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张世莲：阿尔山，你是439集结中的幸运闯入者

天津散文微刊 2022-01-21

展开全文

天津散文·微刊

天津散文研究会的文学交流窗口
展示精良散文、选拔优秀作品的专业平台

阿尔山，你是439集结中的幸运闯入者

内蒙古 张世莲

如果不是对先前行程权衡后的推翻，我们就不会有这个秋天的阿尔山之行。换个说法，阿尔山确实是幸运地闯入到439情谊的长廊里的。

01. 439·集结·传奇

439是一个符号，她是已经久远且早已不复存在的一个女大学生宿舍的代号。八十年代的那年那月，作为新校舍的其中一屋439宿舍，迎来了首批入驻的女大学生，而我们八个女孩子，此生缘定成为代号439的一员。大学四年，其他宿舍都有相应的阴阳对调或不同专业学生的混合调整，而处于阳面的439因为正对楼梯，加之都是同一个班的女生，我们悄然栖居于此，度过整个大学生时代的美好时光。我们躲过了每年繁琐的阴阳对调搬屋，也躲过了室友的微调变化，顺理成章成就了439情谊的传奇色彩：在人生最美妙的年华、最浪漫的时节，八个女孩子在相互的审视中成熟，在共同的见证中成长。那些倾心钻研、值日占座、通宵卧谈、淘气逃课、追逐打闹等无邪无畏的青春片段；那些或灿烂或沮丧、或傲娇或卑怯、或义气或赌气等历经阴晴圆缺的成长瞬间，成为缘起439，雕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青春印迹的不了情缘。

虽然后来知晓439宿舍实体，如同诸多建筑一样，随着变革时期中国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早已消失在现实的汪洋大海里了，而抹不掉记忆的439这一代号，却恒久地跃动在那一拨女孩子生命的乐符中，成为她们从青春待放到容颜渐老，已历时三十多个春夏秋冬，甚至将横贯一生的集结号。

439的集结，何尝不是友谊集结的代名词？友谊同样需要不断的交集、陪伴、共鸣，才可经营出厚重。我们没法留住青春时光，而439的记忆，是青春留下最美的礼物。毕业近三十年来，各奔东西的我们，尽管结婚生子，沧桑负重，却剪不断439的情与缘。我们沿着青春记忆的情路，在不断品阅岁月和人生色味的同时，未忘当初的约定，几经深深浅浅在各自生活的城市策划交汇，铺设出一条从亢奋的青春开始，历时几十载，纷呈隽永，传奇诱人的439情谊长廊。

02.闯入·选择·遗憾

这是又一次集结，我们选择了共同的远方。

最初的方案并非阿尔山。此次聚会，几乎从年初就开始策划了，但由于各自逃不开工作、生活等种种琐碎和纷扰，几番议题，不是这个有事延迟考虑，就是那个因故时间错位，共同出行的时间几经调整，相应的目的地也随之做了几次变更。转眼，已至秋天。439集结的话题又被提起。在希求人员齐全、档期一致无望的情况下，我们服从多数人的意见，做出了成行决定。

只是想释放心情、寻觅青春记忆的我们，多么想借机逃开城市的喧嚣，全身心回归大自然！于是，辽阔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成为439的选择，美丽的阿尔山成为幸运的闯入者。

准确时段终于确定，接下来大家要从各自所在城市抵达汇合点。紧锣密鼓地查航机订票、行程约定等事宜，在彼此遥相联络和不断沟通下进行。过程中又因所买航班的时间汇合点不是最佳选择，几经买票退票的折腾，经反复琢磨，利弊权衡，才将机票、行程、酒店事宜最终搞定，只待隔天出发。

此时，其中的一位同学因身体不适，查出要面临不能耽搁的手术决定。但机票及行程合同已不能退订，怎么办？

同学要经受手术之痛，我们怎有心思齐聚？忧心忡忡的我们又一次面临是否放弃此行的选择。好在同学的手术顺利无大碍，好在本来就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与439情同一室的她，不计界域前嫌，豁然加入439，订票补位成行。尤其是在那个生病同学的恳切声中，我们怀着虔诚的祈祷和遗憾，最终选择出发。

人生有多少这样无奈的遗憾？单就这一次出行，就经历了从初春到晚秋的漫长等待，依然终不得全，作为教师的她，教学任务繁重，只好隔空祝福。而她刚到新的岗位，请假是奢望，只有期待下次，本可出行的她又因身体有恙，只能失之交臂。还有她们，尽管如约成行，但哪一个不是经过努力攻略安排好老、小之后的如释负重？这俩，刚把在国外读书、工作的孩子的事安顿好；那俩，提前加班加点赶出手头的工作，甚至是风尘仆仆从岗位赶着登上飞机的；从外地操心完儿子考研定夺的她，刚返回来，顾不上休整就又替80多岁的母亲收拾行装，在自己出发的同一天，千叮咛万嘱咐先把母亲送上了去北京弟弟家的火车；而习惯于包揽里外、颇具女强人作风的她，却在后半程差点被女儿因需召回。

突然领悟到“人到中年百事哀” 之俗语深意。是啊，在岁月的路上，扮演妻子、女儿、母亲、职业女性等各种角色的我们，随时都处于责任、压力或被需要所“侵扰”。一生究竟有多少属于自己的轻松时光？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该知道，健康的身心，适当的休息，适时的放手，应是扮演各种角色的女性智慧的选择。不得不相互感慨叹悟，所谓“百事哀”之说，虽然道出了我们这个年龄段的责任之大事务繁多，但也警醒着我们“生活中有多少无奈的遗憾，就该有多少豁达智慧的选择。”单就作为妈妈角色的我们，从哲学辩证的角度看，也许因为懂得恰当的放手，不但多了自己轻松的时光，还锻炼着儿女们的担当与成长呢。

此聚，算是我们在“百事哀”状态下的艰难抉择，因此，闯入439情意长廊的阿尔山之行何等珍贵？我们当然知晓！于是，从登机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倍感珍惜、全力以赴……

03.长廊·共叙·清欢

按照事先规划的路线，我们从四面八方乘飞机齐聚海拉尔，采用在海拉尔当地雇佣司机及其商务车全程陪游，之后再从海拉尔乘机返回各自城市的形式，开始了这个秋日439激情烂漫的自由行。

经朋友推荐，海拉尔当地九十年代大学毕业、经公职洗礼后，选择自谋职业的车主小江，成为陪伴我们草原行的司机和导游。这个我们眼中性格内敛、沉稳腼腆的小弟弟，不仅是439此行阿尔山的唯一男性，也是439情谊长廊又添新彩的见证者和摄影师。当他在第一时间不同的时段，一个个把初识的这些早他一个年代毕业的大姐姐们，从机场接到宾馆时，小江并没有感到这些温文尔雅的大姐姐们与其他这个年龄段女性的异样。而随着大姐姐们彼此的激情相见、日常的交流接触，随着为我们一路服务中朝夕相伴的深入了解，小江被这些大姐姐彼此的熟知、风趣、挚情所熏陶，被我们如年少般的澎湃、激荡、灿烂所感染、感动，他忆起网上曾报道、热议过一组毕业十年的女大学生舍友的友情传奇，而那与眼前八十年代毕业，已跨越时空三十多年，活灵活现的大姐姐们的情形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

既然已摆脱了种种“羁绊”，回归大自然的我们，恰似像脱了缰绳的野马纵情奔跑在草原上。面对彼此熟悉的面庞，大脑传递出一种历久弥新的潜在信号：因为相见，彼此的思想、感情甚至行为，瞬间复返青春时段的味道，回归、本色成为主调，岁月所积攒的老成持重的姿势被即刻清除；因为相聚，平日奢求的精神愉悦、压力释放、内心充盈全然获得，堪比灵丹妙药！

镜头真是个好东西，它不仅记述下了439阿尔山之旅的韵味和足迹，更无声地诉说着每一幅画面背后，那些耐人寻味的生动情节，不妨随手翻开几幅做一点评。

翻开的画面乍一看，着实意境满满，还真有点艺术摄影的感觉。透过画面，只有439的我们，才更知诗意浓浓、意犹未尽的无言期待。看这一幅，画面是夕阳西下时，绿洲环绕的亚洲第一湿地栈道登高处，六人的背影簇拥着看夕阳的剪影照。那是我们正深情地哼着木子俊《夕阳西下》的歌曲，伴着湿地渐渐落下去的太阳，共同欣赏着那抹落日处的明媚；另一幅的画面甚至稍显昏暗。夜幕将降，寄居室韦小镇木刻楞民居的我们，坐在院落处那把陈黄的秋千藤椅上，表情各异地仰望着星空。那是那夜，我们相约看草原星空，边数着天上的星星，边陪着缓缓升上来的月亮，等它停挂在风情小木屋顶时，正与它共同守候一份幽静与安详；而这幅，更是飘渺如幻。

细雨濛濛的杜鹃湖畔，伫立在波光粼粼栈道上的六个身影，影影绰绰晃动在花伞下，正陶醉成一道梦幻旖旎的风景；再来看偌大的黑山头落日峰上，激情灿烂的我们，正神采飞扬于草原的怀抱中。我们在用奔放的身姿，将整个画面点缀成一幅幅颇具动感的剪影；还有那些笼罩着挺拔静谧的白桦林里的影照，无论是一个人的肃然沉思，还是几个人的仰天依树，那一刻，我们是在用心的独白和童话般的情怀，敬畏着几百年林木庄重与伟岸的永久生命……

我们一同领略阿尔山美丽的景色，一同探寻蒙元文化的厚重和中俄国门几代标志建筑的沧桑，一同感受额尔古纳河的曲折狭长，一同体会中俄疆域小镇独有的袅袅炊烟和异域霞光。

当然，景色只是439情谊长廊的一个道具或背景。性格各异的我们，向来不吝其能尽显。一句幽默的吐槽，足让左右笑翻天；一个悄然的眼神，无需谁再暗示便心领神会；一些率真的失误典故，诸如情急追车、马虎丢包、误判删照等只有我们才懂的缺憾，将439集结的记忆，装点成有经典的库存。白天，我们尽情享受美景、美食带来的欢愉；夜晚，我们感今思昔彻夜卧谈，交心叙谊、探讨人生，畅聊着说不完的悠悠往事和叙不尽的漫漫岁月。

在这短暂而难得的共享时光里，我们情真意切地表达，畅快淋漓叙写着友情的故事花絮；用百倍珍惜的投入，超凡脱俗绘制着长廊的缘遇清欢。

04.温暖·转身·感悟

是啊，从始至终，幸运闯入439情谊长廊的，不仅仅是阿尔山之景，还有魂牵梦绕着我们的诗和远方！

难道不是吗？对于439的我们，重逢与相聚，只是生命长河中偶然设置的一些瞬间。光阴深处，异域他乡，虽然总有一些风景，让分享各种瞬间的我们追逐、铭记，但最让生命澄澈，让过程沉醉，让生活温暖而美妙，还是人性中弥足珍贵的情相互滋润。友情如此，爱情、亲情亦该如此。这些需要抛开物欲和金钱，放下日常凡俗的功利和忙碌，该我们学会的于人间烟火中寻找的诗意氛围，于柴米油盐里安放的温馨韵味，并随时随处升华出懂情、惜情、真情的生活境界，才是丰满的人生，值得推崇的灵魂修行和生命投入。

美妙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海拉尔机场，我们相拥道别。此刻转身，便又是彼此天涯。带着新的回忆和憧憬，揣着心的领悟和满足，我们将重返琐碎的生活，继续岁月的跋涉。

但怎能不感谢平淡见真的岁月和生命？怎能不感怀颇具传奇的439情谊？走过悠悠的年华长路，绕过茫茫的万水千山，439用一次次集结重逢了温暖，增聚着彼此的内心养分和灵魂枝叶，体验着可遇难求的情缘美意。人生得之，岂非幸哉？

如果能始终保持这样的感悟与举动，诱人的美妙，定会成为渴望丰盈生命，乐于丰富生活的我们，张开双臂迎接的下一个幸运闯入者！我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