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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五一回老家，刚下车，就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槐树林呈现在眼前，此时，恰逢槐花开得正欢，白茫茫一片，随风起伏，如同潮涌的波浪。 “嘉树吐翠叶，列在双阙涯。旖旎随风动，柔色纷陆离。”小时候与父亲一起种下的槐树，如今竟成为家门前一道亮丽的风景。 记忆中，父亲最喜欢栽树，尤爱栽槐树。小时候，我家住在村子的最南边，一条不知名的小河从门前流淌而过，沿着长长的河坝是一片空闲地。 初春的一个清晨，父亲的衣袖、裤腿儿、鞋子被泥巴露水打湿透了，他扛回家一大捆青灰色的小树苗，树苗根部拖着湿润的泥土，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树木汁液味道。 原来，父亲凌晨4点就从家出发，他扛着铁锨步行10多公里，在一个小山上特意挖了这些槐树苗，又一个人步行扛回家。 吃过早饭，父亲让我跟他一起去栽槐树。他先用铁锨挖树坑，每挖好一个，我就跳进去试一下，正好能容下我小小的身体。 不一会儿，十几个小树坑挖好了，父亲用扁担挑来清凉的河水，灌进树坑后，我用两只小手使劲抓住树干，父亲开始填土，每填一锨土，我的小手就随着树干颤动一下，父亲见我认真的样子咧嘴笑起来：“一定要把小树苗扶正啊，歪了，就不易成活了！”我站在树苗下，觉得小树苗是那么瘦弱矮小，有的还不如我个子高。 “这么小的树苗，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大树呀？”我发愁地问父亲。“家里有苗不愁长嘛！早晚会长大。”父亲回答我。 可是，由于干旱，栽下的槐树苗成活了不到三分之一，父亲又补栽了一些，他每天到干涸的小河里挑水浇树，雨过天晴后又给树苗培土，就像精心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 几年之后，经历过风雨的小树苗一下子变得茂密起来，父亲又补栽过几次，直至长长的河坝上呈现绿树成荫的槐树林。 在槐树林里，春天，我与小伙伴们摘下鲜嫩的槐树叶子，对折后，吹出最响亮的口哨；夏天，我骑在高高的槐树杈上，肆无忌惮地扯下成串香甜的槐花，让母亲做我最喜欢吃的槐花炒鸡蛋；秋天，我陪父亲将冗余的槐树枝砍下来晒干；冬天，干燥的槐树枝被当作柴火，母亲靠它蒸出的馒头又白嫩又筋道。 父亲后来说，栽槐树是他最感兴趣的事，每栽一棵树，他仿佛就能看到一个希望。 时光如梭，父亲已近70岁，我再也看不到他当年步行扛树苗的矫健身影。但父亲当年栽下的槐树林，却一年比一年繁茂浓密。 “密叶繁阴画不成，卷帘双眼为渠明。人间炎热无来处，赢得轩窗分外清。” 如今，家门前的槐树林像撑开的一把大绿伞，它把树荫带给村里所有路过的人，让人感到无比清爽凉快。 每次回家，我都喜欢到槐树荫下坐上一阵子，吹着凉风，与父亲喝茶聊天，把久居城市的喧嚣、琐碎生活的烦恼甩得一干二净。 作者简介：嘉卉，俩女孩的职场妈妈，喜欢游走在文字的世界，育儿即育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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