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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语录 . 终极版》

 东方文捷 2022-01-23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著,艾利斯·卡拉普莱斯<选编> 编

内容简介

爱氏语录宛如一个个小故事,从爱因斯坦的这些话语中,我们会更接近一个真实的他,他不是一个超人天才而是一个人类天才,因为是人,所以更丰盈。你会看到,在这些真实语句后面,站立着一个栩栩如生的人,他的个性是那么的鲜明,与他的思想实验一样,足以让人回首眷顾。

这本语录已出过三版,这是第四版,也是编者编集的末版了。该版共收语录约1600条,除原有反映爱因斯坦多彩人生与事业成就的丰富内容、弗里曼·戴森的序言和编者所作的出处详注之外,本版新增三大板块:“孩子篇”,“论种族与种族歧视”和“爱氏韵文小集”。

作者简介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rt.Einstein),他于1879年出生在德国乌尔姆市的一个犹太人家庭(父母均为犹太人),1900年毕业于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1905年获苏黎世大学哲学博士学位,爱因斯坦提出光子假设,成功解释了光电效应,因此获得1921年诺贝尔物理奖,1905年创立狭义相对论。1915年创立广义相对论。1955年4月18日去世,享年76岁。

作序者介绍

弗里曼·戴森 (Freeman Dyson),1923年12月生,美籍英裔数学物理学家,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自然科学学院荣誉退休教授。 戴森早年在剑桥大学追随著名的数学家G.H.哈代研究数学,二战结束后来到美国康奈尔大学,跟随汉斯·贝特教授。他证明了施温格和朝永振一郎发展的变分法方法和费曼的路径积分法的等价性,为量子电动力学的建立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1951年他任康奈尔大学教授,1953年后一直任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教授。

弗里曼·戴森的名字在中国也许已经不陌生。作为一个杰出的作家,他有广泛的读者。他有好几本著作被译成中文,如《宇宙波澜》《全方位的无限》、《想象中的世界》等。想必很多读者都为戴森的文笔所吸引。

精彩书评

这本迷人的著作展示一个丰满立体的爱因斯坦,除了温文尔雅的方面,也有黯淡阴郁的方面,令人深思。

──《物理世界》(Physics World)

本书扩展了“语录”的概念,且为语录体著作树立了新的标准。

──《布鲁姆斯伯里评论》(Bloomsbury Review)

方程式和言词是爱因斯坦真正的纪念碑。……这些从他的言谈和简牍中挑选出来的简洁而有力的话语,是选编者卡拉普莱斯贡献给我们的真正盛宴。……纪念碑式的文字,并不是爱因斯坦有心要做成的;闲撒轻抛,皆成珠玉,英雄名士,本色风流。

──David E. Rowe,《时代·高等教育增刊》

(Times Higher Education Supplfement)

目录

序言

编者长注

爱因斯坦年谱简编

爱因斯坦论自己

家人篇

孩子篇

朋友篇,兼及具体的科学家和其他人

论老年

论死亡

论人生

论人类

论音乐

论德国和德国人

论美国和美国人

论犹太人、以色列、犹太教和犹太复国主义

论教育、学生和学术自由

论科学和科学家、数学和技术

论和平与战争

论和平主义、裁军和世界政府

论政治、爱国主义和政府

论种族和种族歧视

论宗教、上帝和哲学

杂论

爱氏韵文小集

传爱因斯坦

他人论爱因斯坦

参考书目

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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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我凭自己的经验,亲知这种畜生,因我自己就是其中一员。对它们不能指望太多。 ·……今天郁郁少欢,明天就会兴高采烈,后天凉下来,然后又回复故态,自寻烦恼,憎世厌生─—且不说少信不贞,忘恩负义,自私自利。

(摘自“爱因斯坦论自己”篇 P16)

你以为离个婚那么容易,在不能证明对方过错的时候?……我待我老婆,就像待一个不能开除的佣人。我有自己的卧室,避免和她在一起。……不知你何以为此恐惧不安。我绝对是自己的主人……也是自己老婆的主人。

(摘自“家人篇” P43)

尽管我远在此地,但你们的确有个爸爸,他爱你们胜过一切,时常想念着你们,关心着你们。

(摘自“孩子篇” P66)

别顾虑分数。只要确保能跟上课业就好。不用留级。不需要所有科目都得高分。

(摘自“孩子篇” P66)

相信个人奋斗和行动的客观价值,个人的生存就有了意义。然而,若没有幽默感使这一信念变得柔和,这个人就会不可忍受。

(摘自“论人生” 篇 P118)

我始终不解,相对论的概念和问题如此远离日常生活,何以却在如此广大的人群中、在如此漫长的时段内,引起如此活跃乃至热烈的反响。

(摘自“论科学、科学家、数学和技术” 篇 P204)

看来,科学上的卓越才能和个人品质并非总是携手并进。我认为,一个和谐发展的人远比最有技巧的公式运算家或实验家更有价值。

(摘自“论科学、科学家、数学和技术” 篇 P209)

智慧不是学校的产品,而是一生追求智慧而得来的结果。

(摘自“杂论” 篇 P369)

应该小心,别把智力当上帝;智力固然有力,却无品格。

(摘自“杂论” 篇 P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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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序言

我斗胆来写这篇序言,是因为三十年来,我都是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的朋友和顾问。他们在出版爱因斯坦的遗文,我为他们做些铺路搭桥的事情。那是个巨大艰难的工程,担负主要工作的是艾利斯·卡拉普莱斯。工程颇不顺利,一上来是非蜂起,拖了又拖,现在是早经上了轨道,全速向前了。每年都有产出,一大卷一大卷的文献,全是科学和历史的宝藏。

我和爱因斯坦素未谋面,知道他只是通过他的秘书和档案监管人海伦·杜卡斯。海伦为人热情慷慨,跟大人孩子处得都好。多年来她一直帮我家照管孩子,深得他们喜爱。她喜欢讲爱因斯坦的遗事,讲来讲去总突出一点,说爱氏这人如何幽默旷达,一般俗人为之扰攘不已的俗念私欲,他概不介怀。我的孩子们记忆中,海伦是个温柔脾气好、讲话带点德国音的老太太。但同时她也倔强。爱氏在世时,她像老虎一样守卫爱氏的私生活,把所有探头探脑的人挡在门外;爱氏殁后,她又像老虎一样守护他的私密文档,绝不让任何人有所窥伺。她和奥托·内森两人是爱氏遗嘱的执行人,坚守爱氏私档,非经他俩同意,谁胆敢出版爱氏文献,便即提起诉讼,严惩不贷。海伦虽外表安详,但我们时不时也感觉到隐藏的紧张。有时候她会黯然唠叨,说有人让她很不好过。

爱因斯坦遗嘱指示,包含私人文档的档案,应一直由奥托·内森和海伦管理,直到有一天,两人决定是时候移交;移交之后,档案就要永久地属于耶路撒冷的希伯来大学。爱氏1955年去世。之后二十六年来,档案一直存放在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一长溜档案柜里。海伦日逐整理档案,并大事通讯联系,找到数千件新文献,添加到旧有藏品中。

1981年春间,奥托·内森和海伦两人貌似都健康无恙。一天晚上,正值寒假,研究院同仁大都休假未归,大门外忽有异动。那晚下着雨,天色黑暗。一辆大卡车停在研究院门前,大门洞开,一队全副武装的保安分列两旁。我凑巧路过,便停下来看看究竟。看得见的旁观者只我一个,但我毫不怀疑,海伦也在,八成正从研究院顶楼的窗户在督导整个行动。一个个大木箱迅速从顶楼走电梯下来,被搬出大楼,装上卡车。保安人员跳上车斗,卡车开出,驶进茫茫暗夜。时间不长,档案就到了耶路撒冷,它们永久的安息之地了。海伦没走,继续在研究院上班,料理通讯,清理档案移出后闪出的空间。大约两个月后,不料她突然死了。我们永不会知道,是否她死前早有预感;然而,无论如何,她是确保确知,她所爱之如命的档案,在她离世后,是妥妥交在安全的手里了。

自从希伯来大学接管了这份档案,再后来,1987年1月奥托·内森殁后,当年徘徊在海伦身边的幽灵很快便显形在日光之下。罗伯特·舒尔曼是一名科学史家,数年前加入爱因斯坦遗文出版项目组。忽一天,他从瑞士方面得到提示:一宗秘藏的情书,或许尚在,是爱因斯坦和他第一位妻子米列娃·马里奇于世纪之交那些年写的。舒尔曼开始疑心,那宗文件或许是米列娃文字遗产的一部,由爱氏的儿媳弗利达带到了加利福尼亚。弗利达是爱氏长子汉斯·阿尔伯特之妻,1948年米列娃在瑞士去世之后,这位儿媳来到美国。舒尔曼虽然早就听人一遍遍保证说,现存爱氏家书,只剩下1914年爱氏与米列娃离异之后所写的,但他未肯深信。1986年,他去伯克利会见了爱因斯坦的孙女伊夫林。两人一起动手,终于寻到了一条关键线索。弗利达有份手稿,是写她婆母米列娃的,尚未发表。正文里没什么,却有几纸笔记,夹在一沓正文里,笔记明白无误地提到了五十四封情书。结论是明显的:这些书信,必是那一组四百多封爱氏书信之一部,现在爱氏遗书托管会手里。该会是米列娃在加利福尼亚的继承人的法人代表。因奥托·内森和海伦·杜卡斯曾经阻止过弗利达发表她写的传记,这个家族托管会拒绝两人接触这宗通信,所以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两人无从亲知。自从发现了弗利达的笔记,又因后来那份文字遗产也移交到希伯来大学,发表那宗通信就有了新的可能。

1986年春,其时主持出版爱氏文献的主编约翰·施塔赫尔和希伯来大学方面的卢万·雅龙,找到家族托管会,经过谈判,打破了僵局。两人的目的,是把存放在爱氏遗文出版项目组和存放在希伯来大学两处的爱氏通信全套复印。关键会谈在加利福尼亚举行,因爱氏的长孙托马斯·爱因斯坦,和家族托管会的一名负责人都住那里。当那位年轻人身穿网球短裤来到谈判会场,谈判顷刻解除壁垒,很快达成友善的解决方案。结果是,那一宗私密信件公之于众。爱氏致米列娃的情书,揭示了爱因斯坦其人的真相:那是个男人,一般人的七情六欲和弱点无不具足。书信不愧是辛辣有料的散文杰作,讲说着一段失败婚姻的悲惨的古老故事,开头是温柔顽皮的情爱,结尾是狠硬冰冷的疏离。

海伦在执掌爱氏档案的年月里,身边总备只小木匣,她说那是她的Zettelkästchen,百宝箱。日常工作中,一旦遇见让自己心动心喜的爱氏话语,她就会敲打下来,存进小匣。每次我到她办公室造访,她都会让我看看箱子里的最新收藏。小箱的内容成了日后那本书《爱因斯坦其人》的核心。那是爱氏的语录集,由她和班尼诗·霍夫曼共同编集,于1979年出版。《其人》刻画出海伦想要世人看见的爱因斯坦,那是传奇的爱因斯坦,读书郎和穷学生的朋友,温婉诙谐的哲人,一个没有激烈情感和悲惨错误的爱因斯坦。将海伦在《其人》中描画的爱因斯坦和本书里艾利斯·卡拉普莱斯所描画的爱因斯坦两相对照,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艾利斯选取语录是不偏不倚的,既引用老档案,又扒梳新文献。她没有强调爱氏人品的阴暗面,也没有隐瞒它。比如,在较短的一编“家庭篇”里,爱氏的阴暗面就展露无遗。

此时此刻,在为这个集子作序的时候,我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问题:我是不是在背叛朋友。很清楚,海伦会激烈反对将爱氏致米列娃和第二位妻子埃尔莎的私信公之于众。假如她看见我的名字跟这本小书有关联,而其中包含的许多话语引自她所厌恶的书信,她很可能会感到自己给背叛了。我是她亲密而信赖的朋友之一;有违她明确的意愿,在我是不容易的。假如我是在背叛她,我不是随心轻意这样做的。最终,我以这样的想法宽慰自己的良心:我的朋友尽管有许多美德,但有件事情她是大错特错了:她不该对世人竭力掩盖真正的爱因斯坦。她在世时,我从没有假装赞同她这样做。当然我没有试图让她改变想法,因她的对爱氏尽责的概念是不可改变的;但我对她明白说过,我不喜欢动辄诉诸公堂去阻止人家发表爱因斯坦的遗文。我对海伦这个人怀有巨大的亲爱和尊敬,但我从没有许诺,我会支持她的审查政策。我希望,而且几乎相信,假如海伦在世,亲眼看见对于爱因斯坦的普世敬慕并没有因这些私密书信的曝光而有所减少,她会原谅我。

这么说吧。很明白,这些私密书信的发表,就算是对海伦·杜卡斯的背叛,那也不是对爱因斯坦的背叛。这个集子里的爱氏话语,引自许多不同的来源。爱因斯坦从这些话语中站了起来,作为一个完整立体的生人屹立着,比之海伦书中描画的那位不瘟不火的哲人,形象更其高大,更其令人震撼。知道了爱因斯坦的人生阴暗面,使得他在科学上和在公众事务中的成就更像奇迹。这本书显示他的本来面目,不是一个超人天才,而是一个人类天才,由于是人,所以更伟大。

几年以前,我有幸去东京演讲,其时宇宙学家斯蒂芬·霍金也在那里。和坐在轮椅里的霍金一起走在东京街头真是个非凡的体验。我觉得我像是在跟耶稣基督一起走过加利利城。所到之处,总有大群日本人在我们身后默默跟随,伸手碰碰霍金的轮椅。霍金以淡然的喜悦享受这一景观。我想起我读过的一段描述,说的是1922年爱因斯坦访问东京的盛况,那时候,人群也像七十年后他们跟随霍金一样跟随着爱因斯坦。他们也像今日崇拜霍金这样崇拜着爱因斯坦。他们在挑选自己的英雄时有种精致的口味。隔着文化和语言的鸿沟,他们从来自远方的这两个客人身上觉到了某种神性。不知怎么,他们懂得,爱因斯坦和霍金不仅是伟大的科学家,也是伟大的人。这本书有助于解释为什么。

弗里曼·戴森

于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

新泽西

1996,2000,2005,2010

收起全部↑

序言

 弗里曼·戴森  于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  新泽西  1996,2000,2005,2010 

 我斗胆来写这篇序言,是因为三十年来,我都是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的朋友和顾问。他们在出版爱因斯坦的遗文,我为他们做些铺路搭桥的事情。那是个巨大艰难的工程,担负主要工作的是艾利斯·卡拉普莱斯。工程颇不顺利,一上来是非蜂起,拖了又拖,现在是早经上了轨道,全速向前了。每年都有产出,一大卷一大卷的文献,全是科学和历史的宝藏。

  我和爱因斯坦素未谋面,知道他只是通过他的秘书和档案监管人海伦·杜卡斯。海伦为人热情慷慨,跟大人孩子处得都好。多年来她一直帮我家照管孩子,深得他们喜爱。她喜欢讲爱因斯坦的遗事,讲来讲去总突出一点,说爱氏这人如何幽默旷达,一般俗人为之扰攘不已的俗念私欲,他概不介怀。我的孩子们记忆中,海伦是个温柔、脾气好、讲话带点德国音的老太太。但同时她也倔强。爱氏在世时,她像老虎一样守卫爱氏的私生活,把所有探头探脑的人挡在门外;爱氏殁后,她又像老虎一样守护他的私密文档,绝不让任何人有所窥伺。她和奥托·内森两人是爱氏遗嘱的执行人,坚守爱氏私档,非经他俩同意,谁胆敢出版爱氏文献,便即提起诉讼,严惩不贷。海伦虽外表安详,但我们时不时也感觉到她隐藏的紧张。有时候她会黯然唠叨,说有人让她很不好过。

  爱因斯坦遗嘱指示,包含私人文档的档案,应一直由奥托·内森和海伦管理,直到有一天,两人决定是时候移交;移交之后,档案就要永久地属于耶路撒冷的希伯来大学。爱氏1955年去世。之后二十六年来,档案一直存放在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一长溜档案柜里。海伦日逐整理档案,并大事通讯联系,找到数千件新文献,添加到旧有藏品中。

  1981年春间,奥托·内森和海伦两人貌似都健康无恙。一天晚上,正值寒假,研究院同仁大都休假未归,大门外忽有异动。那晚下着雨,天色黑暗。一辆大卡车停在研究院门前,大门洞开,一队全副武装的保安分列两旁。我凑巧路过,便停下来看看究竟。看得见的旁观者只我一个,但我毫不怀疑,海伦也在,八成正从研究院顶楼的窗户在督导整个行动。一个个大木箱迅速从顶楼走电梯下来,被搬出大楼,装上卡车。保安人员跳上车斗,卡车开出,驶进茫茫暗夜。时间不长,档案就到了耶路撒冷,它们永久的安息之地了。海伦没走,继续在研究院上班,料理通讯,清理档案移出后闪出的空间。大约两个月后,不料她突然死了。我们永不会知道,是否她死前早有预感;然而,无论如何,她是确保确知,她所爱之如命的档案,在她离世后,是妥妥交在安全的手里了。

  自从希伯来大学接管了这份档案,再后来,1987年1月奥托·内森殁后,当年徘徊在海伦身边的幽灵很快便显形在日光之下。罗伯特·舒尔曼是一名科学史家,数年前加入爱因斯坦遗文出版项目组。忽一天,他从瑞士方面得到提示:一宗秘藏的情书,或许尚在,是爱因斯坦和他第一位妻子米列娃·马里奇于世纪之交那些年写的。舒尔曼开始疑心,那宗文件或许是米列娃文字遗产的一部,由爱氏的儿媳弗利达带到了加利福尼亚。弗利达是爱氏长子汉斯·阿尔伯特之妻,1948年米列娃在瑞士去世之后,这位儿媳来到美国。舒尔曼虽然早就听人一遍遍保证说,现存爱氏家书,只剩下1914年爱氏与米列娃离异之后所写的,但他未肯深信。1986年,他去伯克利会见了爱因斯坦的孙女伊夫林。两人一起动手,终于寻到了一条关键线索。弗利达有份手稿,是写她婆母米列娃的,尚未发表。正文里没什么,却有几纸笔记,夹在一沓正文里,笔记明白无误地提到了五十四封情书。结论是明显的:这些书信,必是那一组四百多封爱氏书信之一部,现在爱氏遗书托管会手里。该会是米列娃在加利福尼亚的继承人的法人代表。因奥托·内森和海伦·杜卡斯曾经阻止过弗利达发表她写的传记,这个家族托管会拒绝两人接触这宗通信,所以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两人无从亲知。自从发现了弗利达的笔记,又因后来那份文字遗产也移交到希伯来大学,发表那宗通信就有了新的可能。

  1986年春,其时主持出版爱氏文献的主编约翰·施塔赫尔和希伯来大学方面的卢万·雅龙,找到家族托管会,经过谈判,打破了僵局。两人的目的,是把存放在爱氏遗文出版项目组和存放在希伯来大学两处的爱氏通信全套复印。关键会谈在加利福尼亚举行,因爱氏的长孙托马斯·爱因斯坦和家族托管会的一名负责人都住那里。当那位年轻人身穿网球短裤来到谈判会场,谈判顷刻解除壁垒,很快达成友善的解决方案。结果是,那一宗私密信件公之于众。爱氏致米列娃的情书,揭示了爱因斯坦其人的真相:那是个男人,一般人的七情六欲和弱点无不具足。书信不愧是辛辣有料的散文杰作,讲说着一段失败婚姻的悲惨的古老故事,开头是温柔顽皮的情爱,结尾是狠硬冰冷的疏离。

  海伦在执掌爱氏档案的年月里,身边总备只小木匣,她说那是她的百宝箱。日常工作中,一旦遇见让自己心动心喜的爱氏话语,她就会敲打下来,存进小匣。每次我到她办公室造访,她都会让我看看箱子里的最新收藏。小箱的内容成了日后那本书《爱因斯坦其人》的核心。那是爱氏的语录集,由她和班尼诗·霍夫曼共同编集,于1979年出版。《其人》刻画出海伦想要世人看见的爱因斯坦,那是传奇的爱因斯坦,读书郎和穷学生的朋友,温婉诙谐的哲人,一个没有激烈情感和悲惨错误的爱因斯坦。将海伦在《其人》中描画的爱因斯坦和本书里艾利斯·卡拉普莱斯所描画的爱因斯坦两相对照,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艾利斯选取语录是不偏不倚的,既引用老档案,又扒梳新文献。她没有强调爱氏人品的阴暗面,也没有隐瞒它。比如,在较短的一编“家庭篇”里,爱氏的阴暗面就展露无遗。

  此时此刻,在为这个集子作序的时候,我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问题:我是不是在背叛朋友。很清楚,海伦会激烈反对将爱氏致米列娃和第二位妻子埃尔莎的私信公之于众。假如她看见我的名字跟这本小书有关联,而其中包含的许多话语引自她所厌恶的书信,她很可能会感到自己给背叛了。我是她亲密而信赖的朋友之一;有违她明确的意愿,在我是不容易的。假如我是在背叛她,我不是随心轻意这样做的。最终,我以这样的想法宽慰自己的良心:我的朋友尽管有许多美德,但有件事情她是大错特错了:她不该对世人竭力掩盖真正的爱因斯坦。她在世时,我从没有假装赞同她这样做。当然我没有试图让她改变想法,因她的对爱氏尽责的概念是不可改变的;但我对她明白说过,我不喜欢动辄诉诸公堂去阻止人家发表爱因斯坦的遗文。我对海伦这个人怀有巨大的亲爱和尊敬,但我从没有许诺,我会支持她的审查政策。我希望,而且几乎相信,假如海伦在世,亲眼看见对于爱因斯坦的普世敬慕并没有因这些私密书信的曝光而有所减少,她会原谅我。

  这么说吧。很明白,这些私密书信的发表,就算是对海伦·杜卡斯的背叛,那也不是对爱因斯坦的背叛。这个集子里的爱氏话语,引自许多不同的来源。爱因斯坦从这些话语中站了起来,作为一个完整立体的生人屹立着,比之海伦书中描画的那位不瘟不火的哲人,形象更其高大,更其令人震撼。知道了爱因斯坦的人生阴暗面,使得他在科学上和在公众事务中的成就更像奇迹。这本书显示他的本来面目,不是一个超人天才,而是一个人类天才,由于是人,所以更伟大。

  几年以前,我有幸去东京演讲,其时宇宙学家斯蒂芬·霍金也在那里。和坐在轮椅里的霍金一起走在东京街头真是个非凡的体验。我觉得我像是在跟耶稣基督一起走过加利利城。所到之处,总有大群日本人在我们身后默默跟随,伸手碰碰霍金的轮椅。霍金以淡然的喜悦享受这一景观。我想起我读过的一段描述,说的是1922年爱因斯坦访问东京的盛况,那时候,人群也像七十年后他们跟随霍金一样跟随着爱因斯坦。他们也像今日崇拜霍金这样崇拜着爱因斯坦。他们在挑选自己的英雄时有种精致的口味。隔着文化和语言的鸿沟,他们从来自远方的这两个客人身上觉到了某种神性。不知怎么,他们懂得,爱因斯坦和霍金不仅是伟大的科学家,也是伟大的人。这本书有助于解释为什么。

  编者长注

 2010年1月,  于克莱芒德,加利福尼亚

  自打我经心经意蒐集材料,编成《爱因斯坦语录》,于1996年出刊至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有零。实际上,早在1978年,我调任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从事爱氏遗文的整理工作之初,我就已非正式地着手蒐集的工作了。所有这些年来,我的人生是极大的丰富了。我总算了解到出版业的另一面,那就是,我不光知道了如何是当一名编辑,我还体验到如何是当一名作者,如何是到书店签名售书,题赠朋友,如何是面对书评,接受采访。2005年是个特别令人兴奋的年头,适逢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问世一百年和他逝世五十年,其时,我同那么多爱氏当年同仁一道,参加了好些个纪念活动,国际的、全国的、社区的、媒体的,包括大众期待已久的普林斯顿爱因斯坦塑像揭幕式,那也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可是,船有码头车有站;时到于今,是该把一些事作一收束了。我的这桩小小工程,有点像我的小菜园,总在进行时,一朝十八变,我真希望它越变越好看。这本《语录》我已出了三版,这个第四版,将是我编集的最后一版了。我很感恩有这个最后的机会,得以对从前的内容做了些增补,同时也做了多处改正和厘清。或许,几年之后,会再出一票精明能干的编辑,有能量继续做下去,因为爱因斯坦的巨量文档,无异于一座深不见底的富矿,从中挖掘出值得引用的珍宝,永远是可能的。

  这版中,我增加了三个篇章,然而也删除了见于前几版的大部分前言后语,以便让这本小书如前一样尺寸精悍。对前几版那些“余外”东西感兴趣的读者,下述的内容,还请查看旧版吧,这些有:爱因斯坦年谱长编;爱氏族谱;对涉及他的家长里短问话的答复;联邦调查局爱氏档案片段;致罗斯福总统的那封有名书信,让他警惕德国人正在研制原子弹;约翰娜·范托娃那组爱因斯坦谈话录;海伦·杜卡斯关于爱氏最后日子的描述;还有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为什么要战争?》一书中检出的一通简牍;外加一篇旧引言,缕述我卷入这一项目的那些曲折。我希望,现在读者能喜欢如下新宠:“孩子篇”,包括爱氏自己的两个儿子;“论种族与种族歧视”:因弗里德·杰罗姆和罗杰·泰勒发表爱氏关于种族和种族歧视的论述,公开了新的材料,于是值得为之另辟新篇;还有数则韵文,正诗歪诗,从档案中五百余则韵文中拣选出来,以飨读者。上述篇什,原文都是德文。我还得以扩充和重组关于政治和犹太人主题的两部分,这主要得益于大卫·罗和罗伯特·舒尔曼的《爱因斯坦论政治:爱氏关于民族主义、犹太主义、战争、和平以及原子弹的公私言论》,那本书搜罗全面,价值极高,保存了爱氏政治、社会和人道主义等方面的写作。同样有价值的,还有:儒仁·内夫的《爱因斯坦传》,英文翻译丝丝入扣,译者雪莱·弗里希;弗里德·杰罗姆的《爱因斯坦论以色列和犹太复国主义》;还有沃尔特·伊萨克森的《爱因斯坦传》。除此之外,《爱因斯坦全集》之卷十和卷十二提供了更加原始的材料。于是,我得以添加四百条左右新语录,将总数增至约一千六百条。新增条目冠以星号。

  我继续阅读有关爱因斯坦的材料,阅读中发现,他的著作,译本仍在翻倍地增多。版本既多,芜杂难免。比如,翻印收入《思想与言论》一书的那些篇章,还有内森和诺顿所编《爱因斯坦论和平》中那些,就不是从《世纪论坛》和《纽约时报杂志》等原刊上原原本本复制而来,而是为编纂上述两书而辗转重译,或为其他纂辑物,如《宇宙宗教》一书重译的。该书取材甚杂,东拼西凑,往往信手取来,再粗叙大意而已。之后的许多爱氏传记,便转相因依,不做深究。由于《思想与言论》经常被用作可靠来源,于是,我们许多人一向困惑于爱因斯坦什么事情到底怎样说的,就不足为怪了。或许爱因斯坦本人就曾经提出要求,他早期发表过的一些言论应加修改,因晚年回首,觉得它们不再可意了。所以我认为,爱因斯坦的读者,至少是读者中的学者们,应核查原始资料,尽可能阅读原文,引用时注明出版日期;如系引自其他来源或译本,亦应注明。

  二百多年前,约瑟夫·鲁斯出任牛津大学玛格德林学院的院长。当有人问起,有没有一言,可以让有为青年终身取法,他告诫说:“有,仁兄:无论何时何地,核查你的信息来源!”我坦承,在本书前三版里,我并没有总能记取这位智者的训言。对爱氏的海量文献知之不详不熟,而相信了那些我自己以为可靠的来源,以为对于一般读者,那样也足够了。当然,我也时而告诫读者,所引卷帙,并非严格的学术著作。然而,我可以说,本书所引语录的大旨,总是确当不错的。也有少数例外;对于要处理一千六百来条语录的一本书,这也不坏了。这一次,对于那些无从核实或存有疑问的条目,我要么删除,要么就放进了“传爱因斯坦”部分。所以,本书所有条目内容,所有出处,概以本版为准。

  另外,读者诸君也当注意,发表的采访记不可深信,因它们必定经过了采访者的过滤,而爱因斯坦并不总有机会在人家发表之前核实首肯。同样道理,也适用于追记、对话录和回忆录,还有逸闻趣事集锦云云,如安妮塔·恩勒那本随心轻意的Liebes Hertz即是一例!另外,我略为改动了前几版里存在的几处翻译问题,因我发现新出的翻译更为确当;也在几处注解里加了一些解释性材料。

  如果某条语录见于《爱因斯坦全集》(仍在进展中)已出版的某卷,我一定在出处说明里注明卷次和文献编号。有了这一信息,读者便可以参阅该卷,以检看上下文。其他可靠来源,有大卫·罗和舒尔曼在《爱因斯坦论政治》一书中收入的那些文件,还有弗里德·杰罗姆著作中收入的那些。有些未刊文项,特别是通信,我尽可能系之以档案号码,以利有条件接触爱氏档案或爱因斯坦遗文出版项目这两宗数据库的学者查证参考。

  读过本书前几版的朋友可能注意到,许多此前列于“传爱因斯坦”部分的条目,现已不在那一部了,而是见于本书的主体,且注明了出处。另一些众所周知的名言,其出处仍待搜寻;我觉得其中很多想必是爱氏思想的诠释或概括提炼。当然,也有不少是冒牌货,而被一班别有用心的人继续使用,以便打着爱因斯坦的旗号,服务于自己的特殊目的。

  走笔至此,提一提爱氏的幽默感也是文中应有之义,因幽默感是很难翻译出彩的。尽管不是全部,但有些讽世骂人的疾言快语,或许是笑谑谐谈,或许是故弄玄虚,说的时候,也许眼睛里闪烁着狡狯吧。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他也有一言出口追之莫及的时候。一旦你更了解他这个人,你也就更能理解他的幽默。此外,读者诸君会注意到,年事渐增,时移世易,跟我们许多人一样,爱氏在许多话题上也改变了看法。所以,当你读到某句话时,你应当明白,那不过是爱氏当时当地有感而发的,那意见并非终生不变。这样的矛盾之处,显示爱氏并不顽固刚愎,心胸狭窄,而是与时俱进,对新意新思敞开大门,同时仍能在人道主义基本价值的立场上保持初心。他倒是在科学思想方面较为执拗。

  毫无疑问,爱因斯坦今天仍在迷魅,且今后永远会迷魅全世界的科学家和其他粉团。通过他谆谆长者之风的、和蔼温婉的、谦退自抑的形象,他乃显发出马克斯·韦伯所说的人格魅力;据韦伯讲,那是“一种个人品质,使一个人有别于常人,而被认为有超自然、超人之异禀,或至少在某一方面具有非凡之能力或素质”。然而,从本书中,读者将再次得知,爱因斯坦太人类;同时,总的说来,今天依然充满意义。

感谢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我的责任编辑英格丽德·纳里希Ingrid Gnerlich;我的制作编辑萨拉·伦纳Sara Lerner;感谢她们扶持本书从手稿到出版;感谢我那目光如炬的文字编辑卡伦·沃德Karen Verde。全仗他们的兴趣和关爱,本版才得以顺利付梓。再感谢我在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曾经的同事,感谢他们一次次给我出书;感谢许多人,他们给我写友好亲切的信,并随信惠赠新的语录和我所未曾寓目的爱氏书牍。耶路撒冷爱氏档案管理处的芭芭拉·沃尔夫Barbara Wol惠与本版最多,改正字句,追寻出处,提供许多我知之不详的细节。她的帮助为本版增色不少,我对她的感激非同一般。加州理工大学的爱氏档案项目组编辑奥希克·摩西Osik Moses一向非常帮忙,有问即答,答即解决问题。戴安娜·布赫瓦尔德Diana Buchwald慨然许我接触档案。罗伯特·舒尔曼Robert Schulmann一如既往,专事解答重大问题。许多朋友,特别是帕特里克·刘温Patrick Lewin,对我的工程甚是鼓励,大表热心。最后,再次感谢弗里曼·戴森Freeman Dyson,给我作的那么好的序,且慨然许我略改数语。希望本版能飨足所有读友。

  爱因斯坦年谱简编

 1879 3月14日,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生于德国乌尔姆。

  1880 举家迁慕尼黑。

  1881 11月18日,妹玛娅生。

  1885 秋,入小学,始上小提琴课。

  1894 家迁意大利,阿尔伯特留在慕尼黑,已完成学业。年末辍学,到意大利与家人团聚。

  1895 入瑞士阿劳地方的阿尔高州立中学(Aargau Cantonal School)。

  1896 放弃德国国籍,毕业,10月末移居瑞士苏黎世,入联邦理工学院(联邦理工。后改为联邦工业大学)。

  1900 毕业于联邦理工。宣布拟娶同学米列娃·马里奇。

  1901 入瑞士籍。做代课老师,同时寻找正式工作。始撰写博士论文,以提交苏黎世大学。

  1902 或在1月,与米列娃生女莉泽尔。受聘为伯尔尼专利局技师。

  1903 1月6日,与米列娃成婚,并定居伯尔尼。是年9月后,关于莉泽尔再无提及,意或送人抚养,或夭亡。

  1904 5月14日,子汉斯·阿尔伯特生于伯尔尼。

  1905 发表数篇科学论文,成“奇迹年”。

  1906 1月15日,获苏黎世大学博士学位。

  1908 2月,始任伯尔尼大学讲师。

  1909 受聘为苏黎世大学物理学特聘教授。

  1910 7月28日,次子爱德华生。

  1911 赴布拉格任教一年。

  1912 与米列娃感情破裂,与已离异的表姐(或堂姐)埃尔莎重续旧缘,开始浪漫通信。受聘为苏黎世理工(现联邦工大)理论物理学教授。

  1913 9月,子汉斯与爱德华在匈牙利的诺维萨特附近受洗,为东正教徒。其地是两儿妈妈的故乡。后归南斯拉夫,现属塞尔维亚。接受柏林大学教授职。埃尔莎家在其地。

  1914 4月,诣柏林履新职。米列娃携二子往依,6月返苏黎世,因爱氏决意离异。

  1916 在《物理年鉴》Annalen der Physik发表论文“广义相对论的起源”。

  1917 10月1日,始任柏林威廉皇家物理研究院院长。

  1919 2月14日,与米列娃最终离异。5月29日,值日食,爱丁顿爵士实验测光线弯曲,确认爱氏预言;爱氏作为公众人物声名鹊起。6月2日娶埃尔莎,并与其二女伊尔莎(22岁)和玛戈(20岁)同住。

  1920 反犹太人和反相对论之声喧于德国,然爱氏对德国忠心未改。日渐投身非科学活动,包括反战和他自己版本的犹太复国主义。

  1921 4月至5月,首次访美。偕同哈伊姆·魏茨曼为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募捐。在普林斯顿大学作四次相对论演讲。

  1922 10月至12月,作中东之旅。11月,过上海,得知自己获1921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1923 访巴勒斯坦和西班牙。

  1925 访南美。与甘地联手,签署反强行征兵宣言。成激烈反战派。

  1928 4月,海伦·杜卡斯受聘为爱氏秘书,后兼管家终爱氏一生。

  1930 12月,访纽约、古巴,遂留帕萨迪纳加州理工学院至1931年3月。

  1931 5月,访牛津,作罗兹演讲。12月,旅途中二到帕萨迪纳。

  1932 1月至3月,在加州理工。返柏林。12月,再访美国。

  1933 1月,纳粹在德国当政。放弃德国国籍,保留瑞士国籍。离开美国,未归德国,而偕埃尔莎赴比利时,暂居考克苏尔迈耶。再访牛津,6月,作斯宾塞演讲;赴瑞士,最后一次看望精神病院中的儿子爱德华。10月初,离欧返美,在新泽西的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履教授职。

  1936 12月20日,埃尔莎病殁,死于长期的心脏病和肾病。

  1939 8月2日,签署致罗斯福总统著名书信,申言原子能之军事含义,导致曼哈顿工程。

  1940 入美国籍。  1945 正式从高级研究院退休。  1948 8月4日,米列娃殁于苏黎世。

  1950 3月18日,签署最后遗嘱。文字遗产(爱氏档案)得由托管人相时移交耶路撒冷的希伯来大学。

  1952 有聘为以色列总统之议,辞谢。

  1955 4月11日,签署最后书信,致罗素,答允签署联名宣言,敦促世界各国拒绝核武器。4月13日,动脉瘤破裂。15日入普林斯顿医院。4月18日,凌晨1时15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死于腹部主动脉硬化引起的动脉瘤破裂。

  爱因斯坦论自己

   “模特儿”摆姿势让人塑像

  幸福的人满足当前,没工夫多想未来。

  十七岁时(1896年9月18日)的法语课作文,题为“我的未来打算”My Future Plans。《爱因斯坦全集》(以下简称《全集》),卷一,文件22。

  倾力于心智工作,究心于上帝赐予的大自然:这是两位天使,给我安慰,力量和不屈不挠的勇气,带我走过此生的烦忧。

  致保利娜·温特勒Pauline Winteler,爱因斯坦女友玛丽Marie的母亲,1897年5(?)月。《全集》,卷一,文件34。

  致保利娜·温特勒Pauline Winteler,爱因斯坦女友玛丽Marie的母亲,1897年5(?)月。《全集》,卷一,文件34。

  *在许多个头脑清明的片刻,我像是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旷野的沙子里,不去理会将至的危险。人会为自己造出一个小天地,于是……感到奇迹般的伟大和重要,就像鼹鼠在自己掘出的洞里。

  同上。

  *我凭自己的经验,亲知这种畜生,因我自己就是其中一员。对它们不能指望太多。……今天郁郁少欢,明天就会兴高采烈,后天凉下来,然后又回复故态,自寻烦恼,憎世厌生——且不说少信不贞,忘恩负义,自私自利。

  致友人朱莉亚·尼格利Julia Niggli,约1899年8月6日,时友人问他,对她和一个老男人的关系有何看法。《全集》,卷一,文件51。

  我对我们的未来决定如下:我会马上谋一个职位,不管它多么低微。我的科学宏图和虚荣心,都不会妨碍我接受哪怕最微末的职位。

  致未婚妻米列娃·马里奇Mileva Maric,约1901年6月7日,时谋职受挫。《全集》,卷一,文件114。

  生活在这个“大时代”,人很难面对如下事实:他乃属于那个疯狂、堕落而自诩有自由意志的物种。真希望哪里能有座孤岛,好让那些明哲而善良的人居住!在那样的地方,连我也会成为热烈的爱国者!  致保罗·埃伦费斯特Paul Ehrenfest,1914年12月初,《全集》,卷八,文件39。

  不用为我难过。我外表悲惨,但日子过得十分和谐;我完全专注于思考。我像一个视力超常的人,着迷于开阔的地平线,只有当晦暗的物体挡住视野的时候,才会为近处的景观分心。

  致海伦·萨维奇Helene Savic,1916年9月8日,时与家人分离。引自萨维奇编著,《在阿尔伯特的阴影下》In Albert’s Shadow,页110。《全集》,卷八,文件258。

  我很少用语言思考。一个想法来了,过后我或许会尽力用语言表述出来。  引自1916年与心理学家马克斯·韦特海默Max Wertheimer的谈话。见韦特海默,《高产思维》Productive Thinking(纽约,Harper,1945年版),页184注。

  我已经知道,人际关系都是易变的,已经学会自屏于人情冷暖,所以很能保证心态平衡。

  致海因里希·赞格尔Heinrich Zangger,1917年3月10日。《全集》,卷八,文件309。

  我论血统是犹太人,论国籍是瑞士人,论性情是人,且仅仅是个人,不管对哪国哪族都无特别系念。

  致阿道夫·科内泽尔Adolf Kneser,1918年6月7日。《全集》,卷八,文件560。

  致阿道夫·科内泽尔Adolf Kneser,1918年6月7日。《全集》,卷八,文件560。

  最初长辈期望我做个工程师;但一想到自己的创造力将花费于使琐琐日常生活变得更精致,以此增加令人厌恶的资本,就不能忍受。  致海因里希·赞格尔,约1918年8月。《全集》,卷八,文件597。

  我全然没有那样的情绪;我所有的,只是对所有人有份责任心,对亲近的人多份系念。  致海因里希·赞格尔,约1919年6月1日,谈到自己不系念任何特别的地方,像物理学家马克斯·普朗克对德国那样。《全集》,卷九,文件52。

  (在学校时)我也不怎么喜欢历史。不怎么注意科目本身,倒是更注意科目的教法。  致儿子汉斯·阿尔伯特和爱德华Hans Albert and Eduard,1919年6月13日,《全集》,卷九,文件60。

  我以职业故,常以知识树上的果子充饥,但还没有吃够。  致马克斯·玻恩Max Born,1919年11月9日。引自玻恩,《玻恩—爱因斯坦通信集》Born—Einstein Letters,页16;《全集》,卷九,文件162。

  以相对论鉴识知识界的趣味,则今日之德国人将称我为德国科学家,英国人会称我为瑞士犹太人。而有朝一日我被“拉黑”,则上面的表述就会倒过来:德国人将称我为瑞士犹太人,而英国人将视我为德国科学家!

  致伦敦《泰晤士报》,1919年11月28日,页13—14,应该报之请所作专稿。亦见致保罗·埃伦费斯特信,1919年12月4日。参见下引1922年4月6日语。《全集》,卷七,文件26。

  另一件可笑的事情是,天知道为什么,到处都在把本人算作一票布尔什维克;大约是因为我没有把《柏林日报》泼出的所有脏水都当作蜜与奶。  致海因里希·赞格尔,12月15或22日。《全集》,卷九,文件217。

  我名声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傻,当然这也是平常不过的现象。  致海因里希·赞格尔,1919年12月24日。《全集》,卷九,文件233。

  自从光的偏折(观测)结果公之于众,人家对我起了狂热的崇拜,让我感觉到自己成了异教的偶像。作偶像也罢,假如上帝愿意。

  致海因里希·赞格尔,1920年1月3日。《全集》,卷九,文件242。爱因斯坦甚至被要求在伦敦帕拉丁剧院表演为期三个星期的“活报剧”,展示相对论。  我的确知道,仁慈的命运允许我在多年的狂热劳作后发现了三两个不错的想法。

  致荷兰物理学家H.A.洛伦兹H.A.Lorentz,1920年1月19日。《全集》,卷九,文件265。

  近来愈觉自己的局限,因自从广义相对论的几个推论经受住检验,我的能力被严重高估了。  同上。  近来,询问、邀请和请求的信件雪片似飞来,让我疲于应付,以至于夜里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地狱里被架在火上烤,邮差就是魔鬼,不住朝我大叫,将新的一捆书信扔到我头上,为了我以前的信件还没回复。  致路德维希·霍普夫Ludwig Hopf,1920年2月2日。《全集》,卷九,文件295。

  我父亲的骨灰埋在米兰,几天前又把母亲葬在这里(柏林)。我自己东西南北,四处奔走,处处为家,处处是客。几个孩子在瑞士。……像我这样的人,别无理想,唯盼但凡有地方安个家,能与亲近的早晚相见。

  致马克斯·玻恩,1920年3月3日。见玻恩,《玻恩—爱因斯坦通信集》,页25。《全集》,卷九,文件337。

  小学里老师思想开明,没有教派偏见。高中老师里,倒是有几个反犹分子。小学生当中,反犹思想反而特别活跃。那种思想的基础,一是种族特色本就明显,二是宗教教义留下的印象。上下学路上,常有主动攻击和恶语辱骂,但通常并不严重。但这些足以让小孩子心里,早早就产生种族生分的强烈感受。  致保罗·内森Paul Nathan,时任《柏林日报》the Berliner Tageblatt政治版主编。两人谈及一篇论反犹主义的约稿。1920年4月3日。《全集》,卷九,文件366。

  每想起在你家度过的几个钟头,心里总满是欢喜。通过你的殷勤好客和你的工作,我得以知晓那些波斯智慧的明珠。论血统我也是东方人,所以感觉那些人对我特别有意义。

  致弗里德里希·罗森Friedrich Rosen,德国驻海牙公使,1920年5月。罗森显然曾被派驻波斯,编集了一部波斯遗事。爱因斯坦档案,号9—492。  直到今天,我仍可能被当成一个有国际思想的人,而没有划分给两大抽屉中的一个。想到这个,我也很高兴。

  致H.A.洛伦兹,1920年6月15日。两大抽屉,指当时的同盟国集团和协约国集团。《全集》,卷十,文件56。  *别对我太苛刻。谁都时而会向愚蠢的祭坛献祭,以取悦神祇或人类。我的文章彻头彻尾做的是这个。

  致马克斯·玻恩和海蒂·玻恩Max and Hedi Born,1920年9月9日。笑谈对他一篇文章的批评。见玻恩,《玻恩—爱因斯坦通信集》,页34。《全集》,卷七,文件45。

  像神话里那个点金术者一样,我点到的所有东西,都成了报上的喧哗。  同上。十年后,1930年3月21日,在致友人保罗·埃伦费斯特的信中,他又写道:“我一哼哼,都成了铜号独奏。”(爱因斯坦档案,号10—212)  接触到艺术作品,让我亲身体验到无上的愉悦。它们给我带来的强烈幸福感,我从其他来源是得不到的。  1920年。引自莫什科夫斯基Moszkowski,《和爱因斯坦的谈话》Conversations with Einstein,页184。据上下文,这里爱因斯坦仅指文学。

  *我不愿谈论我的工作。雕塑家,画家,音乐家和科学家,他们工作,是因为他们喜欢自己的工作。名声和荣誉是次要的事。我的工作是我的生命。每当我找到真理,我会欢喜宣告。……别人的反对不影响我工作。

  引自《纽约呼声报》New York Call,1921年5月31日,页2。又见伊利Illy,《阿尔伯特遭遇美国》Albert Meets America,页312。  别人以你的名义说了话,事后你被人叫去,对众给人打圆场,而话不能说得圆,那可真是糟糕的局面。  引自“爱因斯坦与采访者”Einstein and the Interviewers,1921年8月。爱因斯坦档案,号21—047。

  假如我的相对论被证明是成功的,德国人会宣称我是德国人,法国人会说我是个世界公民。假如我的理论被证明不对,法国人会说我是个德国佬,德国人则会宣布我是个犹太人。

  引自在法国哲学会的讲话,1922年4月6日于索邦。又见于法国报刊剪辑French press clipping,1922年4月7日,爱因斯坦档案,号36—378;《柏林日报》,1922年4月8日。爱因斯坦档案,号79—535。

  一只瞎眼的甲虫爬过弯曲的树枝,它不会注意到爬过的路线是弯曲的。我有幸注意到那只甲虫没注意到的。

  回答他小儿子爱德华的问题:你为何这样有名?1922年。引自弗吕基格尔Flückiger,《爱因斯坦在伯尔尼》Albert Einstein in Bern;又见格吕宁Grüning,《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有个家》Ein Haus für Albert Einstein,页498。

  此刻我安坐在荷兰,刚听人说,某些德国人把我称作“犹太人的圣人”。在斯图加特,甚至有张招贴画,画我位居犹太人富豪之首。

  致儿子汉斯·阿尔伯特和爱德华,1923年11月24日。爱因斯坦档案,号75—627。  我们周围可参加的所有社团中,没有多少是我愿意倾心投入的,除非有个真正求索者团体。该团体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活着的成员。  致马克斯·玻恩和海德维希·玻恩Hedwig Born,1924年4月29日。引自玻恩,《玻恩—爱因斯坦通信集》,页79。爱因斯坦档案,号8—176。

  地上拒绝给[我]的,[我]必须到星星上去追寻。

  致他的秘书贝蒂·诺伊曼Betty Neumann,1924年。与埃尔莎结婚后,爱因斯坦曾爱上贝蒂,分手时云云。贝蒂是爱氏友人汉斯·米萨姆Hans Muehsam的侄女。见佩斯Pais,《上帝狡黠》Subtle Is the Lord,页320;又见弗尔辛Fölsing,《阿尔伯特·爱因斯坦》,页548。

  致他的秘书贝蒂·诺伊曼Betty Neumann,1924年。与埃尔莎结婚后,爱因斯坦曾爱上贝蒂,分手时云云。贝蒂是爱氏友人汉斯·米萨姆Hans Muehsam的侄女。见佩斯Pais,《上帝狡黠》Subtle Is the Lord,页320;又见弗尔辛Fölsing,《阿尔伯特·爱因斯坦》,页548。  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则绕世界飞翔。  回答问话:“你是信赖想象力胜过信赖知识吗?”引自菲尔爱克G.S.Viereck,“爱因斯坦论人生意义”What Life Means to Einstein,《星期六晚邮报》,1929年10月26日;载菲尔爱克,《伟人一瞥》Glimpses of the Great,页447。

  毫无疑问,我的一生事业不是由我自己的意志决定的,而是由各种各样我不能控制的因素决定的,首要的是那些神秘的腺体,天工在那里面制造着生命的精华。  在讨论自由意志和决定论时说的话,同上书。载菲尔爱克,《伟人一瞥》,页442。

  为惩罚我对权威的蔑视,命运也把我做成了权威。  为一个朋友写的格言,1930年9月18日。引自霍夫曼Hoffmann,《爱因斯坦:创造者与叛逆》Albert Einstein:Creator and Rebel,页24。爱因斯坦档案,号36—598。

  我给画家作模特儿。

  据赫伯特·塞缪尔Herbert Samuel的回忆。人问起爱氏做什么行当,爱氏云云,反映爱氏的一点情绪,因他常要为雕塑家和画家摆姿势。1930年10月31日。爱因斯坦档案,号21—006。摄影家菲利普·霍尔斯曼Philippe Halsmann的版本略有差异:公车上,有个老妇告诉爱因斯坦,说他好生面善,一定在哪儿见过他的照片,爱氏回答说,“我给摄影师当模特儿。”见霍尔斯曼致《纽约书评》New York Review of Books编者的信,1966年5月26日。  我从没把安逸和享乐本身看作目的——这样的立身之道我称之为猪栏里的理想。……始终在我面前照耀、使我充满生之欢乐的理想,是善、美、真。把安逸和享乐作目的,对我从没有吸引力。  引自“我的信仰”What I Believe,《世纪论坛》Forum and Century,卷八四(1930年),页193—194。背景及全文,又见大卫·罗和舒尔曼Rowe and Schulmann,《爱因斯坦论政治》Einstein on Politics,页226。本段和文中其他文段译本不一,我始终取《世纪论坛》本。  *财产,外在的成功,知名度,奢华——对我来说永远是可鄙的。我相信,简朴和低调的生活最有益于……身心。

  同上。

  *我对社会正义和社会责任怀有强烈兴趣;说来奇怪,我一点也不想跟一般男人女人有直接联系。我是一匹单驾马,不适合套进双驾马车或团队行动。我从没有全心全意属于国家,政府,朋友圈,乃至我自己的家庭。我在这些关系中总带着某种超然,而离群索居的愿望与年俱增。  同上。

  我一天有好多次意识到,我的外在和内心生活,有多少是基于现在和过去同胞的劳作,我必须怎样拼尽全力,才能以同等分量予以回报。

  同上。

  我从同胞那儿接受了过分的羡慕和尊敬。不是由于我的错误,也不是由于我的功德;这是命运的讽刺。

  同上。

  爱因斯坦教授请求您,您现在处理那些出版事宜的时候,就当他已经死了。

  秘书海伦·杜卡斯代爱因斯坦写的,1931年3月,其时爱氏为海量手稿所包围。爱因斯坦档案,号46—487。  挑出少数个人,给予没边没沿儿的赞美,将超人的智能和品格归于他们,在我看来不但不公平,甚至是恶趣。这是我的宿命。民众对我能力和成绩的估价与实际情况反差太大,怪诞可笑。  引自“美国印象”Impressions of the U.S.A.,约1931年,收入大卫·罗和舒尔曼,《爱因斯坦论政治》,页242—246。爱因斯坦档案,号28—168。

  尽管我想事情时尽量把自己当作世界公民,但直觉上和性情上仍不免是个欧洲人。

  引自伦敦《每日快讯》,1933年9月11日。又见霍尔顿Holton,《科学的进展》Advancement of Science,页126。  我对人有用时,人肯来奉承我。可是,当我效力于他们不能同意的目标时,他们就立刻翻脸,为维护自己的利益,对我施以侮辱中伤。

  致一位不知姓名的反战者,1932年。爱因斯坦档案,号28—191。

  我在老师们手里遭到类似待遇;他们不喜欢我的独立性,所以招聘助手时不考虑我。(但我得承认,我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如你更像模范生。)  致一个年轻女孩,伊琳·弗洛伊德Irene Freuder,1932年11月20日。收入《思想与言论》,页56,“教育和教育家”Education and Educators。爱因斯坦档案,号28—221。

  我的一生很简单,不会有人感兴趣。我出生了,这大家都知道;必不可少的仅此而已。  致普林斯顿中学校刊记者亨利·卢索Henry Russo,引自《塔》The Tower,1935年4月13日。  还是12岁小男生时,刚熟悉初等数学,我就看到,不借助任何外在经验,仅仅通过推理就能找到真理,这让我激动不已。……后来我日益坚信,就连大自然也可以理解为一个相对简单的数学结构。  同上。  仇恨之箭也对准了我,但从没打中我,因为不知怎么,它们属于另一世界,我跟那世界毫不相干。

  为乔治斯·施赖博Georges Schreiber《肖像和自画像》Portraits and Self—Portraits(Boston:Houghton Mifflin,1936年版)所写自述。收入《我的晚年》Out of My Later Years,页13。爱因斯坦档案,号28—332。  我在这里安顿下来,感觉极好,像一只熊待在冬眠的洞里;我漂泊半生,备尝百味,从没像现在这样自在。自从伴侣死后,我这头熊过得更像个熊样,因比起我来,还是她更离不开人类。  致马克斯·玻恩,1937年初,妻子埃尔莎死后。引自玻恩,《玻恩—爱因斯坦通信集》,页125。爱因斯坦档案,号8—199。  没有工作,不活也罢。……还好,不管怎么,我已经老了,不用指望个人有什么长远的未来。

  致好友米歇尔·贝索Michele Besso,1938年10月10日,谈及希特勒得时和当政。爱因斯坦档案,号7—376。  我坚信,[对一件事或一种嗜好的]热爱是比之责任感更好的老师——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致菲利普·弗兰克Philipp Frank书信草稿,1940年。爱因斯坦档案,号71—191。

  *我从没有把自己的名字用于商业目的,即使不涉嫌误导大众也不行;你的情况就是如此。所以,我禁止你以任何方式使用我的名字。  致马文·吕布什Marvin Ruebush,他请求爱因斯坦允许用他的名字推销胃药。1942年5月22日。爱因斯坦档案,号56—066。

  没人理解我,却人人都喜欢我,这是为什么?  引自《纽约时报》的采访记,1944年3月12日。

  我不愿对一件事情发表意见,除非我确切地了解事实。  引自理查德·J.刘易斯Richard J.Lewis的采访记,《纽约时报》,1945年8月12日,29:3。是时他拒绝评论德国研制原子弹的进展情况。

  我从不思考未来,因它说来就来。  警句集,1945—1946年。爱因斯坦档案,号36—570。据《牛津戏言辞典》the Oxford Dictionary of Humorous Quotations第二版,2001年,此言引自1930年12月在贝尔根兰德号Belgenland船上的访谈;或许后来被人记起,收入档案,系以稍晚的日期。

  在某种意义上,这个玄思之境(Gedankenwelt)的发展,是始于“惊奇”的一场持续飞行。还是个四五岁孩子的时候,父亲送我一个指南针,那时我就体验到这样的惊奇。  1946年所作“自述”,页9。

  我在数学领域的直觉不够强烈,不能够清楚地辨别哪些是根本的、要紧的……哪些是余外的,可以说是些知之不厌其多,不知也无碍大局的东西。撇开这层,我想理解大自然的兴趣照样是无限的强烈。……在这片天地,我很快就学会嗅出那些能导致基本原理的东西,而对于那些芜杂纷纭徒乱人意的东西……则置之不顾。  同上书,页15—17。

  做一个我这类型的人,关键在于想什么、怎样想,而不在于做什么,遭受什么。  同上书,页33。

  关于我这个人,已经发表了一大堆一大堆这样厚颜无耻的谎言和彻头彻尾的虚构,要是我肯费心搭理他们,我早就进坟墓了。  致作家马克斯·布洛德Max Brod,1949年2月22日。爱因斯坦档案,号34—066.1。

  *我[在高级研究院]无多大影响,因一般人当我是化石,年事已高,又聋又瞎。我不怎么讨厌这角色,因为它颇合我的性情。  致马克斯·玻恩和海蒂·玻恩,1949年4月12日。引自玻恩,《玻恩—爱因斯坦通信集》,页178—179。(类似的说法是,“我不是在普林斯顿成名的。我的话在数学大楼Fine Hall没有分量”。见于英菲尔德Infeld《求索》Quest一书,页302。)爱因斯坦档案,号8—223。

  *我就是喜欢在各方面多予少取。我没拿自己当回事,也没拿大众所做的当回事。我不以自己的软弱和恶劣为羞耻,事情来了自然就泰然处之,一笑置之。许多人都这样,我不明白为什么偏要把我当偶像。

  同上。马克斯·玻恩问爱氏怎样看待简单生活,爱氏云云。

  我做科学工作的动因,就是不可抗拒地渴望理解自然的奥秘,除此再无其他情感。我的热爱公正,努力为改善人类状况做贡献,完全是另一回事,跟我的科学兴趣没有关联。

  致伦茨F.Lentz,1949年8月20日。伦茨来信问爱因斯坦从事科学的动因,爱氏云云。爱因斯坦档案,号58—418。

  我没有特别的天赋;我只有强烈的好奇。

  致卡尔·泽利希Carl Seelig,1952年3月11日。爱因斯坦档案,号39—013。

  我过得要算很不错了,要知道我可是成功活过了纳粹和两任妻子。  致雅克布·埃拉特Jakob Ehrat,1952年5月12日,爱因斯坦档案,号59—554。

  致雅克布·埃拉特Jakob Ehrat,1952年5月12日,爱因斯坦档案,号59—554。  真是怪事一桩,我如此举世皆知,又如此形单影只。但事实就是这样:这种名气……迫使它的受害者采取守势,导致隔绝。

  致马兰格尼E.Marangoni,1952年10月1日。爱因斯坦档案,号60—406。

  我一辈子都跟客观事物打交道;既无资质,又无经验恰当地和人打交道,或担任官职。  对以色列驻美国大使阿坝·埃班Abba Eban的申言,1952年11月18日。时哈伊姆·威茨曼Chaim Weizmann殁,以色列人动议爱氏为总统,爱氏坚辞。爱因斯坦档案,号28—943。

  *我付出的努力当然令我满意,但我不会把自己的劳绩归因于自己的什么“素质”;那是愚蠢的,那会像一个老不死看财奴守着辛苦刮拢来的几个铜板,历数生财诀要。

  致马克斯·玻恩,1953年10月12日。引自玻恩,《玻恩—爱因斯坦通信集》,页195。爱因斯坦档案,号8—231。

  我是块吸引普天下怪人的磁铁,但他们也令我感兴趣。我最喜欢的消遣之一,就是重构他们的思维过程。我真心为他们遗憾,所以我愿意帮助他们。  引自范托娃Fantova,“和爱因斯坦的谈话”,1953年10月15日。  以前我从没有想到,我随随便便的只言片语都会给人抓过来记下。早知如此,我就会更深地缩进我的蜗牛壳里。

  致卡尔·泽利希,1953年10月25日。爱因斯坦档案,号39—053。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我常要往来于德国和瑞士之间。有一回在码头被人拦住,问我姓名。我支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时我才三十五岁。我的记性一向很差。

  引自范托娃,“和爱因斯坦的谈话”,1953年11月7日。

  曾有人打算让我随祖父的名字叫亚伯拉罕Abraham,可我父母觉得那样做未免太犹太路数了,于是就从中取了字母A,给我起名叫阿尔伯特Albert。

  同上,1953年12月5日。

  关于我的人品有各种各样的无稽之谈,各路妙人编造的八卦还会层出不穷。正因如此,对那些真正诚实的东西我就愈加珍惜和尊敬。  致比利时王后伊丽莎白,1954年3月28日。爱因斯坦档案,号32—410。  今天,伯克斯先生给我看了他为我做的胸像。我高度称许这座胸像,它不但惟妙惟肖,而且也是刻画精神气质的艺术品。

  用英文写的一则署名考语,1954年4月15日。罗伯特·伯克斯Robert Berks便是华盛顿特区美国科学院楼前爱因斯坦雕像的作者,这座胸像是其小样。小样胸像由雕塑家捐出,于2005年4月安放于新泽西普林斯顿的伯乐楼Borough Hall前。(考语由伯克斯先生收藏,先生惠然赠我一份复印件。)  我开始说话很晚,我父母很担心,咨询了医生。这都是真的。多大学会的说话,我不确定,但肯定不早于三岁。

  致西比尔·布里诺夫Sybille Blinoff。爱因斯坦档案,号59—261。他妹妹玛娅在爱因斯坦传记里,把爱氏说话的年龄定在两岁半。见《全集》,卷一,页lvii。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附庸风雅,好出风头,对切身事务反倒说不出有价值的话来。

  对一封来信的答复,1954年5月27日。来信要爱因斯坦给智利新开的一间博物馆写份贺词,好张挂起来供人瞻仰。爱因斯坦档案,号60—624。

  以你对那个课题的肤浅知识,你竟然那么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不但奇怪,甚至是不正常。很遗憾我没工夫跟一个半吊子纠缠不清。

  致牙医乐博G.Lebau,1954年7月10日。该牙医声称,他创立了一个更好的相对论。牙医退还爱因斯坦的信,并在信尾附言:“我才三十岁;学会低声下气需要时间。”爱因斯坦档案,号60—226。

  不管谁写我,我一概不看。大都是报上的谎言,给他们拿来一遍遍重复。……唯有瑞士人[卡尔]泽利希是个例外,他是个很好的人,做了很好的工作。我没读他写的书,可杜卡斯读了若干部分给我听。

  引自范托娃,“和爱因斯坦的谈话”,1954年9月13日。  假如我退回到青年,要决定作何营生,我不会想做科学家、学者或教师。我宁可做个管子工或街头小贩,希望能发现,便是活成当下的样子,也能保有起码的独立。

  致《记者》杂志The Reporter编辑,卷十一,第9期,刊出于1954年11月18日。见大卫·罗和舒尔曼,《爱因斯坦论政治》,页485—486。此言针对麦卡锡时代对知识分子的迫害。他认为,科学研究最好是当作业余爱好;人应该做些别的谋生。(参见恩斯特·斯特劳斯Ernst Straus,“回忆”Reminiscences,载霍尔顿和埃尔卡纳Holton and Elkana,《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历史和文化视角》Albert Einstein:Historical and Cultural Perspectives,页421。)管子工斯坦利·默里Stanley Murray于11月11日回答爱因斯坦道:“鉴于我平生理想是做个学者,而阁下则似乎想做个管子工,我建议咱俩合伙干,一定大获成功,那样就既有学问,又有独立性。”见罗森克兰兹Rosenkranz,《爱因斯坦剪贴簿》Einstein Scrapbook,页82—83。其他场合,据说爱氏还声称,他宁肯做一名乐师;1933年在伦敦皇家阿尔伯特馆做演讲时,还曾建议年轻科学家去守灯塔(内森和诺顿Nathan and Norden,《爱因斯坦论和平》Einstein on Peace,页238。)  *在目前情况下,我只想选择从事那种能让我把谋生跟追求知识分开的职业。  致马克斯·玻恩,1955年1月17日。见玻恩,《玻恩—爱因斯坦通信集》,页227。爱因斯坦档案,号8—246。

  只有在数学和物理两科,我通过自学,远远超越了学校的课程;在哲学方面也是这样。

  致亨利·科林Henry Kollin,1955年2月。引自霍夫曼,《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创造者与叛逆》Albert Einstein:Creator and Rebel,页20。爱因斯坦档案,号60—046。  别人的赞扬有腐败效应。逃避这种效应的唯一道路,是继续工作。

  引自林肯·巴尼特Lincoln Barnett,“爱因斯坦百年诞辰:精神长留普林斯顿”On His Centennial, the Spirit of Einstein Abides in Princeton,《史密森学会会刊》Smithsonian,1979年2月号,页74。

  上帝给了我骡子般的倔强和相当敏锐的嗅觉。  据恩斯特·斯特劳斯Ernst Straus回忆。引自泽利希,《光明的时代,黑暗的时代》Helle Zeit, dunkle Zeit,页72。

  平常的成年人不思考时空问题。……我反是。我发育很慢,直到成年才开始对空间和时间产生好奇。然后就深入探究那个问题,不管成人还是孩子,都不会有我想的那么深。

  据诺贝尔奖得主詹姆斯·弗兰克James Franck回忆,爱因斯坦认为,思考时空问题的,通常是孩子,而不是成人。引自泽利希,《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与瑞士》Albert Einstein und die Schweiz,页73。

  我年轻时所向往的生活,只是静静地坐在某个角落,做我的工作,不要大众注意。可你看现在我过成了什么样子。

  引自霍夫曼,《爱因斯坦:创造者与叛逆》,页4。  每当我检点我自己和我的思想方法,我就接近一个结论:想象的天赋,其意义远胜于汲取纯粹知识的才能。  类似的表述,还有:“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1929年)见上引书。某友人在爱因斯坦诞辰百年纪念时追记,纪念举行于1979年2月18日。引自赖安Ryan,《爱因斯坦与人文学科》Einstein and the Humanities,页125。

  我从来没有从自己的科学工作中获得过道德价值。  据曼弗里德·克莱因斯Manfred Clynes回忆。引自米歇尔莫尔Michelmore,《爱因斯坦侧影》Einstein:Profile of the Man,页251。

  在我名义下的许多东西,都是从德文翻译过来的蹩脚货,要么就是别人的杜撰。  致乔治·塞尔迪斯George Seldes,《伟人隽语》The Great Quotations(1960年版)编者。转引自坎塔Kantha,《爱因斯坦辞典》An Einstein Dictionary,页175。

  致乔治·塞尔迪斯George Seldes,《伟人隽语》The Great Quotations(1960年版)编者。转引自坎塔Kantha,《爱因斯坦辞典》An Einstein Dictionary,页175。  我讨厌自己的照片。看这张脸。若没有这个[指胡子],它会像个妇人!

  生命最后十年期间某时对摄影师艾伦·理查兹Alan Richards说的话。引自理查兹,“往事追忆”Reminiscences,载《我所知道的爱因斯坦》Einstein as I Knew Him,页码不详。  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告诉我对我真实想法的人。

  致一个18个月大的男孩,人家给他引见爱因斯坦的时候,他大声哭叫起来。见上引书。  我的任务到此结束。

  临终时说的话。爱因斯坦档案,号39—095。引自传记作者卡尔·泽利希的记述;泽利希可能是听爱因斯坦的秘书海伦·杜卡斯说的,也可能是听爱因斯坦后妻的女儿玛戈·爱因斯坦说的。

  家人篇

     与妻子米列娃和儿子汉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在伯尔尼,1904年(蒙以色列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档案馆惠允刊用。)

  致米列娃·马里奇

  据爱因斯坦称,他和塞尔维亚人米列娃的婚姻延续了十七年,但他从未真正认识她。爱氏回忆说,当年娶米列娃主要“出于责任感”,可能是婚前生了个非法的孩子。“尽管内心拒斥,但还是开始了一桩力所不及的事情。”两人是在瑞士联邦理工学院认识的,都是物理生。他十八,她二十二。相识五年后结婚,结婚时,他不知道米列娃母亲一系有遗传的精神病。米列娃经常抑郁,她妹妹佐尔卡Zorka有精神分裂症。尽管如此,她仍是个热情有同情心的女子,智商很高,一生可谓多事。由于不能接受迟早的离异,不能接受爱氏的冷遇,不能接受不把他们的私生女莉泽尔接回家抚养,米列娃变得刻薄,有时影响到分居后爱氏同两个儿子的关系。他给两个儿子写的许多信,特别是写给汉斯·阿尔伯特的,表明他从小就尽力亲近他们,关心爱护他们。最终他也承认,米列娃是个好妈妈(见《全集》,卷八。致米列娃的一些信件中,显示夫妻离异后还曾努力解决财政困难,共担育子之重。又见波波维奇Popovic所编,《在阿尔伯特的阴影下》。)然而,据爱氏称,分居后的悲情苦况,仍给他留下印记,到老不减,这促使他更深地卷入公益活动。见爱氏致他的传记作者卡尔·泽利希的两通信,1952年3月26日一通,5月5日一通。爱因斯坦档案,号39—016和号30—020。

  妈妈扑到床上,把头埋到枕头里,孩子似的抽泣着。镇静下来后,马上转为狂暴的斥骂:“你是在毁掉自己的前程,毁掉大好机会!”“正经人家谁会要她!”“万一她怀上孩子,你就真的糟透了!”之前妈妈就多次发作过。这次发作后,我终于也失去了耐性。

  致米列娃,1900年7月29日,爱氏告诉妈妈他和米列娃打算结婚后。实际结婚是在1903年1月6日。《爱因斯坦情书》The Love Letters(以下称《情书》),页19;《全集》,卷八,文件68。

  我急不可耐地盼望我亲爱的小女巫来信。真难相信我们会分别这么久——现在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善待你自己,你会成为一个辉光四射的小情人,同时又像街头混混一样野性!

  致米列娃,1900年8月1日。《爱因斯坦情书》,页21。《全集》,卷一,文件69。

  你不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不是全乎人了。坐着的时候,想走开;走开了,又想回家;和人说话的时候,宁可学习;学习的时候,又坐不稳,心思不能集中;去睡觉吧,又觉得这一天光阴虚度了。  致米列娃,1900年8月6日。《情书》,页23—24;《全集》,卷一,文件70。  致米列娃,1900年8月6日。《情书》,页23—24;《全集》,卷一,文件70。

  我怎么能够自己活下去,我小小的一切?没有你,我就没有自信,没有工作的激情,没有人生的享受——一句话,没有你,我的生活就是空白。  致米列娃,1900年8月14日。《情书》,页26;《全集》,卷一,文件72。

  我父母很担心我爱你。……他们哭的就像我已经死了一样。他们一遍遍抱怨说,我那么全心爱你,一定会遭殃。  致米列娃,1900年8—9月。《情书》,页29;《全集》,卷一,文件74。

  要不是想到你,我就不想在人这种可悲物群中活下去了。但是有了你,使我骄傲,想起你,使我幸福。能再次把你拥在怀里,看那双爱意的眼睛只为我闪耀,能再吻你只为我颤抖的甜蜜双唇,我将加倍幸福。

  同上。  我也盼望开展我俩的新研究。你也得继续你自己的研究——如果我有个小博士作情人,而我自己仍旧全然是个普通人,我会多么骄傲!  致米列娃,1900年9月13日。《情书》,页32;《全集》,卷一,文件5。  要不要我[在苏黎世]留心给你找份工作?我可以找份家教,过后再转给你做。要么你心里另有打算?……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将过上最美妙的生活,想多美有多美。  致米列娃,1900年9月19日。《情书》,页33;《全集》,卷一,文件76。  我多么幸运找到了你——一个与我相敌相配的生灵,和我一样强大,一样独立。  致米列娃,1900年10月3日。《情书》,页36;《全集》,卷一,文件79。  当我们两人一起将相对运动的研究胜利完成的时候,我将多么高兴,多么自豪!  致米列娃,1901年3月27日。《情书》,页29;《全集》,卷一,文件94。这句话让一些人认为,米列娃对于相对论同样有贡献。  你会亲眼看到,我现在多么兴高采烈,而过去的愤懑已成云烟。而且我重又多么爱你!过去我对你凶只是因为我神经紧张……我现在多么盼望与你重逢。  致米列娃,1901年4月30日。《情书》,页46;《全集》,卷一,文件102。  但愿我能分给你一些幸福,让你再不要沮丧悲伤。  致米列娃,1901年5月9日。《情书》,页51;《全集》,卷一,文件106。  我老婆来到柏林,心情复杂,因她怕我的亲戚,大概最怕的就是你。……可你我一起可以非常幸福而不用伤害她。你无法拿走她本来没有的东西。  致新欢表姐,埃尔莎·勒文塔尔,1913年8月。《全集》,卷五,文件465。

  我家的局面比从前更可怕:冰冷寂静。  致埃尔莎,1913年10月16日。《全集》,卷五,文件478。

  你以为离个婚那么容易,在不能证明对方过错的时候?……我待我老婆,就像待一个不能开除的佣人。我有自己的卧室,避免和她在一起。……不知你何以为此恐惧不安。我绝对是自己的主人……也是自己老婆的主人。  致埃尔莎,不晚于1913年12月2日。《全集》,卷五,文件488。  [我老婆米列娃]是个不友好、不懂幽默的畜生,从生活中什么也得不到,有她在场,别人也了无生趣。  致埃尔莎,不早于1913年12月2日。《全集》,卷五,文件489。

  我老婆不停地向我悲号,哭诉柏林,哭诉她如何怕亲属本家。……我母亲心地不坏,可作为婆婆实在够受。她和我们待在一起的时候,空气中都是火药味。……可是两个人都有责任。……难怪我的科学生涯蒸蒸日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科学能让我从泪海中超拔出来,进入平静之境。  致埃尔莎,不早于1913年12月21日。《全集》,卷五,文件497。

  *他跟我老婆有某种关系,而没人能捉住把柄对付他们。  致海因里希·赞格尔,1914年6月27日。爱氏以为米列娃和Vladimir Varicak有染。Varicak是萨格勒布大学数学教授,在相对论方面做出了两个重大发现。沃尔夫冈·泡利Wolfgang Pauli在评述相对论的论文中引述过他的发现。《全集》,卷八,文件34a。阑入卷十。

  (一)你要保证:(1)我的衣服和要送洗的衣服收拾得井井有条;(2)我的一日三餐,按时端到我的房间;(3)我的卧室和书房要保持整洁,特别是我的写字桌为我专用。

(二)你要放弃和我的一切私人接触,除非有社交场合完全需要;特别一点:你要断绝下列念头:(1)待在家里陪你;(2)陪你出去或一起旅行。

(三)在你我关系中,你要谨守:(1)你不能期待我对你有任何温情,也不能向我示好;(2)和我谈事的时候,要你停止你就得停止;(3)要你离开我的卧室和书房,你就得离开,不得回嘴;(4)你要保证在孩子面前说话做事不能贬低我。

  给米列娃的备忘录,约1914年7月18日,列数他和她一起住在柏林所需条件。起初她答应了,但后来,7月末,她就带两个孩子离开了柏林。《全集》,卷八,文件22。

  我不想失去孩子,也不想让孩子失去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和你友好相处是不可能了。我俩可以有一种彼此体谅,公事公办的关系。私人的东西能少就少。……我不指望要你和我离婚,只希望你能带着孩子待在瑞士……隔星期汇报我宝贝儿子的情况。……作为回报,我许诺己方举止恰当,对你像一个无亲无故的女人。  致米列娃,约1914年7月18日,提出他移居柏林但不离婚,但她最终没同意。《全集》,卷八,文件23。

  我终于意识到,有老婆横在当间,跟孩子一起没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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