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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记 | 大小金川看碉楼

 圆角望 2022-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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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摄影 陈家财

从小金到金川,车子一直在峡谷里前行,随路蜿蜒的还有大小金川河。对大小金川的了解,来源于对清代历史的一知半解。当年清廷平定大小金川的两次战役,位列乾隆帝的“十全武功”之二。
  
烽烟早已随着金川河欢快的浪花远去。两侧山峦此起彼伏,依旧绿得浓郁。路旁一块石碑一闪而过:一只碉村。先生给我科普:据说当年清兵打金川打得十分艰难,损兵折将。乾隆一气之下将大小金川所有碉楼全部拆掉。可不知为什么,这里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碉楼,于是小村得名一只碉。这应该只是传说。因为当我站在丹巴中路藏寨呷仁依村的观景台俯瞰时,目之所及,一栋栋碉楼散落在藏寨中,极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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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这里生活着嘉绒藏族。嘉绒意为女王的山河,指墨尔多神山四周地区。在这里望去,远处的神山青绿,山顶薄雪轻覆,堆积的白云一动不动,好像把个山尖抱在怀中。
  
因为生活在山中,聪明的藏民在避风向阳的坡地,垒砌石墙为屋,多为三四层,还用乱石砌筑院落。一户或几家呼应成寨,呈大散居的状态。这些石屋都有着漂亮的白墙绛檐黑框窗。在嘉绒文化中,白、绛、黑三色分别代表着天上、地上、地下。用这三种色彩来装饰房屋,就仿佛和天地自然融成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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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户各寨之间有斜坡土路或台阶相勾连。碉楼则身姿挺拔,在民居中直指蓝天。在我心中,这样硬挺的碉楼应该与城墙、烽火台一样,是诞生并延续于人类生存活动最激烈的方式——战争的意象中。
  
路况不错,只是常会被修路所阻。我停车的这一处,路口有一座四角四层碉楼。碎石和黄泥垒砌的碉身棱角分明,只是窗口有些残破。探身进去看,有圆木搭的梯架,早已破损,无法攀登了。这村头路口的一座,仿佛退役的哨兵,在如今的祥和山川岁月中渐渐老去。
  
徒步村中,时见藏民。这里的人们很和善,有着单纯的笑容。男性里中年汉子居多,或赶着牛羊悠闲走过,或在修路工地。修路人动作稳健,不疾不徐,体现劳动最原朴的美。
  
见得多的是妇女,也都是中老年。这里也和内陆山村一样,年轻人沿着四通八达的道路,去寻找自己朝气蓬勃的生活去了。妇女们都穿着漂亮的嘉绒藏服,虽然也有人穿着中式上衣,但内着绝对是深色长裙,外系黑围腰,耳畔、胸前、腕间均有宝石首饰,头顶的青色绣花吊穗头帕上,被称为“指尖藏花”的嘉绒藏绣更是绚丽夺目。这些妇人虽然不年轻了,但身材都很高挑匀称,面庞轮廓清秀,大多眉眼细长,很有古画仕女的韵味。突然想起拐进山谷时,巨型拱门上有三个大字——美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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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是史书上“东女国”的故都所在地,也就是传说中的女儿国,听说有些村寨至今还留存着女儿国的古老习俗。群山之中,墨尔多神山脚下,那遥远而神秘的女族政权社会,勤劳、温柔的女性们所主导的是怎样一段历史?
  
古碉楼是嘉绒藏族建筑的杰作,东汉时期,这里的先民就垒石为高碉。呷仁依村碉楼很多,我感兴趣的是家连堡:住楼与碉相结合,在平顶式碉房后部再建一碉楼,碉与房相通,既能防卫敌袭,又可作贮藏之用。据说这里每一座碉楼的诞生都缘于一个男婴的呱呱坠地。当一个家庭诞生了男婴,便要着手筹建碉堡。碉楼慢慢建,孩子慢慢长。碉楼建成,这个男孩就该成家立户了。我在额罕庄园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座,站在碉楼的阴影里,却感到生命延续的暖触,和亲情慈恩的深厚。
  
村落的最高处,回眸山间,湛蓝的天际背景下,最高最远的那座碉楼像一个剽悍的巨人,护卫着自己的领地。

关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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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霞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杂志签约作家。南京市栖霞区文联副主席,区作家协会主席。百万字作品散见各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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