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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钩谁笑游侠行 ┃ 逸庐用古龙小说的书名各取一字,诌成了一首长诗。

 逸庐夜画 2022-01-22

古龙一生有80部作品。逸庐用古龙全部作品的书名,各取一字诌成了一首16行80字的乐府长诗:

游侠行

——古龙80部作品书名集字乐府诗

文:逸庐

星穹环湘月,

骄凤引国香。

残书飘玄史,

孤胆护少颜。

夜老玉铃绝,

萧萧幽城菊。

多情蝶恋花,

离局泪生雨。

城头霸王血,

怒神天地舞。

集翎七彩画,

浣浪绣战旗。

雄鹰飞大漠,

碧海传风流。

弯钩谁一笑?

洗剑游侠行。

前不久,外行的数字化文学评论爱好者逸庐先生,写了一篇《飞雪连天别射鹿》,对金庸的十六部武侠小说重新拟了副对联。被一位有识之士怒斥为“于对联一道十分外行”。

逸庐一介文化粗人,自知才疏学浅,却是个爱好傻读书的死心眼,喜欢笨作文的偏执狂,觉得任何学问,只要肯花死功夫看到字缝里,把文字捣鼓得细致到极限,光是“穷究法”一招鲜也许能够吃遍天。

今天是愚人节。逸庐借这个好日子再次做了一篇愚人式书评。金庸区区十六本武侠小说,编个对联难度不大。所以现下想要玩个大的,改招惹古龙了——古龙毕生创作了作品80部,洋洋大观。

金庸本性是那种大家子弟式的知书达理,所以金庸小说处处抄诗引诗、难免就有点卖弄的既视感,何况金庸对于诗词笔力不足,很少原创,16部金庸小说,只有《书剑恩仇录》里余鱼同的一首歪诗是金老原创。所以想要评价金庸诗词竟无处下手。

梁羽生像个老夫子,一板一眼地创作词牌,诚然梁羽生的旧体词功力是相当好的。颇有神来之笔,逸庐少年时期早把梁羽生词牌抄到小本子上,背得七七八八。不过,他书中人物往往一声长啸之后,莫名其妙就吟上篇幅极长的诗词,透着一股浓浓的傻缺情怀。

温瑞安真不想说,这货也就是个农民工诗人,处处显摆、处处肤浅、处处丢人现眼。当年大学里也老有这么一批温瑞安式诗人,他们通常五短身材、一头乱发,刻苦写烂词,视作诗如朝圣。可姑娘们视之如蚊蝇、避之犹恐不及。偶尔去学生食堂周末舞会,连招拒绝而绝不气馁,撩妹搭讪时忍不住吟自创得意之诗,亦常因此而被群殴暴揍。

而古龙由纯文学路线改写武侠,他的内心一直藏着诗酒江湖。所以古龙的武侠世界里更多浑然天成的诗意。书名、主角姓名、招式名,随处浸透诗词痕迹。更过瘾的是人物风采往往与古人风范暗合,最好的诗不是吟出来的,而是在痛痛快快的情节中自己跳出来的。

古龙的一生无非八个字:诗酒女人、武侠小说。他简直就是故意糟蹋生命成就快意人生。终于把自己的人生也操作得极富诗意。

古龙从不刻意发文艺腔、冒古诗词、说缠绵话。但偶然信手风雅,自余味无穷。我很爱《血海飘香》中,楚留香偷东西前的一段宣言:“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颜,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古龙嗜酒如命,俨然现世诗仙李白。古龙小说人物一大波名字是从李白的诗中化生而来。“白玉京”来自“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西门吹雪”来自李白《北风行》。《情人箭》里的“展梦白”的名字就是向李白致敬。《天涯·明月·刀》里说李白创下了九华剑派,则是表达了他对李白的无限追慕。

古龙滥情缺爱,由此他也很爱李商隐。“陆小凤”这个名字从“身如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千古名诗中化出,陆小凤还有“灵犀一指”的神功。《武林外史》里王怜花口吟“青鸟西飞意未回”等李商隐诗、还从诗中悟出了武功。

王怜花的名字出自朱淑真的《断肠集》:“人怜花似旧,花不知人瘦;独自倚阑干,夜深花正寒。”《绝代双骄》中的“江枫”之名出自张继的《枫桥夜泊》。“花满楼”之名多半是由贯休的“满堂花醉三千客”所得。白云城主叶孤城的名字出自“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燕南飞”之名出自王实甫的《西厢记》:“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护花铃》的书名出自纳兰容若的《临江仙》:“小阑干外寂无声,几回肠断处,风动护花铃。”光一个书名,不看内容就让人眼眶湿润了。少年逸庐时常替人写情书,这段词被我引用过无数遍。所以,那些年校园里被各路恶少追过的清纯女孩,都会吟上两句“几回肠断处”云云。

《圆月弯刀》里的弯刀上刻着“小楼一夜听春雨”,这句诗出自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多念几遍,烟雨弥濛,仿佛在这七个字的背后,定然还有一个叫“小楼”的少年与一个叫“春雨”的女孩之间的幽幽故事。

金庸的女主角起的大抵是邻家女的名字:黄蓉赵敏袁紫衣、阿秀阿珂苗若兰;古龙却着实把诗意之美尽情倾注到了女主角的名字上:梅吟雪、林诗音、沈璧君、风四娘、水灵光……

金庸的男主角名字看上去就像正常人的名字:郭靖杨过韦小宝、乔峰胡斐陈家洛;古龙的男主角取名全然来自架空世界:楚留香、小鱼儿、萧别离、李寻欢,不知为何还有好些是带“无”字的名字:花无缺、荆无命、无花……

金庸用武侠模拟社会,处处想要显得真实,为此不惜努力附庸历史背景;古龙用意念制造江湖,并不在乎看得人是否觉得真实。金庸把故事捧给你看,古龙让你自个迁就他的故事。金庸是武侠界的杜甫,厚重正道、古龙是武林中的李白,剑走轻灵。

随意比较了些许金庸和古龙。我在金庸和古龙之间悦纳彷徨。论专业是金庸和我是倾盖同事、测血型我却和古龙相当契合。或许有点媚俗,因为觉得谈起金庸话题听的人多,所以平素对金庸的书看得仔细些,但是我私底里却无可救药地欣赏古龙武侠更多。也许天生浪子,注定血里有风。阅读古龙是我成长的一部分,古龙世界是我永生的少年梦。

古龙是迄今为止人类中武侠小说创作产量的纪录保持者。毕生创作了武侠小说78部,加上两部杂文集,共80部作品。排名第二的是温瑞安,71部,但温瑞安就是个“坑王”,71部书中至少35部是没头没尾的,一部书里挖了坑却盖不回去,严格来说只是七八个系列、十几部书打散拆成了一大堆而已。

逸庐费心搜寻,去芜拾遗,罗列了80部古龙的作品:

《从北国到南国》(1955):短篇文艺小说

《苍穹神剑》(1960):古龙武侠小说的处女作。

《月异星邪》(1960)

《剑气书香》(1960):后半部由墨余生代笔。

《湘妃剑》(1960):又称《金剑残骨令》。

《剑毒梅香》(1960):大部分由上官鼎代笔。

《孤星传》(1960)

《失魂引》(1961)

《游侠录》(1961)

《护花铃》(1962):又称《诸神岛》

《彩环曲》(1962)

《残金缺玉》(1962)

《飘香剑雨》(1963)

《剑玄录》(1963)

《剑客行》(1963)

《浣花洗剑录》(1964):1976年修订改名《浣花洗剑》

《情人箭》(1964):1976年修订改名《怒剑》

《大旗英雄传》(1965):1976年修订改名《铁血大旗》

《武林外史》(1965)

《名剑风流》(1966):结尾部分由乔奇代笔。

《绝代双骄》(1967)

《血海风香》(1968):《楚留香传奇》(《铁血传奇》)第一部。

《大沙漠》(1968):《楚留香传奇》(《铁血传奇》)第二部。

《画眉鸟》(1968):《楚留香传奇》(《铁血传奇》)第三部。

《风云第一刀》(1970):《多情剑容无情剑》系列第一部

《铁胆大侠魂》(1970):《多情剑容无情剑》系列第二部

《鬼恋侠情》(1970):《楚留香传奇》续集一,又名《借尸还魂》

《蝙蝠传奇》(1971):《楚留香传奇》续集二。

《欢乐英雄》(1971)

《大人物》(1971)

《桃花传奇》(1972):《楚留香传奇》续集三。

《萧十一郎》(1973):由电影剧本改写成书。

《流星·蝴蝶·剑》(1973)

《九月鹰飞》(1974):《风云第一刀》后传。

《长生剑》(1974):《七种武器》系列之一。

《碧玉刀》(1974):《七种武器》系列之二。

《孔雀翎》(1974):《七种武器》系列之三。

《多情环》(1974):《七种武器》系列之四。

《霸王枪》(1975):《七种武器》系列之五。

《离别钩》(1978):《七种武器》系列之六。

《陆小风传奇》(1976):《陆小凤》系列之一。

《绣花大盗》(1976):《陆小凤》系列之二。

《决战前后》(1976):《陆小凤》系列之三。

《银钩赌坊》(1977):《陆小凤》系列之四。

《幽灵山庄》(1977):《陆小凤》系列之五。

《凤舞九天》(1978):《陆小凤》系列之六。

《天涯·明月·刀》(1975)

《绝不低头》(1975):现代动作武侠小说。

《七杀手》(1975)

《剑·花·烟雨江南》(1975)

《三少爷的剑》(1975):《江湖人》系列之一 。

《火并萧十一郎》(1976):《萧十一郎》后传。

《拳头》(1976):又称《愤怒的小马》,曾收入《七种武器》。

《边城浪子》《1976》:《天涯·明月·刀》后传。

《血鹦鹉》(1976):《惊魂六记》之一。

《白玉老虎》(1976)

《大地飞鹰》(1976)

《圆月弯刀》(1977):大部分由司马紫烟代笔。

《飞刀·又见飞刀》(1977)

《碧血洗银枪》(1977)

《新月传奇》(1978):《楚留香传奇》续集四。

《英雄无泪》(1978)

《七星龙王》(1978)

《午夜兰花》(1979):《楚留香传奇》续集五。

《风铃中的刀声》(1980):结尾由于东楼代笔。

《剑神一笑》(1981)

《白玉雕龙》(1981):《白玉老虎》后传,大部分由申碎梅代笔。

《怒剑狂花》(1982):大部分由丁情代笔。

《那一剑的风情》(1982):大部分由丁情代笔。

《边城刀声》(1983):大部分由丁情代笔。

《猎鹰·赌局》(1984):古龙生前最后出版的遗作,短篇小说集。

《一剑刺向太阳》(1985):《古龙的江湖》三部曲之一。

《蔚蓝海底的宝刀》(1985):《古龙的江湖》三部曲之二。

《明月边城》(1985):《古龙的江湖》三部曲之三。

《不是集》(1985):杂文集。古龙去世半个月后出版。

《谁来跟我干杯?》(1985):古龙去世后别人编辑的古龙杂文集。

《财神与短刀》(1985):连载。后由风中白接续。

《菊花的刺》(1986):古龙去世后才出版的旧作。

《铁剑红颜》(1986):《风铃中的刀声》续书,部分于东楼续写。

《侠女金戈》(1988):古龙很早期的作品,身后才被整理出版。

《猎鹰·赌局》属于《大武侠时代》系列。该系列包括《猎鹰》、《群狐》、《银雕》、《赌局》、《狼牙》、《追杀》、《海神》等七篇若干短篇小说。包括《时报周刊》上连载之大武侠时代短篇系列三篇,和《联合报》上连载之《短刀集》四篇。

古龙在1977年写的《碧血洗银枪》,直到1984年才问世。珠海出版社出版《古龙作品集》时没有收进这部。可能觉得这部有可能不是古龙的作品,可是看看此书的文笔风采和故事风格,比古龙还要古龙。不是古龙写的还能是谁?

另有一部《枪手·手枪》,署名古龙。实为于东楼作,但是前面有篇古龙写的《代序》,古龙在这篇序言里说:“一个人就因为常常会去做些他不想做的事,他的生命才有价值。可是也有些书明明是我写的,大家却否认。在我这三十年写作生涯中,可以分作好几个时期,《剑毒梅香》、《苍穹神剑》,并不是第一个时期。更早,我还写很文艺的《从北国到南国》(注:可惜原书已失)和这本《手枪》——那时候我过得很充满生命,所以我敢说,这本书也是很生命的。”

看看古龙的《代序》,好像自承这本《枪手·手枪》是他自己写的,却又不尽然是这层意思。有人觉得《枪手·手枪》是于东楼给古龙代笔写的。也有说古龙版的《枪手·手枪》其实是《绝不低头》的另一个名字,和于东楼写的这部《枪手·手枪》不是同一部书。

《财神与短刀》1985年7月26日至8月23日在大追击连载(第6-8期),从第10期开始由风中白接续,至第22期结束。这是古龙真正最后的遗作,同时也是古龙唯一没有出过单行本的作品。

古龙去世后,1985年出版了《古龙的江湖》三部曲,其中《一剑刺向太阳》是《古龙的江湖》三部曲之一,残稿。《蔚蓝海底的宝刀》是《古龙的江湖》三部曲之二,大纲残稿。《明月边城》是《古龙的江湖》三部曲之三,也是大纲残稿。

在古龙去世以后,他未发表过的旧作也纷纷被推向出版。主要有《菊花的刺》、《铁剑红颜》、《侠女金戈》、《剑气严霜》四部。其中《剑气严霜》是托名伪书,实际上就是无良书商把墨残阳写的《杀师无敌》改了个作者名字,蹭热点假托出版。

古龙一生有80部作品。出于对古龙的诗意景仰,逸庐用古龙全部作品的书名集字,各取一字,诌成了一首16行80字的乐府长诗《游侠行》——逸庐这家伙果然就爱做这种无聊的笨功夫。看来在劫难逃,估计这次又要被那些宗师高人怼“于古诗一道十分外行”了……

游侠行

——古龙80部作品书名集字乐府诗

文:逸庐

星穹环湘月,骄凤引国香。残书飘玄史,孤胆护少颜。

夜老玉铃绝,萧萧幽城菊。多情蝶恋花,离局泪生雨。

城头霸王血,怒神天地舞。集翎七彩画,浣浪绣战旗。

雄鹰飞大漠,碧海传风流。弯钩谁一笑?洗剑游侠行。

这首诗的每一句每个字,分别对应下述古龙的每一部作品:

星穹环湘月——月异邪、苍神剑、多情妃剑、新传奇

骄凤引国香——绝代双、陆小传奇、失魂、从北到南国、血海风

残书飘玄史——金缺玉、剑书香、香剑雨、剑录、武林外

孤胆护少颜——孤星传、铁胆大侠魂、护花铃、三少爷的剑、铁剑红颜

夜老玉铃绝——兰花、白玉虎、白雕龙、风中的刀声、不低头

萧萧幽城菊——十一郎、火并十一郎、灵山庄、明月边花的刺

多情蝶恋花——情剑客无情剑、人箭、流星·蝴·剑、鬼侠情、桃传奇

离局泪生雨——别钩、猎鹰·赌、英雄无、长剑、剑·花·烟江南

城头霸王血——刀声、拳王枪、七星龙鹦鹉

天地怒神舞——涯·明月·刀、大飞鹰、剑狂花、财与短刀、九天

集翎七彩画——不是、孔雀杀手、环曲、眉鸟

浣浪绣战旗——花洗剑录、边城子、花大盗、决前后、大英雄传

雄鹰飞大漠——欢乐英、九月飞、刀·又见飞刀、人物、大沙

碧海传风流——玉刀、蔚蓝底的宝刀、蝙蝠奇、那一剑的情、名剑风

弯钩谁一笑——圆月刀、银赌坊、来跟我干杯、剑刺向太阳、剑神一

洗剑游侠行——碧血银枪、毒梅香、侠录、女金戈、剑客

天地辽阔,江湖不老。谨以此诗向我心中永远的古龙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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