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记忆的长河中,偶拾一片秋天的落叶,尽管叶脉烙下腐浊的痕迹,但它,仍称得上是一片叶,不会因为性质发生改变而更改了称呼。 落叶很多,样式也不单一,完整的,破损的,沾染了尘土的……连同那片承载了整个秋的大地泥土,也一并存于流动的河。踏过枯叶铺成的小路,站在林中空地,仰望。身边满是光秃的枝桠,以及偶尔飞过的鸟儿,太阳也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下来。我在自己的秋之林中游荡,欣赏着脚下的奏乐,零零散散的“喀嚓”声,突然心生怜悯,如此残忍的压过它们的躯体,造成粉碎性无法挽回的创伤。大树有生命,树叶或许同样也有自己的生命周期,生前寄托于大树的养料与水分。待到秋风来袭,生命到了终结,化为大地的一部分,用自己死后的身躯,来供养以示回报,曾经养育它的大树。林中突然起了大雾,阵阵冷风向我袭来,我裹紧身上的厚衣,迎风走去,脚下奔腾的枯叶,似乎是在阻止我深入冬之森。尘砂迷了眼,枯叶随之贴在脸上,一叶障目在此刻的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在飞沙走石之中,我来到了哪里? 这不同寻常的冷气,我拨去眼前的黄叶。白色,映入眼帘的刺目的白,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令人眩晕的灰白色格调。低头,脚下的坚实土地,以及枯黄的落叶,全都以大片大片的白雪代替,完全没有了死气沉沉之色。我迈步在雪中踏行,雪很厚,却也松软,我转身,身后那一串轻盈的脚印,在肉眼可见的消失,仿佛,我未曾走过那段路。枝头的雪突然大片脱落,我试图去接下带动的小雪花,未果,不曾接到,便在空中消失了。随即,这片雪林恢复了下雪前的模样,全都褪去了白色的厚衣裳,露出原本的灰棕色。远处,从天边泻落白雾,速度之快犹如雪崩,我伫立原地不知进退,眨眼被白色雾气吞噬。 晶莹的雪花,在雾气中绽放,明明没有风,雪花如同没有重量,在空中漂浮,好似蝴蝶翩翩起舞,不一会儿鹅毛一般,大片大片的飘落,挂在树梢,贴于大地,也有从我的脸颊划过,冰冰凉,在我的脸上留下水痕,又蒸发了。我呼出一口浊气,还不曾看到凝结的白雾,便在空气中消失不见。是梦吗?恍恍惚惚,雪越下越大,最终,我躺在林中,被厚厚的雪掩埋。这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但,是梦终会醒来,窗外一片雾蒙蒙的,没有阳光的冬日午后,比想象中更要空寂,我看着那块没有植被的空地,心底突然间也随之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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