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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离开以后,从此没人和我再说话……

 桐话 2022-01-24


从去年开始,小区东面的高行老街陆陆续续地在拆迁。

自搬来上海这东北之隅居住,已然六七年的光景。一直特别喜欢的这条老街、老房以及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色,很快将要终归不能见了,心里多少有点惋惜。

街上有一家馒头店,几乎每天总是要光顾一次的,最初馒头六毛钱一个,最近两年涨价到七毛,而要知道上海的一个小小的菜包是也已经涨价到一块五一个了,因此总觉得那馒头又可口又实惠。可惜如今这家店已经关门了,连那间老房也将要推倒了。

一并不在的店铺还有一家河南包子铺,一个修表铺,几个修车铺,以及一个蔬菜店和修裤脚、拉链的裁缝铺子。这些都是我的所爱,是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是真正的市井里的日常。

时代总要向前走,眼光也终要向前看,既然是拆迁,自然有更美更好的事物在规划,或者将要存在。人们完全不必过于的悲惜和难过,都不过是些时代的瞬息与岁月的咿呀。可是,直到最近几天,我遇见了一条狗。

过去一个星期,每天早上六点多钟都会穿过这条老街,每天都会看见一条狗蹲在一个紧闭着店门口,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鲜红而醒目。它是条母狗,面对着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会用力地叫上几声。这让我非常厌烦,我很喜欢狗,但很不喜欢冲人乱叫的狗。

第一次遇见,它在叫,第二次遇见也是,直到今天早上很多天过去了,他仍然在冲着每个路过的人叫着。而也就在今天,我才突然意识到一点:这条狗的主人拆迁搬走了,却没有带走它。

主人临走前的一晚可能是着急和忙碌的,他们甚至根本没有来得及思考这条狗的未来;

他们可能想到了这条狗可怎么办?他们没有办法把它带到一个新的地方或者他们的故乡;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主人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解释与告别。而这条狗被永远地留在了这扇紧闭的房门前,在它力所能及却无法了解的未来时间里。

而这扇门,在不久的将来也将成了一片废墟,一些陈旧的,熟悉的会倒下去,一些崭新的,陌生的会重新建立起来。

而这一切,都不是令那只狗所欢欣鼓舞的。它用不停地叫声,告诉每一个陌生人,我并不害怕什么,尽管我什么都害怕。

而不管将来的世界将如何变化,我是一条狗,你们离开以后,从此没人和我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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