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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衣与毛线 |齐桐

 桐话 2022-01-24




转眼就到了冬天,该是穿上毛衣的光景了。小的时候没怎么穿过毛衣,总是穿奶奶给做的棉袄,冬日暖暖的阳光斜照在我的小棉袄上,胸前、衣襟、袖口无不闪耀着夺目的光影,那是一个孩子在冬天吃香的喝辣的最好体现,是一个地主老财的后代的伟大荣耀。

其实我是多么想有一件合身的毛衣啊。说来有意思,虽然是独子,但放到我们大家庭里,却是爷爷六个孙子中的老六,强弩之末就连锦上都没能添到花,并没有捞到甚么专宠,倒是因为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遭受了许多的专治。

在长大的日子里,也确实得到过几件手织的毛衣,但讲真手法都很不出色,要么目测错了我头颅的尺寸,要么高估了我的胸围,所以好几件毛衣都要么钻头钻得特别吃力,要么搞成了深V非常性感,于是我对于手织的毛衣是有美好的向往兼怀沉重的阴影的。感觉好看的毛衣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别人家的毛衣,而我更喜欢我童年时金光泛起,夺人眼球的小棉袄。

再到后来,各式各样的机器产的毛衣就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便宜了,式样颜色都强出百倍,也省却了人的费心劳力。再往后,便有了各种冲锋衣,保暖衣,手织的毛衣便仿佛成了老古董,丢到旧年代的电视剧中去了。

而我其实在少年时一直有一个梦想,向往着我的爱人突然一天掏出一件毛衣,说:“好看么?快去试试……”然后害羞地扭过头去,然而结婚十年多了迄今也未曾遇到,大约也不会遇到了罢,如今遇到最多的是:“好看么?快去付钱……”然后决绝地扭过头去。

尽管手织毛衣已经成了旧的事迹,但我今天会突然想到人们的感情,这感情包括亲情、友情以及爱情,真的都如同这织毛衣一般的道理。

一切的美好都比不上乍见之欢,多么希望可以与TA久处不厌;

然后上街买了心爱的毛线团,TA的颜色,TA的尺寸,心里一切都是TA的;

然后是一针一线,时间流过指尖,心思全是TA的;

然后是一心一念,希望这毛衣在,我便在,是对TA长久地陪伴;

而感情勾织起来总是辛艰,而拆起来总是容易,一扯就乱。

那些旧日里的一针一线,往事里的滴滴点点,在一声不舍与叹息里,轻轻一拉就溃作一团,不成样子。

或许感情就是那么脆弱,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夫妻。而在当下的社会就仿佛更加的脆弱与不堪,人们连一针一线地“鸳鸯织就欲双飞”都没有了耐心,在飞快的生活节奏里父与子,母与女,亲朋与好友,爱人与恋人,常常感觉神经紧绷,少了耐心与闲散,多了猜疑与抱怨。当下年轻人的爱情更是一拍即合,一扯即散。

希望我们回到那个手织毛衣的时代,一件毛衣,一心一意,一针一线。而我们忘怀清澈与真诚的实心,就像那个急匆匆地赶去挑回来的毛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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