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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才是每个人心中唱给家乡的恋歌

 昵称71229748 2022-01-22

我17、8岁的时候去了一次西藏。

那时候,无根而起的忧伤和莫名其妙的不安裹挟着我整个青年时代,后来就听信我藏族朋友的鼓动,去拉萨寻求发财的机会!

我和我同学从青海出发,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西藏。

那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彻底掏空了一个忧郁少年的所有乡愁和故乡,我觉得我已经到了天边。

老实说,故乡越远,心中的食谱越敏感和多情。总觉得家乡的味道胜过了所有的山珍海味。

那时候的拉萨还淳朴到了陌生人都可以笑脸相迎,偶遇一次就觉得是久别重逢。

我同学看我实在水土不服,病蔫蔫的躺在大昭寺的门口,望着磕长头的人们穿梭往来。他是通过一个慈祥的老阿妈那里打听到的,据说在布达拉宫的旁边的小巷里,有一家蒙餐店,这迅速让我有了几分生机。

我们找到那家蒙餐店的时候,一开始是很失望的。招呼我们的是一个地道的藏族女人,那一碗甜腻腻的酥油茶端上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藏族人开得蒙餐馆,我们蒙古人喝的可是咸茶啊!

就在我们准备失望而归的时候,从侧门的棉门帘后面出来一个中年大叔,大约五十岁左右,黑红的脸,眼睛细而明亮,上下打量着我,突兀的问我:内蒙来的吗?

我疑惑的点点头,得到我的肯定后,几乎是跳到我的眼前,急切的解释道:他是伊旗的!

接下来知道我也是伊盟的后,声音哽咽起来,就像走散的孩子见到亲人一般,握着我的手说:十六年了,太远了,回不去啊。你再不来,我都忘了咱们老家话怎么说了!

我那时候还是一个空心的少年,只是味蕾的不适应本能寻找心理上的故乡气味,还根本体会不到,他想家的感觉。

接下来,他双眼再没有离开过我,那个藏族女人站在远处,也是泪眼朦胧的望着这边,犹豫了一会走到我们跟前,用蹩脚的普通话跟我说:多和他说一会你们老家话,不然疯呀!

大叔听到女人的话,腼腆的笑了笑,对我们解释道:我婆姨,藏族的!

接下来,一晚上,大叔就坐在我的身边,明明知道,我虽然是伊盟的,但离他老家伊旗还有一段距离。幸亏我六岁那年去过伊旗,我一遍一遍重复描述着六岁那年的伊旗景象,即使这样,他也觉得非常亲切,和我说了很多不知名的地名,我记住了敏盖、红庆河,记住了阿镇、记住了乌兰木伦河。他给我讲,他走的那年下过的大雪,当兵那年刮过的风,还有他小时候吃过的羊肉沾糕.......

佚名摄

大约觉得我根本无法与他共情的原因,讨好般的,问我知道的一些景象,比如,问我黄河还那么宽吗?你们那里放羊到场不?你们炖羊肉放酱油不?蒙古族人叫妈妈叫什么?

我那时候,才十几岁的孩子,加上很小就四海为家,所以我能知道的故乡,也仅仅就是这一口地道的土话。

他在我吃饭的时候,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我,像个怕把他丢下的孩子,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比他年长,我比他更优越。

他沉默着,突然自告奋勇说给我唱首歌:一道道圪梁一道道洼,一道道圪梁双骑上马......

他唱到一半,大约觉得我没那么热心,就停下来了,那感觉甚至觉得我比他更有底气拥有故乡和唱起故乡。

黄埔佳人摄

我们临走的时候,他忐忑的打问我接下来在拉萨的行程,得知我第二天还会在拉萨逛逛,就非常诚恳的请求,要陪我们转转,并一再解释:他负责给我背包,不影响我们办事,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多说一会家乡的土话。

可惜那时候,还没有联系方式,一别变成了永远。

只因为遇见了伊旗的老乡,拉萨一度在我心中变得那么亲切。常常把他和拉萨连接在一起,他说话的语调,他唱歌的神情,他沉默的热情,他湿漉漉的眼睛.......

那一刻,我这个四海为家的人,第一次对故乡有了自豪和骄傲的感觉,我生怕我的不恰当的行为枉对大叔一片深情,那才是对故乡最大的侮辱。

黄埔佳人摄

尤其是,年龄越大,深深理解了当年大叔对故乡的眷恋,原来每个人心中都一手关于故乡的恋歌。在漫长的异乡和颠沛的成长中不停的修饰着心中的故乡,直到成为自己心中最挂念的地方才肯罢休。

这样想来,那一次偶遇已经有三十年的时间了。

有时候我想,大叔要是健在,他也差不多是耄耋老人了,或者早就带着他藏族的妻子住在阿镇的某个小巷里,我们也会在人海里擦肩而过,他也会接待他妻子家乡的人,用一句只有伊旗人才有的热络惊喜的说一句:死哈人的,哪股风把你吹来的?或者他永远留在了西藏,用一生的时光唱着一首自己心中的故乡恋歌。

前段时间,我站在成陵的甘德尔敖包旁,一恍惚居然是我六岁来过的情景,我早就远去的亲人,正踩着祥云飘来,我忍不住匍匐下去,低着头早就泪如雨下.......那时候突然想起了他,我现在不正是遇见他的年龄吗?正怀揣着自己的故乡行走在他乡的路上。

夜里,入梦,便有了这样的旋律,我私自借着伊金霍洛的名义唱一首心中的恋歌:

伊金霍洛是我心底的一首歌

作词:喇嘛哥

作曲:喇嘛哥

演唱:斯琴巴图

编曲:那音

长调:娜荷雅

出品:伊金霍洛文旅局

乌兰木伦的河水啊

流过我的家

去年南飞的鸿雁啊

回来了吗

甘德尔敖包的新哈达

是谁送的啊

蓝色蒙古袍的身影啊

多么的亲切啊

马奶湖畔的大雁啊

从哪飞来的啊

路上遇见想念的人

捎话了吗

郡王府的青砖墙上

谁的誓言啊

旧车站的广场上

丢了谁的远方啊

伊金霍洛我的家乡

如今你是不是变了模样

童年那些想念的小伙伴

你们都还好吗还好吗

还记得我吗

月光如水的草地上

谁在不停不停唱一首歌

那是妈妈教我的歌谣

让我难忘难忘

永生难忘

 后记:

有人说,乡愁是一种病,年龄越大越容易复发,他甚至与物理意义上的故乡无关,是心灵上栖息着的旧乡、旧土、旧人,那些熟悉的声音、色彩和气味儿,在无数个夜里,马不停蹄的奔赴在回家的路上。

这几天正在拍摄这首歌的mv,越走近伊金霍洛旗,越不由得想起17岁那年的那次偶遇。对伊金霍洛便有了更多的喜欢,这是一个有历史深度、文化气度、情感温度的城市,在这里,建筑是可阅读的,乡愁是可以安放的。

此心安处是吾乡。无论城市还是乡村,只要让人感到安心、舒心、定心,拥有文化认同感、归属感、尊崇感,就是心中的故乡。

编曲:那音。音乐人,牧光兄弟组合,代表作有《母亲》、《草原的歌谣》、《想我了吗》等。

演唱:

斯琴巴图,代表作有《母亲》、《想我了吗》、《敖包》、《东胜之约》等。

喇嘛哥,词曲作者,创作歌曲《伊金霍洛今年冬天下雪了吗》、《我在伊金霍洛等风也等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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