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汤考第十三尝谓圣人之设化于世间也,其犹医师之处方药乎!盖人之病也,有浅深之分。药之品也,有贵贱之异。故医之师也,有仙凡之别。浅病者四百四病也,深病者死生大患也。贱药者金石草木也,贵药者九转还丹也。世之凡医,惟知用凡药以医浅病;若仙医者,以仙丹治之,非惟愈病延年,又得长生不死。但世人嗜利欲者多,尚清虚者少。见张仲景、王叔和,或见礼以过勤;逢韦老师、孙思邈,或诟辱而至极者亦有之也。苟非有力大人为之左右,将使逐其师、坑其徒而焚其书矣!不忠不孝,非礼非义,非浅病之谓乎?三纲五常,非凡药之谓乎?死生哀戚,非深病之谓乎?常乐我净,非仙丹之谓乎?仙医者,非如来之谓乎?《清净法行经》云:“我遣三圣化彼真丹。月光菩萨彼称颜回,光净菩萨彼称仲尼,迦叶菩萨彼称老子。”先以世法而开导之,则孔老皆仙医也;第对浅病者言之,为凡医耳。何独人乎?即纲常之法,在有道者观之,未尝异乎佛法。故《法华经》说,得法华三昧者,一切治世语言、资生业等,皆顺正法,皆与实相不相违背。第对治世间病,且云世间法也。故世间法只治世间病,若出世间法者,能治死生之大患,又能治世间之浅病也。如佛之化俗五戒,仁者不杀,义者不盗,礼者不淫,智者不饮,信者不妄。五常行而三纲正,孰谓佛法不兼儒法乎?惟其出世间之法,将以升济神明,复还大觉,非夫积以岁月工夫,凝心禅定,专其慧照,则死生根本不能遏绝。故如来首严之以戒律。于不杀也,岂独远庖厨、离闻见?即杀机亦所当断也。于不盗也,岂惟不与取一针草?虽盗心亦所当灭也。于不淫也,岂惟远邪正男女色?虽淫机亦所当寂也。于不妄也,岂惟言有信、离绮饰?虽妄机亦所当尽也。如此之戒,必出家者之能事,有家累者非其分矣。盖出家之戒,必使轻重俱断,皎若冰霜,禅定智慧自然发现。经云“戒能生定,定能生慧”,此之谓也。是以拜辞父母,捐弃妻子,剃除须发,不事饰好,非背恩也,将以升济二亲于道德也;非绝后也,将以绍隆法王之觉胤也;非毁父母之遗体也,将以杜绝其染缘也;非甘其粗粝也,将以断多欲多求之心也。今说者必以是而归罪于释子,又何异以毁形归罪于泰伯,绝嗣归罪于夷齐,衣冠归罪于神农乎?且如来之所说道者,大公至正之道也。即含生本有之真心,虽在圣不加,在凡不损,良为私惑所覆,物欲所昬,生灭不停,使蔽其真常;往来无住,使病其圆满;昬动待谢,使扰其明静。苟非舍俗出家,则戒何由而净,定慧何由而生?譬如精金非假百炼,古镜不借重磨,何以为良器鉴妍丑哉?今论者又每以自私少于释氏;不知佛学之自私者,乃自觉也,公天下之大本也。盖必自觉然后觉人,亦犹伊尹“天民先觉,以斯道觉斯民”之谓也,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之谓也。第佛学之新民者,非止于使民人正三纲立五常而已,将使天人共导,凡圣同超,彼我无殊,冤亲平等。皆跻正觉之场,共游解脱之海。所谓不令一人独得灭度,皆以如来灭度而灭度之。故须先以神通骇动,次以智辩宣扬。应以佛身得度者,即现佛身而为说法;应以菩萨、支佛、罗汉、天龙八部、国王宰官、居士长者、男女等身得度者,皆示现之而为说法。如是觉他新民者,其用大;故自觉明德也,其体深。苟非然者,何异以未完不固之舟,济多人于恶海?自他俱溺,其理必然。是故吾见世之称圣者,人道而已矣。在此而未必在彼,能人而未必能天。于其生也,譬若悬疣;于其死也,同归朽壤。未若释迦之光明寂照,遍于恒沙;金相宝严,神通妙用。示生示死,掩肉眼之厌常;不去不来,契那伽之妙定。然如来之悟也,悟凡夫之迷;凡夫之迷也,迷如来之悟。而人者不贵己灵,埋没佛性;反乃罪其貌异恒人、言殊常典,遽欲民其人而火其书。非得有力大人为之金汤,将使其辈无噍类矣。是以魏武灭佛法,未三四年而文成大兴之;周武灭佛法,不五六年隋文帝大兴之;唐武灭佛法,不一年而宣宗大兴之;宋徽宗欲灭佛法,后为宰臣恳谏,而意为之少回,后复大兴之。以佛道慈忍,虽有神通威权而不为之。故佛昔于灵山会上,以法嘱累国王大臣为之匡护,非有私于子孙也,使佛法得行于世间,含生同跻于寿域耳。惟为吾徒者,益当坚其道力,以清净自居。庶绍隆三宝,阴翊皇化,以副金汤之德可也。其或窃佛形服,内蠹教法,又非金城汤池所能固矣。 释陈宣帝第四主,讳顼,字绍世。智者大师初至金陵,仪同沈君礼请住瓦官寺,开《法华》经题。帝敕一日停朝事,公卿毕集。后智者大师欲往天台,帝有留敕。复于太建九年,台山失稔,帝有《割始丰县调敕》,见《文章志》。 永阳王讳伯智,字策之,文帝第八子。至德初,为东阳刺史,请大师出镇开讲。致书者三,师遂往。王与子湛家人同禀菩萨戒,执弟子礼。昼聆讲说,夜习坐禅。讲事将解,立法名曰“静智”。制疏文、设大会、度人出家、铸大士像。师谓门人智越曰:“吾欲劝王修福禳祸。”越曰:“府僚无旧,必称寒热。”师曰:“息世讥嫌亦复为善。”后王出游,坠马将绝,师为率众行观音忏法,遂觉微醒。凭几而坐,见一梵僧,手擎香炉,绕王一匝。香气徘徊,痛恼顿释。 少主讳叔宝,字符秀。太建十四年宣帝崩,即位,改元至德。顾问群臣曰:“释门谁为名胜?”徐陵对曰:“瓦官禅师。”帝遂仗三使,更敕永阳王敦请,延上东堂。四事供养,礼遇殷勤。立禅众于灵曜,开释论于太极。又讲《仁王般若》,百座居左,伍等居右。帝于广德殿谢曰:“非但佛法仰委,亦愿示所不及。”见《文章志》。 皇太子讳渊,后主子也。至德四年正月十五日于崇政殿设千僧斋,请大师授菩萨戒。大师传香在手,脸下垂泪,为立名曰“善萌”。及后为隋所破,方悟:垂泪者,忏自伤也;善萌者,不成材干也。祯明三年正月,隋破陈,兵士叩阁而入。时太子年方十五,安坐劳之曰:“戎士在路,不致伤乎?”三月随后主入隋,不知其终。 徐仆射徐陵,字孝穆,东剡人。母臧氏,梦五色云为凤,集左肩上,已而诞。年数岁,家人携以候沙门,宝志摩其顶曰:“天上石麒麟也。”光宅云法师见而叹曰:“颜回之俦也。”八岁善属文,少仕于梁。陈太建中,官至尚书左仆射。尝梦其先人曰:“智顗禅师是吾夙世宗范,汝宜一志事之。”陵奉冥训,资敬尽节。参不失时,拜不避湿。每蒙书疏,则洗手焚香,冠戴三礼,屏气启封,对文伏读。仪同沈君理请开《法华》,陵预听席。谓余年得逢妙说,致书自庆。后对大师立疏发五愿云:“弟子思出樊笼,无由羽化。既善根微弱,冀愿力庄严云云,凭此善心,以策西暮。”陵后身果为法华第六祖,嗣章安之位。陈后主在东宫召陵讲《大品》,义学名僧自远云集。陈既破,尝随智者研精法要。晋王求《净名义疏》,大师续为撰成二十八卷。陵与柳顾言并应奉文义。见《文章考》。 陈参军陈针,智者之兄,为梁晋安王中兵参军。年四十,仙人张果相之曰:“死在期月。”师令行“方等忏”。针见天堂门牌曰:“陈针之堂。后十五年,当生此处。”果后见针,惊问曰:“君服何药?”答曰:“但修忏耳。”果曰:“若非道力,安能超死,竟延十五年而终?”智者常为撰《小止观》,咨受修习,夙夜不怠。 蒋大中大夫名添玟。 吴仪同公吴明彻,二公皆陈朝贵重,同禀息法,久习不懈。神明凝寂,虽旧苦脚疾,亦为之愈焉。 沈仪同公沈君理,字仲伦,吴兴人。尚陈武帝女会稽长公主,位仪同。受大师菩萨戒,制疏请住瓦官开《法华》经题。宣帝敕停朝一日,令群臣往听。仍请一夏剖释玄义,道俗俱会,开悟为多。 王侍中王固,字子坚。陈光大初为侍中,进金紫光禄大夫。终身不茹荤,夜则坐禅,昼诵佛典。尝聘魏,因宴飨,请停杀一羊。羊至固前,跪拜若谢。又晏昆明池,魏以南人嗜鱼,大设网罟;固以佛法禁之,一鳞不获。大师讲《法华》于瓦官,固预法会。即坐开悟,宛同宿学。 徐祭酒徐孝克,官至国子祭酒。撰《天台放生碑》,文人传为“堕泪碑”。 孔侍中孔焕,字休文,好学,善属文。太建六年为吏部尚书,八年加侍中。大师于瓦官开《法华》经题,焕预听席,俱服戒香,同餐妙法。 毛尚书毛喜,字伯武,荥阳人。少好学,长草隶。陈宣帝即位,除给事黄门侍郎;后加御史中丞、五兵尚书。至后主至德元年受永嘉内史;祯明元年征为光禄大夫、领军骁骑将军。瓦官法会,获预听众,恳求禅要,躬执弟子礼。受六妙门及四十二字法门,旦夜研寻,不因事废。大师在石像行道,欲往天台营道场。喜致书劝回,谓钟岭摄山亦足栖心。见《文章志》。 隋高皇帝有存问大师敕。有云:“师已离世网,修己化人,必希奖进僧伍,固守禁戒云云。”具《文章志》。 秦孝王文帝第三子,名俊。有二书请大师住安州方等,见《文章志》。 炀帝文帝第二子,名广,福为晋王。开皇十八年改为仁寿元年,以晋王受皇太子。仁寿四年践皇帝位,事见《盛典》《文章》二考。 柳仪同公柳顾言,法名正善,河东人。晋王初受菩萨,遣柳顾言送智者施物,及屡奉王教,往留智者,频闻法要,深有省发。智者回自江陵,晋王重乞禀受禅法。师为著《净名义疏》初卷,顾言与徐陵奉酬文义。后智者续成《玄义》十卷,顾言报曰:“特往仁寿宫,服读八遍。粗疑略尽,细暗难除云云。”见《文章志》。大业元年炀帝敕顾言为智者大师建碑于天台山国清寺。主文尚理,人服其工。 皇甫邑侯覆姓皇甫,名毗,荆州当阳县令。撰《玉泉寺碑》,见《文章考》。 王司马名弘,官司马,炀帝敕令建国清寺。 唐太宗皇帝讳世民,高祖第二子。帝念隋氏以来,幽魂滞魄,诏曰:“有隋失道,九服沸腾。朕亲总元戎,致兹明罚。恐九泉之下尚沦鼎镬,八难之间永缠冰炭;所以树立福田,济其魂魄。可于建义已来交兵之处,为义士凶徒、殡身灭阵者各建寺剎,招延胜侣。望法鼓所震,变炎火于青莲;清梵所闻,易苦海于甘露。所司量定处所,并立寺宇,具为事条以闻,称朕矜哀之意。”又国清寺法华尊者名德升闻,帝于贞观二十年召补朝散大夫,封四大师。又敕建平田寺。具《盛典考》。 唐高宗皇帝讳治,字为善,太宗第九子,初封晋王。太宗为玄奘法师作《三藏圣教序》,帝在东宫时亦作《显扬圣教序》,辞理俱工。帝于永徽元年召国清慧威禅师同补四大师、朝散大夫。 唐德宗皇帝讳适,代宗长子。初封奉节郡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广德二年立为皇太子。贞元中敕文举法师为国清大德。 唐宣宗皇帝讳忱,宪宗第十三子,封光王。为人严重寡言,宫中咸以为不慧。武宗不豫,中尉马元贽立之为皇太叔,即帝位。大中元年闰三月,诏曰:“会昌季年并省寺宇,虽曰异方之教,有资为理之源。中国之人久行其道;厘革过当,事体乖谬。其灵山圣境,应会昌五年所废寺宇,诸宿旧僧可仍旧修复、住持,有司毋得禁止。”帝尝加赐国清“大中”二字,诏常侍柳公权书额。 唐梁翰林梁肃,字敬之,安定人。大历、贞元间,文士多尚古学,唯肃最称渊奥。柳子厚记先友,亦称其最善为文。尝学天台之道于荆溪,深得心要,执弟子礼甚恭。以《止观》文学弘博,览者费日,乃删定六卷;又述“统例”以系于后,谓《止观》是救世明道之书。又为大师传论,备叙传教之大统。谓“论其文则雄深雅健,语其理则明白洞达”。御史崔恭论之曰:“知法要,识权实,作《天台修禅寺碑》;达教源,用境智,作《荆溪大师碑》。”又曰:“朝廷尚德,故以公为太子侍读;国尚实录,故以公为史馆修撰;发号令,敷王猷,故以公为翰林学士。三职齐著,则公之官于朝,不为不达矣。年过四十,士林归宗,比夫颜子、黄叔达,不为不寿矣。彼碌碌者,老于郎署,白首人世,又何补哉?” 唐虞学士世南,字伯施,越州余姚人。大业中累官至秘书郎。太宗时为弘文馆学士。后以银青光禄大夫致仕。图形凌霄阁,谥文懿。栖心佛理,尝手书《华严经》留修禅寺,后为秦桧取去。 唐李司封李华,字遐叔,赵州赞皇人。累中进士宏辞科,天宝十一年徙右补阙。安禄山乱,屏居江南。李岘表置幕府,擢吏部尚书。尝从荆溪受《止观》,为述《大意》一篇,包括《大部》。时同学散骑常侍崔恭、谏议大夫田敦也。 唐张刺史张成绮,尝撰左溪《行状》。 唐陆刺史陆淳,知台州。日本最澄沙门远来求法,于佛陇兴道邃大师传《止观》之道,尽写一宗论疏以归。将行,诣郡庭白太守,求一言为据。公嘉其诚,即署之曰:“最澄阇黎,身虽异域,性实同源。明洁之资,道俗所敬。既观光于上国,复传教于名贤。邃公法师,总万法于一心,了殊途于三观;而最澄亲承秘密,不外筌蹄,犹虑他方学者未能信受其说,所请印记,安可不从?” 唐颜右丞真卿,字清臣。博学工辞章,开元中举进士。累官尚书右丞,封“鲁郡公”。尝受戒于湖州慧明,又问道于江西严峻。尝撰《天下放生碑》,文见《佛法金汤》。又撰《天台九祖赞》,其辞甚工,今亡。见《天台志》目录。 唐柳常侍、柳刺史宗元,字子厚,河东人。精敏绝伦,为文卓伟精制,第进士博学宏辞科。贞元中拜监察御史,元和中为柳州刺史。有《无性和尚碑》《净土院记》等诸文。有云“佛法逾远,异端竞起,唯天台大师为得其传。”《文章志》。 唐郑中书名絪,得法荆溪。 唐崔常侍名恭,得法荆溪。 唐田谏议名敦,禀法荆溪。 唐孟刺史名简,得法荆溪。 唐韦刺史名珩。素重教门,请至行广修尊者入郡堂讲《止观》,珩于即席深有省发。 唐闾丘太守复姓闾丘,名胤。刺史台州,得遇寒山、拾得。录二人歌诗三百首,辑之成编,为作序并赞,行于世。见《圣僧志》。 五代吴越钱忠懿王弘叔,字文明,世为杭之临安人。天性诚厚,夙知敬佛,慕阿育王造八万四千塔,金铜精钢,冶铸甚工。中藏《宝箧印心呪经》,亦及八万四千数。布散部内,以为镇宝。钱塘诸邑、西湖南北山,诸剎相望,皆忠懿王之创立也。遵事沙门,若天台韶国师、永明寿禅师,皆待以师礼。又尝召螺溪法师至金门建讲,问智者教义。以典籍不全,慨然遣使赍重宝,求遗书于高丽、日本,于是一家卷帙复见全盛。螺溪得以授之宝云,宝云得以传之四明,而法智遂专中兴之名。推原其自,忠懿护教之功为多也。王尝造金字《法华》二十部,散施名山,国清亦得其一。又请于朝,谥天台诸祖。 五代钱太师名惟治,为四明郡守。请宝云大师授菩萨戒,咨问心要。师欲返高丽,公固留之。详《祖师考》。 五代顾曹使名承徽,舍宅为传教寺,请宝云大师居之。 宋太宗皇帝讳炅,太祖母弟,封“晋王”。开宝九年太祖崩,即帝位。尝敕建平田寺。详《盛典考》。 宋真宗皇帝讳元侃,更名恒,太宗第三子。咸平六年诏隋智者禅师科教类次,尺牍凡百十四部,赐名《天台总录》。译馆请系《开元·东土集传》,制曰:“可。”天禧元年七月,诏赐台州东掖山智者教文,印四千六百二十卷,住山本如劝郡人建教藏阁以奉之。五年诏遣内侍俞源清,往四明延庆,请法智法师领众修法华忏,为国祈福。师为述“修忏要旨”上之。四明法智大师修法华三昧,十人同行,三载,誓欲效药王焚躯。杨文公留之,不允。时枢密使马知节请文公撰父《神道碑》。酬以润笔,一切不受,止求奏荐“四明”师号。知节因奏真宗曰:“臣请杨亿为先父造《神道碑》,不受润笔;况词臣受所赠,世之常规。乞降旨以授。”上召大年问之,亿即奏以四明遗身事。上闻,深嘉叹之,重谕大年曰:“但传朕意,请留住世。若师号,朕当赐之。润笔卿宜无让。”于是特赐“法智大师”号。师由此住世,数年方入灭。又尝赐中金万两,重建国清寺。 宋仁宗皇帝讳祯,真宗第六子。帝常顶玉冠,冠上琢观音像,左右以玉重,请易之。帝曰:“三公百官揖于下者,皆天下英贤,岂朕所敢当?特君臣之分不得不尔。朕冠此冠,将回礼于大士也。”天圣二年,诏赐天台教文入藏。帝阅慈云大师《光明护国忏仪》,至“圣帝仁王,慈临无际”,抚几叹曰:“朕得此人,足以致治。”亟令宣召,则已入寂矣。尝供施五百应真,有敕文。见《文章》《盛典》二考。 宋宁宗皇帝帝闻北宗法师名,召对便殿,问佛法大旨。师语简理明,上大敬悦,锡赍甚渥。赐号“慧行法师”。 宋杨文公名亿,字大年,建州蒲城人。真宗召拜正言,迁知制诰,谥文公。尝奏请“法智大师”号,并请留住世,凡数启。又设三问于法智大师,师具答,绰有余裕。具《文章志》。 宋赵清献公名抃,字阅道,衢州西安人,自号知非子。为侍御,弹劾不避贵势,京师号为“铁面御史”。官至参政,谥清献。撰《法智大师行业碑》,有云:“智者才辩穷化原,时为演说开迷昏;八万总结河沙尘,俱入天台止观门;法智远出扬清芬,游戏三昧真轶群。”公帅越,适亢旱大疫,久祷不应。时神智升法师(法智之裔)住兴福;公请师迎观音像入府治,恳祷一夕,雨如霔,疫亦息。公奏于朝,赐师所住曰“圆通”,赐号曰“神智”。 宋夏英公名竦,字子乔。皇佑中拜枢密副史,封“郑国公”,谥“英”。公为翰林时,同三藏惟净进《新译经音义》七十卷。尝答上蓝溥禅师偈云:“休认风前第一机,太虚何处著思惟?山僧若要通消息,万里无云月上时。”尝著《台山三铭》。 宋杨主客名杰,字次公,无为人也,号无为子。官尚书主客郎中,提点两浙刑狱事。杰以净土之道为自信,绘丈六阿弥陀佛,随身观念。寿终之时,感佛来迎,端坐而逝。尝撰《天台十疑论序》,有曰:“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极乐”云云。其于净土圆顿之旨,可谓至矣。 宋胡翰林名宿,字武平,常州晋陵人。仁宗朝,在翰林十五年,位至枢密副,谥文恭。镇杭州日,频谒净觉岳法师,咨询妙道,执弟子礼。尝撰《灵山天竺寺记》,有曰:“曹溪传于一心,天台宗于三观”。 宋太史邑侯名章,天台县令,尝撰《石桥罗汉圣迹记》,今亡。又撰《广严寺荣罗汉长歌》,石刻犹存。 宋石太常名待问,官将仕郎、太常愽士、通判军州、兼同监市舶、管内劝农事、骑都尉。尝撰《明州法智大师保恩院记》,有曰:“师从宝云通法师受天台智者大师教。是教也,广大悉被,微妙甚深。全兼六度之功,尽得五时之味。义无幽而不显,理无隐而不彰。修三止而念念不差,斯之谓定力成矣,然后烦恼可断也;习三观而空空不滞,斯之谓慧解发矣,然后菩提可证焉。” 宋胡秘书名昉,官温州军事判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尝撰《法智大师塔铭》,其序有曰:“天欲久其道,世必生其人。若帝德去,微姬公、孔子,则无以垂百世常行之典;佛道衰,非思师、智者,则无以洞五时所说之文。孔子后,为儒席宗匠者,曷尝无人?智者没,作法门师表者,故必生德”云云。 宋史太师名浩,弥远之父。封“会稽郡王”,谥“文惠”,称“真隐居士”,佚老于乡。尝撰《法智大师赞》,并《保安院记》。每过南湖,从觉云连大师问法要,真隐曰:“师于禅律亦贯通邪?”师曰:“冰泮雪消,固一水耳。”又问:“华严般若,似太支离?”师曰:“支离,所以为简易也。”真隐肃然心服。尝撰《师真赞》曰: 瞻彼连师 色粹而温 礼义是习 诗书是敦 虽精止观 实祖儒门 鹤飞寥廓 蝉蜕尘氛 遂令听者 去缚解纷 五住大剎 藉藉有闻 晚居延庆 其道弥尊 伊惟台教 垂裕后昆 前有法智 后有觉云 意此幻影 与法常存 乾道九年春,亲制疏,请元庵法师为月波第一师,屡亲讲说。手书赞之曰:“师,教门义龙也。既为吾家师,又作此山主,愿奉此地,长讲天台宗教。”既而奏于朝,赐师“智海”之号焉。 宋沈丞相守四明日,屈觉大师居僧职,师以老病辞。公手札劝之曰:“师行业清修,力荷宗教,是宜表正一方,纪纲诸剎,幸勿固辞!”师即领命,诸方服其清整。 宋皇子魏王王牧四明,尊本空法师之道。制疏,请主资教寺。 宋刘殿撰公问圆智法师:“教中一句,如何举扬?”师曰:“即事而真。”公领其旨,自撰疏,请主鸿祐。 宋李参政公帅越日,请悟空法师主圆通。亲为疏云:“佛菩萨本自无心,有缘即应;士大夫何嫌异教?惟道是从。”人皆喜诵其语。 宋赵进士名彦肃,字子敬,严陵人。登庆元龙飞第,洛阳之翘楚也。来谒北峰法师,论佛法大意。尝问师曰:“如来出世,先说何法?”师曰:“示生同居,先苦谛也。”又问:“诸大乘经多奇诡骇人,来至《法华》,何其平易?”师曰:“群机未熟,必先动荡;机熟会入,衒骇何为?”自是深识时教大旨,每称师为“南山肉身大士”。从受《删定止观》,叹曰:“回天下外见,复于实际者,此书也。”初彦肃好诋佛道,尝与僧抗议,理左语屈。及僧没,为行丧服。门人怪问之,答曰:“法恩逾于父母,非小子所知也。” 宋曾鲁公名子亮,字明仲,泉州晋江人。嘉祐中拜相,以太傅致仕。谥“宪靖”,封“鲁公”。高祖楚公为四明守。鲁公毓德侍下,人未之知。尝欲至延庆寺。一夕,法智大师梦神告之曰:“明日相国来。”师因语其梦。归闻公母,因同谒见法智。乃约曰:“果应此梦,当为檀信送供。”公后登相位,置买庄田于明州鄞县清道乡。 宋骆侍御有《明州法智大师赞》。 宋王文穆公名钦若,相真宗皇帝。出抚杭日,率僚属访慈云大师于灵隐山中。请讲《法华》及心佛众生三法妙义。才辨清发,衣冠为之属目。公对众叹赏曰:“此道未始闻,此人未始见也。”师以天台宗教本末具陈于公,公为奏赐“天竺”旧名,复其寺为教,而亲为之书额。又奏赐“慈云大师”之号,复与秦国夫人施财六百万以建大殿。公尝致书问天台立教及解经义旨,与今古孰为优劣。师为答之,公览文识义,益加信喜。师又为著《十法界观心图》。天台教得入大藏,皆公之力也。 宋马侍御名亮,天禧元年出守钱塘。雅尚净业,造天竺慈云大师问道;师为撰《净士行愿法门》《净土略传》。 宋胡谏议名则。守杭州日,屡入山问道于慈云大师,欣领法要。为施金造山门廊宇。 宋崔郎中名育才,职方司郎中。问施食之道于慈云师,为述《观想》一篇,见《金园集》。 宋李和文公名遵勗,字用和。尚太宗女魏国公主,谥和文。四明法智大师誓愿燃身,公致书劝请住世;复为荐“法智”师号,有贺启,见《文章志》。 宋许刺史名端夫,江州太守。尝撰《慈云诗序》,谓“文贯于道,言切于理”。见《高僧志》。 宋晁待制名说之,字以道,济北人,自号景迁。监盐场日,常往南湖访明智法师。闻三千境观之说,欣然愿学,通其旨。晚年日诵《法华》,自号“天台教僧”。尝撰《仁王般若经序》《明智法师碑论》。见《文章志》。 宋陈忠肃公名瓘,字莹中,号了翁,又号华严居士,南剑州沙县人。尝为司谏,谥忠肃。立朝骨鲠,有古人风烈。因上疏论宰相章惇,谪四明。日与明智会,因问天台宗旨。明智举《止观》不思议示“以性夺修,成无作行”之义,公曰:“乃知此宗,性本圆成。”又问:“现前色身,如何观察?”明智曰:“法本不生,今则无灭。”公曰:“世人言其死如归,不知如归乃失家者。”自是深达境智之妙,作《三千有门颂》以示明智,智可之。晚年刻意宗教,归为明智作《观堂净土院记》,发明寂光净土之言,宗门韪其说。《统纪》。 宋俞著作郎名充,尝撰《本诚法师法昌院记》,谓“师有得于毕竟空中,炽然建立之义”云。 宋魏丞相名杞,出镇姑苏。请可观法师主北禅入门。适当九日,指座云:“胸中一寸灰已冷,头上千茎雪未消;老步只宜平步去,不知何事又登高?”魏公击节不已。公复与月堂法师为契,尝问世间相常住之旨,师曰:“得非以四时代谢为疑乎?”公曰:“然。”师曰:“穷过去未来,虽有代谢,而此理常存。”公曰:“屡以问人,未若今日之可晓。” 宋晁侍郎名公武。时思梵法师退处西山归云庵,杜门著书,尝以经疏、语录商榷禅教之旨,名曰《会宗》。公一见契心,为之序曰:“予闻世父景迂先生之言:'浙江东西有天台之学,通其说者无禅教之病,可以为人天眼目。小子识之!’自予闻此,三终稔矣;今见《会宗》之所述,其有合于世父之言乎!” 宋林和靖先生名逋,字君复,谥和靖。尝作诗送慈云法师,《谒金陵王安石》曰:“高才熊轼隐铃斋,棠树阴浓长绿苔。丞相望尊宾谒少,清言应待道人来。天竺孱颜暂掩扉,讲香浮穗上行衣。白猿声里生公石,莫遣移文怨晚归。”又酬慈云诗曰:“林表飞来色,犹惭久卜邻。沿回一水隔,梦想五天人。谢绝空园草,沉冥满几尘。暮云如有待,宁谢寄声频。”《本集》。 宋李刺史名庭芝,将守台,梦神人曰:“公典天台,五祖台下有龙头九九和上,宜就见之。”到郡咨问,莫知其说。闽士陈白悟曰:“天台五祖昔居赤城,今处咸法师住此,生于丙辰九月九日,其龙头九九之谓乎?”庭芝大愕,即往谒见。师为谈出世道,深有契悟。以寺宇隘陋,谋迁之,庭芝首捐金帛,乃卜就东南。开基之日,获铜磬于土中。《统纪》。 宋李少师名端悫,闻处谦法师之道,甚尊敬之。请主白莲,奏赐“法真”之号。《统纪》。 宋北海郡王李少师请处谦法师主东掖白莲,王钦其德,为请“神悟”之号。《统纪》。 宋苏文忠公名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初除翰林,迁内翰,谥文忠。公之子迨四岁不能行,及来杭,请辩才法师为迨落发摩顶,数日即能行。公赋诗为谢,有云:“师来为摩顶,起走趋奔鹿。”又尝与可久法师及惠勤、清顺为诗友。可久居西湖祥符,萧然一室,清介守贫,未尝有忧色。公当九曲观灯,去从者,独行入师室,了无灯火,但闻薝卜余香。公仰叹留诗,有“不把琉璃闲照佛,世知无尽本非灯”之句。 宋蒲刺史名宗孟,守杭州。公以上竺虚席,问人于辩才法师,师曰:“灵感胜迹,非从谏法师不足当。”公用其说,复为奏赐“慈辩”之号。 宋卢刺史名革,守金华。温其法师居景云日,夏大旱。师演《金光明经》,虔叩诸天,已而甘泽遍洽。公为奏其地永为天台演教之所,赐师“法云”之号。 宋吴居士名克己,字复之,自号铠庵。建安节使之后,曾大父游学四方,因居婺之浦江。幼颖悟,为学无所不通。尝读《周官》,以为封建井田为可复。淳熙中四魁待补,叹曰:“射目中眉,事与时违。”乃去,隐于左溪。忽苦目疾,或勉祷圆通,辄云“临危不忧,真大丈夫。”有告以“朱太医答杜祈公:未读佛经,何以知其未及孔孟?”试持大士号,目疾良已,于是遂深信。读《楞严》至“空生心内,犹片云点太清”,豁如发蒙。观山谷诗,赞美《宗镜》,有从永明书一百卷。自公退食,一炉香因阅及两函,宝积实师云:“此书无规矩,不若看《止观》,令悟'境观’二字以为几杖。”服味,既而果有悟入,因曰:“至哉规矩之说,所谓至方以方天下之不方,至圆以圆天下之不圆,识者取二书以究之,则规矩有无自有可见。”曾为《妙经》作注,自言耻与枣柏埒,谓彼弘兼麤之典,我释独妙之经。嘉定七年冬,终于宝山,遗言以僧礼茶毗,寿七十五。所注《法华枢键》《楞严集解科》《四教仪止观大科》。晚编《释门正统》,未就而亡,良渚宗鉴为续成之。始家人梦湛假名求寄宿,洎学教,议论多暗合,又喜其人,以为后身云。 天台山方外志卷第十一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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