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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周恩来在重庆曾家岩50号请客吃饭，应邀前来的是我党一位革命烈士的家属，席间周恩来一边热情招呼着客人，一边却又欲言又止，最后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向一位两鬓斑白的女人沉痛地说：“我要告诉您，钱壮飞同志在1935年牺牲了。”女人愣了许久，最初听到消息时呆滞的双眼，突然间充满了泪水，接着泪珠滴滴滚落，委屈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倾泻而出。她就是革命烈士钱壮飞的妻子张振华。  钱壮飞 周恩来默默转身，眼睛一阵酸楚，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跪下，久久不愿起身，他哽咽地说：“我没有照顾好他。”钱壮飞，是我党最危急时刻的救命恩人，周恩来下跪的方向也是钱壮飞牺牲的方向——贵州金沙县。在我党生死攸关的1931年，钱壮飞以家人的性命为赌注，为我党换来了宝贵的撤退时间，他的生命短暂，却是那样的轰轰烈烈。 1896年9月25日的浙江湖州，骤雨初歇，秋风乍起，秋高气爽的时节，湖州丝绸商人钱子如喜得贵子，看着窗外初秋，风景如画，他提笔写下孩子的名字——钱壮秋。钱壮秋从小读的是新式学堂，1913年考上了湖州的省立三中(湖州中学)，与他同期的还有后来的国民党陆军一级上将胡宗南和大文学家矛盾。然而在钱壮秋读中学的时候，父亲钱子如因为生意破产受不了打击去世了，家道就此中落。  湖州中学 母亲范氏是个有主见的人，她让儿子北上求学，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钱壮秋那时已经在母亲的安排下结婚，和徐双英有了两个女儿，一个叫钱椒椒，一个叫钱蓁蓁(后改名黎莉莉)，在她们不舍的离别声中，钱壮秋一人孤身北上。 钱壮秋辗转来到北京，考上了国立北京医科专门学校，在这里他遇到了第二位夫人张振华。张振华是清雍正时期名臣张廷玉的后代，两个人志趣相投，1919年毕业后就结了婚，有一个儿子取名钱江。钱母看到儿子再娶，认为不能愧对徐双英，于是把她和孩子都接到了北京，张振华和徐双英都是大度的人，她们相处得很好。  国立北京医科专门学校 但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钱壮秋和张振华压力都很大，他们的正常工资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于是钱壮秋不得不身兼数职，在北京长兴街医院挂牌行医、又在美术学校兼职、教学生解剖课、晚上还要去报社做编辑。 从钱壮秋的兼职经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如果不是为了革命身不由己，他会是那个时代最耀眼的艺术家。在今天的北京前门大街大栅栏，贴有一张中国最早的电影海报，那是钱壮秋在1926年和妻子儿女共同拍摄并参演的电影——《燕山侠隐》——的宣传海报，海报是钱壮秋一手设计。可惜由于年代久远，这部影片已经无从观看，我们也不能看到钱壮秋真实的音容笑貌。  《燕山侠隐》海报 钱壮秋与艺术无缘，他注定要把他的余生，献给中国共产党。1925年张振华的弟弟张暹中大学毕业，他是一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他兴奋地给姐姐和姐夫讲述共产主义者在上海和嘉兴，召开代表大会的情形。在张暹中的影响下，钱壮秋和妻子逐渐感觉到了共产党的力量，他们觉得共产党的力量现在虽然弱小，但是总有一天会重整河山，振兴中华。 在张暹中的介绍下，夫妻俩加入中国共产党，为了纪念自己革命生涯的开端，钱壮秋改名为钱壮飞。和钱壮飞一起入党的，还有张振华的安徽同乡、和他们一起拍摄电影、后来与钱壮飞、李克农并称为“龙潭三杰”的胡底。  李克农 加入共产党之后，钱壮飞用医生的身份做掩护，从事地下情报工作，完成了中共北方局交给他们的任务。每一次任务的成功，都让他觉得充满力量，心中对于共产主义的信仰，也渐渐生根发芽，最终根深叶茂，不可动摇。 1927年4月12日，国民党右派联合上海青帮流氓，发动了举国震惊的“4.12反革命政变”，钱壮飞的身份暴露，危急时刻他们只能离开北京去往上海，钱壮飞与胡底约定，每月逢五在外滩见面。上海当时被称为“冒险家的乐园”，那里租界林立，各自为政，而且不需要出入证明，很容易隐蔽工作，党中央机构也在上海的租界内。  胡底 在党组织的安排下，钱壮飞把一家老小也接到了上海，但是我党的活动经费很有限，对于党员的生活并不能照顾到，党员要自己去找工作。一天钱壮飞在报纸上看到“国民政府建设委员会无线电训练班招考”的信息，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自己能通过这个考试进入国民党内部，说不定会为我党做些什么。 钱壮飞天资聪颖，没费多大力气就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上海无线电班，当时担任调查科科长的徐恩曾看到拟录取的上“钱潮(钱壮飞又名钱潮)，浙江湖州人”，顿时喜上眉梢，看来这个第一名还是他的同乡，于是他做出了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录取了钱壮飞。  徐恩曾 徐恩曾和国民党重要人物陈立夫、陈果夫是表兄弟关系，他是从美国回来的留学生，一回来就凭借着学问和关系，进入了中央组织部总务科任科长。此人与人交谈虽然温文尔雅，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极度骄傲，他喜欢有才学有能力的人，钱壮飞就是他最欣赏的那种人。 自从钱壮飞进入无线电班之后，徐恩曾就很器重他，钱壮飞处理事件也是条理清晰，从不拖泥带水，这让徐恩曾对他的信任更进一步。1929年徐恩曾奉命筹办第一届西湖博览会，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钱壮飞。  1929年西湖博览会 钱壮飞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艺术功底和组织能力，不仅亲自参与博览会的设计工作，还忙上忙下地组织人员工作，最终在他的筹划下博览会进行的非常圆满。博览会上展示的先进的无线电技术，让孔祥熙和宋蔼玲等人交口称赞，认为可以与巴黎世博会媲美。 博览会结束后，有人给钱壮飞送来了丝绸珠宝、人参鹿茸等珍贵的礼品，钱壮飞自然是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把它们全都交给了徐恩曾。一向贪财的徐恩曾高兴得不行，直夸钱壮飞为人坦率，高风亮节，是他的左膀右臂。 此时蒋介石为了实现独裁，让陈立夫尽快成立一个特务机构，陈立夫于是打算在南京成立中央党务调查科，让徐恩曾当科长。徐恩曾则提出让钱壮飞担任他的机要秘书，帮助他处理调查科的事情。  陈立夫 钱壮飞觉得机会到了，于是他秘密联系了同在上海的胡底，在胡底的引荐下，他找到了沪中区委宣传委员李克农。由李克农直接向中央汇报此事，周恩来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立刻同意钱壮飞潜伏到敌人内部获取机密。 1929年国民党中统调查科驻扎在南京中山东路，以“正元实业社”的招牌为掩护，在正元实业社隔壁的中央饭店四楼，是特务机构的核心。党中央决定深入敌人心脏，将李克农、胡底、钱壮飞三人组成一个特工小组，设立了“长江通讯社”，位置就在中央饭店四楼。他们的所有情报通过李克农传递给党组织。 钱壮飞很快成为调查科的骨干人物，替徐恩曾处理各种文件。但是钱壮飞发现，徐恩曾只让他处理一些普通文件，机要文件都是自己亲译，他有一个很重要的密码本，总是寸步不离地带在身上。为了得到密码本，钱壮飞铤而走险，趁着徐恩曾到上海歌舞厅玩乐的时候，悄悄地从他的衣服里取出密码本，交给外面的同志快速拍照，然后再把密码本放回去。  龙潭三杰：胡底、李克农、钱壮飞 这份密码很快被送到了党中央处，钱壮飞还多次悄悄拆开那些重要文件，之后秘密地把情报送出去，再把文件原样送给徐恩曾，徐恩曾毫无察觉。正是钱壮飞送出来的密码本和源源不断的情报，让我党成功可以轻松破译敌人的密报，使得国民党对红军的“三次围剿”计划都胎死腹中，为中国革命保存了力量。 钱壮飞对于当时的党组织来说极其重要，他机警干练、行事果断、从不露出任何痕迹，是我党的大功臣。他本来可以一直隐蔽下去，可1931年的“顾顺章叛变事件”，彻底改写了他和家人的命运。  叛徒顾顺章 1935年4月25日是星期六，正元实业社里除了几个值班人员，就只剩下钱壮飞在工作。这个特务组织的首脑徐恩曾，早就坐着宁沪快车到上海去过周末了，钱壮飞知道这个人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隐藏着色中饿鬼的灵魂，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寻花问柳。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闷的空气，送文件的人送来了一份从武汉行营发来的“绝密文件”，上面标注着“徐恩曾亲译”。紧接着第二封和第三封绝密电报也送到了办公室。 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3封绝密电报被送来，钱壮飞知道武汉方面一定发生了大事，他赶紧拆开电报，开始破译密码，三个文件破译出来的内容，让他第一次觉得心惊胆战：“一、黎明被捕，并已自首，如能迅速解至南京，三天之内可以将中共中央机关全部肃清。二、将用兵舰将黎明解送南京。三、改用飞机解南京，黎明供述，兵舰解南京太慢。” 蔡孟坚 “黎明”就是中共特科负责人顾顺章的代号，他作为特科“锄奸队”的科长，曾经在上海霞飞路枪杀叛徒白鑫，铲除过不少特务。但是此人骄奢淫逸，作风腐败，吃喝嫖赌样样齐全，陈庚早就预言过这种人必然叛党。 1931年顾顺章护送陈昌浩和张国焘去鄂豫皖苏区，他本来应该马上返回上海，但是他在武汉包养了一个女人，把钱都花光了，居然公然登台表演魔术。顾顺章早年在工人纠察队当过负责人，所以武汉很多人都认识他，中共叛徒尤崇新早就盯上了他，当天晚上顾顺章就被逮捕，押送到了武汉绥靖公署行营。 侦缉处处长蔡孟坚大喜过望，然而他没想到，顾顺章虽然投降了，但是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蔡孟坚气急败坏地说：“你不告诉我可以，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浚现在就在，他是总裁的亲信，你告诉他可以吧。” 何成浚 没想到顾顺章还是不肯说话，他心里盘算得很好：如果现在就交代了，那么功劳就是蔡孟坚和何成浚的了，他没有了利用价值肯定会被杀，所以他坚决不吐口，提出一定要亲自到南京和蒋介石见面，让老蒋保证不杀他，他才说实话。 五雷轰顶！顾顺章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钱壮飞焦急得冒出一身冷汗，这个该死的叛徒，掌握着上海党组织所有人的秘密住址，一旦他被押解到了南京，对整个毫不知情的上海党组织来说就是灭顶之灾！顾顺章作为中央特科的领导人，很有可能也知道自己和李克农、胡底的情报小组，可顾顺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是卧底，钱壮飞也不确定。 钱壮飞女儿黎莉莉 钱壮飞本来想镇静下来，继续观察事态发展，可没过多久又来了三封急电，这让钱壮飞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一、事关十万火急，即刻解顾顺章赴南京，汉口方面已征召招商客货轮一艘。二、调查科驻汉口特派员蔡孟坚，明日飞抵南京向军座禀报。三、此消息不可让徐恩曾左右知道，否则上海中共机关一网打尽的计划将落空。” 看来他的身份暴露无遗，不能再等了，此时已经是26日凌晨，叛徒顾顺章星期一下午就会到达南京，留给党组织撤离的时间只有一天半了！钱壮飞赶紧回家找到女婿刘杞夫，他是情报小组的秘密交通员，钱壮飞让他马上坐末班车去上海找舅舅(李克农)，传口信：“天亮已走，母病危，速转院”。 南京中央饭店 送走女婿之后，他立刻来到中央饭店的四楼，见长江通讯社空无一人，他用刀子把办公室的地图划成两半，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情报人员看到了被划开的地图，马上就会自动切断联系。 搭上末班车的刘杞夫，顺利找到了在上海东方旅社的李克农，让李克农心急如焚的是，按照党的纪律，什么时候接头都是有规定日期的，26号恰好不是。生死关头李克农顾不得这么多，他通过江苏省委的一个备用联络站，找到了陈庚，把情报汇报给了周恩来。 正元实业社旧址 周恩来立刻与陈云、潘汉年、聂荣臻等人商量撤离事宜：烧毁大量机密文件，转移电台；尽快通知所有主要负责人撤离，切断一切和顾顺章有过工作联系的渠道，与顾顺章有过交接的同志马上换人；将顾顺章认识的所有同志，转移到安全区域；所有联络站和联络方式全部作废，马上重新搬家并建立新的联络点；严密控制住顾顺章的所有家人。 会议结束后大家立刻行动，按照事先约定在窗台上摆花盆，表示已经转移，不可在此停留。根据蔡畅的女儿李特特回忆：“我们参加了那次大转移，母亲突然拉着我走，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大声的吼道，不要多问！”在这次惊心动魄的大转移中，周恩来整整三四天不眠不休，累的人都站不住，当28日敌人去他的住处抓捕他的时候，文件刚烧完的灰还是热的，他仅仅比敌人早走了五分钟。 周恩来 在天津长城通讯社的胡底，也接到了李克农发来的电报：“克潮病笃”，意思是“情况紧急，立刻撤离”，胡底立刻离开天津向上海转移。此时李克农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在茶馆里联系到王明和博古两位同志之后，必须马上到甘司东路的新兴顺里，去通知钱壮飞的妻子撤离。 深夜时分他害怕敲门会惊动别人，于是急中生智，在墙根下面小便，这是张振华最讨厌的行为。张振华听到声音果然开了门，李克农告诉她马上撤退。就这样在顾顺章到达南京之前，上海党组织主要负责人成功转移。 钱壮飞 当27日上午，押送顾顺章的汽车开到正元实业社门口时，顾顺章脱口而出：“徐恩曾的秘书钱壮飞是共产党。”可钱壮飞在哪里呢？他已经先于这个叛徒一步，全身而退了。钱壮飞本来可以在发出情报后就撤退，但是他考虑到自己突然走了会打草惊蛇，让敌人提前行动，于是他一直等到27号早上，还亲自去迎接了徐恩曾，把六份急电整整齐齐的摆在徐恩曾的桌子上，然后译完其它文件，装作回家休息，从容不迫地离开了。 为了防止徐恩曾得到消息，派人在上海火车站抓捕他，钱壮飞提前一站下车，然后步行进入上海，可他却心如刀割，因为他把孩子留在了南京。钱壮飞为了给组织赢得更多的时间，迫不得已把儿子钱江留在了南京，他知道只有这样，敌人才会从他的家人作为突破口，寻找他的下落，对于撤离的党组织就不会那么穷追不舍。 钱江(左) 钱江永远记得1931年4月27日的那个清晨，那时他12岁，正要去上学的时候，父亲突然蹲下来问他：你会做饭吗？钱江不解其意，他说：“我不会做饭，我会煮面条。”钱壮飞听后一直看着儿子，然后摸了摸他的头说：“行了，去上学吧。”儿子走后他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知道这次分别也许就是永别。 钱壮飞走后不久，徐恩曾才知道他是共产党，果然就把他的家人全都抓了起来，钱江和姐夫的儿子因为在上学，所以逃过一劫。等到钱江和小外甥回家后，看到空荡荡的家里空无一人，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12岁的钱江只好带着6岁的小外甥流浪，一直到他找到了姐姐黎莉莉，才回到上海和母亲团聚。 恽代英 徐恩曾始终没有敢对钱壮飞的家人动手，因为钱壮飞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信：“你我政见不同，无关家人，你若是敢伤害我家人，我就把你贪污受贿等丑事公之于众。”这招对徐恩曾果然有用，钱壮飞的家人不久后就被释放。而徐恩曾出于恐惧，始终告诫旁人不许在蒋介石面前提钱壮飞这个名字，所以老蒋一直到死，都不知道钱壮飞是谁，也不知道当年的阴谋是怎么被破产的。 4月28日陈立夫带着巡捕房，对地下党展开了行动，由于钱壮飞的情报准确及时，周恩来、邓颖超、邓小平、叶剑英、陈庚等我党重要领导成功转移，周恩来后来总是感慨：“如果没有钱壮飞同志，我们也就不在了。”毛泽东也感叹：“钱壮飞同志是立了大功的。” 钱壮飞烈士证明 这样一来，顾顺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但他还是去见了蒋介石，把中共的秘密和盘托出，他告诉蒋介石：“共产党重要的领导人恽代英 ，之前被你们逮捕了，他化名王作林，通过我向法庭疏通，已经改判了卷宗，马上就要放出来了。”由于这个无耻叛徒的告密，恽代英身份暴露，于4月29日被杀害。可是这个叛徒的下场并没有多好，老蒋不仅不待见他，还让人长期监管他，1935年顾顺章被国民党秘密处死在苏州监狱，据说死状极惨。 烈士证明书具体内容 从南京撤离之后，钱壮飞进入中央革命根据地，继续从事情报工作，1935年红军南渡乌江之时，钱壮飞失踪，他究竟如何牺牲始终成迷，有人说他是被地主推下山崖而死，也有人说他死于空袭。在1950年颁发给钱壮飞家人的“革命军人牺牲证明书上”，钱壮飞的牺牲地点是“不明”。 时隔多年后，贵州省委党史研究室与贵州省国家安全厅组成联合调查组，对钱壮飞烈士的牺牲情况进行了调研，经过实地排查和访问当年健在的知情人，他们确定钱壮飞牺牲在了贵州省金沙县后山乡，乌江河畔的悬崖上，牺牲时间在1935年4月1日，而且很有可能是被反动地主推下悬崖的。 乌江悬崖 在乌江河畔的悬崖上，有一座写有“红军烈士”的墓碑，这是为了纪念钱壮飞而立的，他的孙子钱泓每年都会来祭拜爷爷，他说：“我们总有一个地方，给我爷爷磕个头，能跟他说说话了。”张振华始终在等着钱壮飞回来，桌子上也永远摆着一副碗筷，可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钱江比母亲更执着，他始终相信父亲没有牺牲，他或许在别的地方从事情报工作，没准哪一天就回来了，就像当年父亲离开时摸着他的头发那样，说一句：“你现在会做饭吗？”钱江作为编剧和导演，继承了父亲的艺术天赋，在退休之前，他拍摄了纪念父亲的电影《金陵之夜》，那是一个儿子对于父亲，入骨的相思之情，也是他这一生，对父亲所有的记忆。 钱壮飞烈士墓 钱壮飞说过：“就算死，也要为革命奋战到底”。他既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在那个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中国，钱壮飞敢深入龙潭虎穴，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送出情报，解救我党于生死攸关之际，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为了给党组织争取撤离时间，他以家人为筹码，这又是何等的让他心痛，舍子救党，这正是一个共产党人的伟大无私。“不能退，因为身后是百姓，不愿退，因为心中有信仰，”钱壮飞带着毕生的信仰长眠于乌江之畔，可他的忠魂一定能看到，如今这繁华盛世，锦绣河山，这个他们付出了青春和生命的中国，终成太平盛世，处处飘扬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处处被共产党的光辉所照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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