还有几位大队干部分别发了言，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在公社李书记宣布散会的时候，有个人很快走向主席台大声说：“请大家等等，我有话要说”。大家的目光一起投向主席台，站在台上的正告状人李忠锁。刚才王常委问我为什么告大嫂？我告诉大家为什么告她！
我叫李忠锁，五岁的时候父母就抛下我撒手而去，是姑姑把我养大，姑姑对我很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我。狠心的姑父背地里经常打我、折磨我，经常打的我遍体鳞伤。姑姑让我上学，姑父背地里让我劳动。我在姑姑面前要把哭变成笑。
我十六岁那年，实在忍受不了那样的生活回到家里。我回家以后，姑姑哭着拿着东西到家里来，给我收拾这、准备那，还塞给我钱。又哭着回家。后来经常三天两头来看我。
回家以后的十几年里，我一个人生活。想劳动时候就起来，不想劳动就能睡几天。生产队长从不管我，还照常给我分粮。我没吃的就去队里要。我一个年轻小伙，领着救济款，吃着集体粮。虽然家里一贫如洗，但我过着乐哉悠哉的生活。
自从大嫂当上队长之后，这两年来，我再也睡不住了，全村老少都忙起来，我也忙起来。
大嫂前年冬天跑前跑后，我清楚得记得大嫂七八天没睡安稳觉，给我把程翠花娶进门后，我再也睡不住了，我除了正常参加队里劳动外，还要把院中窑塌下的陈土拉出去。说实话，有大嫂我才有家，才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过去十几年里，我一年才理几次发，经常蓬头垢面，衣服一年洗两三回，大嫂她亲自给我洗衣服，确实像父母一样关心我的生活。
自从翠花怀了孩子以后，家中一切都要我干，我没黑没明的干，翠花还说我这干不好、那干不对。
有一天，我干的实在没一点力气了，刚躺下没二分钟，翠花大声责骂我，说我懒得象猪、笨的象牛，什么都干不了，光知道睡觉。我气急了骂了翠花几句，她二话没说就回娘家了。
翠花走后，我越想越气，心想这事是大嫂整的。要不是她我睡上三天也没人管，现在整的我连一时睡不安静，我要去告她，想来想去告她什么呢？她什么都好？最后想到她把地分给私人了。带领大家走资本主义道路。
另外，大嫂当队长以来，她操的心太多了，要管的事真一条腿的太多了，经常为了大家，忘了小家。一家人的饭她都没时间做，衣服没时间洗，她操心队上的光棍婚事跑前跑后，她家小兰二十多岁还没找下婆家。自己身体比以前瘦多了。如果不当这个队长，身体肯定就好了，家里也管好了。想来想去还是去告她，去公社不行，人家可能了解情况，到县里告比较稳妥。”
“我不是人，我恩将仇报，说着举起双手朝自己的脸上打去。边哭边跪下，大嫂！我对不起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李书记和大姐不约而同地向前把忠锁拉起来。
（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