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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生活给了我一地鸡毛 讲述｜雪礁 文｜李清浅 清浅，你好，因为年前辞职了，所以今年春节我回老家比较早，因为回得早，所以和父母相处时间比较多，也知道了很多家长里短的故事。 给你讲讲发生在我家的故事吧，说起来不是多大的事儿，但也是一头乱麻。 我爷爷前几个月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原本就已经八十多岁了，所以摔跤后，他基本不能下床了，可能还有点阿尔茨海默症吧，总之现在爷爷的状况是，瘫痪在床，生活无法自理，还不太认人。 爷爷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我爸是老大，叔叔是老小，中间还有三个姑姑，按我们老家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基本不用照顾生病的老人，将来老人殁了，也不给女儿分遗产。当然，孝顺的女儿会经常回娘家探望父母，这个无需赘述。 爷爷瘫痪后，照顾他就非常劳人，需要喂水喂饭，还要端屎端尿，因为需要占着一个人照顾他，所以主要负责照顾他的人，基本啥也干不成，这种情况下，我爸和叔叔轮流照顾比较合适。 在发现爷爷康复无望后，他们也商定好了轮流照顾，但是因为我婶子年轻的时候和爷爷闹过几次矛盾，所以她是不怎么管爷爷，所以轮到叔叔家照顾的时候，照顾爷爷的重担就落在了叔叔身上。 叔叔不知道是做事不够细心，还是因为懒，对爷爷的照顾不是很用心，给爷爷吃饭也没个准点儿，爷爷的衣服十天半月也不换一次，屋里还有一股难闻的异味儿。 这种情况下，爷爷在叔叔家明显不如在我家享福。 爸爸觉得于心不忍，委婉地说过叔叔两次，希望他上点心，叔叔非常不喜欢被爸爸批评，还说，你不放心你管…… 某次因为爷爷的大便叔叔没及时处理，爸爸发现后，觉得爷爷委屈，就赌气将爷爷接到了我家。 这里再讲一个小插曲，其实爷爷对爸爸不太好，更偏爱叔叔，当初分家的时候（在我们老家，刚结婚一般跟着老人过，几年后才会分开单过，叫做分家），因为爷爷偏爱叔叔，给叔叔分的东西还多，真是应了那句，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后来爷爷就归我爸妈照顾了，说来也怪，爷爷明明已经患了阿尔茨海默症，别人和他说话一概不理，就像没听到，唯独我家的人和他说话，他有反应。虽然说话含混不清，但是却会哼哼哈哈地搭腔，像是能听懂我们说话。 说实话我爸对我叔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但是爷爷到底是他的父亲，叔叔当时也没说不管，只是不好好照顾，是他主动要接过来的，所以他嘴上从不说什么。 我妈却有颇多怨言，在我看来，我妈对爷爷非常不错，给爷爷做饭总是做那种相对好消化的，也有营养。 因为爷爷瘫痪在床，难免有尿床上甚至拉床上的时候，床单、被罩、衣服都是我妈洗，说实话，我都嫌有味儿，但她每次都洗得干干净净，所以爷爷在我家基本没受委屈，真的是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 但是，我妈可太爱抱怨了。说实话，我也能理解她有怨言，照顾一个病人是很累的，郁闷的是，她的抱怨太多了。最苦最累的活儿她全干了，因为爱抱怨，她的功劳与辛劳，全部可以抵消，所以家里的气氛在我看来非常糟糕。 她总爱说我叔他们不管老人不对，应当轮流，不管老人就是不孝。我爸通常不吭声，烦了就发一通脾气，两个人就吵一架。 说实话，我叔他们做的的确有点儿过分，我爸既然已经完全承担起照顾爷爷的事情来了，他们要么出钱，要么时不时来探望一下，可是我叔叔常常一两个月不来我家看爷爷，几个在外地的姑姑还时不时来一次呢。 见我妈成天抱怨，我说要不你们就还轮流照顾爷爷，到他们伺候那个月，你们不管爷爷。 我妈说他们对爷爷不好，不忍心。 我说那要不让他们出钱。妈妈又说，这不是钱的事儿，该尽孝不尽孝，就是他们不对。 我干脆说，要不你们也不管了，你们和叔叔一人出一半钱，一块儿将爷爷送养老院，或者请个保姆。 他们又说，自己爹妈不管，送养老院，丢不起这个人…… 我只好说，要不你们就找到村委会，让村委会管管我叔，他们又说家丑不可外扬。 反正，我所有的提议都能被他们逐一反驳，我又问他们想怎么样，妈妈说照顾老人没啥，但是他们袖手旁观不行，至少也要感恩。而我叔叔不但不感恩，反而觉得我爸妈是有所图，图爷爷那两间老房子…… 我现在也明白了爸妈想要的是什么了，说白了，就是认可，希望叔叔婶婶以他们为榜样，或者有一颗感恩的心，可惜叔叔婶婶压根不是这样的人。 我猜大概村委会发一张全村十大孝子的奖状能安慰到他们。遗憾的是，村里并没有这样的表彰。 虽然我妈一直在帮忙照顾爷爷，但是她一直在抱怨，我爸逼急了就和她吵几句，而我，不知道他们会争吵到什么时候。 后记 这个故事让我想起民间故事常见的故事核，老大从小不被待见，老二则从小被宠爱甚至溺爱，将来老人需要照顾的时候，床前尽孝的，偏偏是不太受宠的。 从小被偏爱的，可能因为得来的太容易，反而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觉得一切是天经地义，真需要自己尽孝时，反而会要求公平公正。 最近正好在读一本叫《人生脚本》的书，里边也提到类似现象。没有被偏爱的爸爸十分孝顺爷爷，当然孝心可嘉，可是也极有可能在证明给爷爷以及世人看：我才是当初更值得善待的那个，你看，我多孝顺，我多善良。 不管是本性善良，还是为了表现自己，都是值得表扬的，但是，这位父亲对兄弟的不满，估计也很难消除。 爷爷如果当初料到小儿子会这样对自己，不知道还会不会偏爱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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