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学故事：早稻田与它的“大学”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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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稻田大学的前身是东京专门学校，十几年后“将升入以邦语教授我等子弟的大学行列”，从明治十五年成立时小野梓在演讲中的这几句话上，可知东京专门学校是一所早就表明有意设立大学并为之进行了努力的私学。实际上，从作为高等教育机构的组建状况来看，东京专门学校与庆应义塾一起比其他专门学校要高出一筹。

早稻田大学大隈讲堂

例如户水宽人也认为，“如早稻田专门学校那般，因处偏僻之地（即由于在早稻田这个远离市中心的地方），故其学生大多专注于学习，中学校毕业生也颇多。加之此校与各地政治家多有关系，其子弟或其友人之子弟，特选此校进京者甚多，如此热心之学生，自然中学校毕业生亦多。似乎此校学生中五、六成为中学校毕业生，是为该校之长处，也乃他校不可企及之处”（《教育时论》，明治三十四年1月5日号）。这就是对早稻田学生的评语。

在同校有关人员中，认为东京专门学校已是一所出色大学的自负情绪，也早已有之并逐渐蔓延。“日本首都，有堂堂大学三所。是为帝国大学、庆应义塾及东京专门学校。此三所，其组织、其学是为作程度，如与所谓的University相符，不同名称是否相异，皆可大学。从这篇发表于明治二十六年的校（中央学术会）上的社论（《早稻田大学百年史》第一卷，965页）中，其自信可见一斑。

这所东京专门学校在创立18年后，“大学”构想计划于建校20周年的明治三十五年实施，其具体内容为：①教育课程分为大学部和专门学部；②大学部下面设招收中学校毕业生学制为一年半的高等预科，让修了者升入大学部接受专业教育；③专门学部招收中学校毕业生，用“邦语”进行专业教育；④筹集基本金30万日元，用于建设讲堂、加聘专任讲师、扩建图书馆、派遣留学生等；⑤校名改称早稻田大学。实际上学校于明治三十四年1月向文部省递交了设立大学部的申请，同时得到校友大会的赞同后开始进行募捐活动（同书，971～973页）。

1890年的东京专门学校

根据向校友大会提交的《早稻田大学设立宗旨》，上面记有“本校现今由政学、法学、文学三部构成，又设政治经济、法律、行政及哲学、史学、国语汉文各分科，其课程组建后已几近私立大学规模”。这次将进一步提高水准，改善组织，“推进事业步伐，建设威严之私立大学”。

创始人大隈重信认为，“筹建大学之时，设备需大量资金”，“专门学校如一大寺，但从没见过好施主，本人为专门学校第一施主，但众施主并不富有，颇为遗憾的是，寺虽大却捉襟见肘”。大隈重信向被比喻成“施主·香客”的校友们竭力宣传捐款的重要性（同书，974～975页）。对东京专门学校来讲，这是第一次募捐，以后也以“建校周年事业”的名义进行募捐，以强化用学费不够填补的硬件基础，设置新学部是该校，也是其他私学都采用的学校运营基本模式。

学校内的大隈重信立像

从“早稻田大学”的构想中可以看出，该校强烈地意识到了与唯一的大学——帝国大学的关系，在设立招收中学校毕业生的高等（大学）预科时尤见明显。

有关这个预科，高田曾经这样解释：

如入帝国大学，需于高等学校也即高等预科准备三年。此（东京）专门学校则只设一年半预科，先作尝试”（同书，971页）。要同为什么是预科，为什么是一年半，因为与只用“邦语”教育的“专门学部”不同，“大学部”的专业教育中（和帝国大学相同）外语能力必不可少，但又和需要两国外语的高等学校不同，如只限一种外语（具体是英语）的话，就可进行同等水准的预备教育。

不愧为主张缩短教育年限的学制改革论者，这就是高田构想的独特的“私立大学”蓝图。

成为大学预科的高等学校是与“西式大学”的东京大学·帝国大学的成立源流不可分割的一条“奇路”，即使为了缩短年限也应该将其废止，让大学与中学校直接相连。这不仅是前面提到的久保田，也是学制改革同志会派的改革论者的共识。

但如果不能马上实现，就设一个相当于高等学校但年限只有一半的预科，使学生掌握外语，进而在大学部接受专业教育。这样年限缩短与达到帝国大学同等水准这两个目标可同时实现，称之为“大学”不是很自然吗？而且东京专门学校于明治三十二年将以前的英语学部改组，已经开设了进行“文学科、史学科以及英语政治科预备教育”的一年制高等预科（《半个世纪的早稻田》，144页）。一切准备就绪。

就这样，日本第一个冠以“大学”名称的私立大学出现了。

1884年5月，东京专门学校

确实，这些好像是合情合理的。但到底什么是“大学”？必须一个具备了什么样条件的组织体?没有经过任何讨论，为什么用这种可称为权宜之计的方法文部省承认了“私立大学”的成立？内中的经过并不清楚。曾在菊池文相手下担任次官的冈田良平在回忆录中写道，“菊池内心并不赞成（中略）最终（以预科一年半的条件）同意此事。”但他没涉及更详细的经过（《教育十五年》，213页）。对钻了制度空子的早稻田大学，大概也找不出足够合乎逻辑的根据能拒绝他们的申请。

然容许称为“大学”，但早稻田大学不是正规大学的事实无法改变。也许我们应该认为，这不如说是阻止专门学校要求有（正规）大学升级的简便方法，一个巧妙的扼杀“私立大学”的对策。

其实，在高等教育会议上讨论专门学校令案时，专家议员之一的长谷川泰就以刚从东京专门学校升为“大学”的早稻田大学为例，在发言中尖锐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据称此《专门学校令》网罗一切私立之大学。如此，若言其敏灭绝私立之大学，大约用词有欠稳当，但言下确有不必设立私立大学之意，也即私立大学之设置正因此《专门学校令》被妨碍。”

“换言之，此举犹如颁发一新法，就大学而言，国立之帝国大学外，余皆不可。何以如此将私立之大学置于下位？可有下置必要?庆应义塾这一大学亦然，虽付大学之名，若被专门学校令支配，实际在大学之下。如此，敕令之结果，致私立大学无法成立，与出禁止令又有何异？”（《第七回高等教育会议议事速记录》，310页）

实际上，虽承认可称“大学”，但法令上属“专门学校”，那么专门学校令的本意是在“灭绝私立大学”，将“私立大学”阻止在专门学校的框架之内。这类怀疑，不无道理。再想想曾任帝国大学总长的菊池是“大学派”的中心人物之一，十分赞同森、井上文政期以来把高等学校实质上办为“低度大学”的构想，更是如此。

今天的早稻田大学

虽称大学，但依据之处是《专门学校令》，所以并不能与帝国大学处于同等地位，始终在“位下”，即“低度大学”而已。可以想象，这就是最初持消极态度的菊池，虽加以一定条件，却容许了一部分私立专门学校可称“大学”的重要理由。

总而言之，明治三十五年9月，在《专门学校令》公布半年之为转向“早稻田大学”，东京专门学校被允许进行组织更改和名称更改。后来，随者《专门学校令》的颁布，很多（虽不如早稻田准备充分的）私立专门学校接二连三以同样方式申请更改名称，文部省因有了先例，也就无法拒绝这些申请。

再有，继菊池后任文相，除早稻田大学以外相继认可其他“私立大学”的是久保田让，一个学制改革同志会派系的学制改革论者。

图书介绍：

https://baike.baidu.com/item/大学的诞生/12488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