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防雷防烂片，世界上最快乐的工作之一 ——欢迎关注不值得影评—— 作者 | 奚佑 追完《开端》最后两集，我打开微博，然后在热搜榜第一的位置看到了——“开端烂尾”。词条末尾，还标注着深红色的“爆”。 我们编剧部内部对《开端》是否烂尾也有很大的争议。我个人不觉得《开端》烂尾了，但我也不觉得《开端》的结局有足够的分量，托得起整个故事。 不算烂，但也没那么“精彩”。  《开端》前十三集的魅力在于，它借用“时空循环”这么一个超现实的设定，讲述了一个现实主义的故事。药品、西瓜和深藏在行李箱里的卫生巾，公交车上每一位小人物，都在这有些冰冷的世界上用力地活着，都有他们软弱、困惑与奋不顾身的时刻。  可这么一个童话故事般的大团圆结局，让前期现实主义的草蛇灰线化为泡沫。循环，到头来成为一场超现实的幻想冒险。 不过，坦率地讲，我早有心理准备。 《开端》的制作公司是正午阳光。而这，是一个再“正午阳光”不过的结局。  从数据看正午阳光 正午阳光，你也许听说过这家电视剧制作公司，又或者，你就是冲着它打开《开端》的。 电视剧项目在宣传营销时，最常见是利用演员的知名度，要么是热门的原著IP。导演、编剧和制作公司，通常都隐于幕后。 而正午阳光，竟然就可以成为一部电视剧的收视号召力。这相当了不起。 这家公司过往制作的电视剧：《琅琊榜》《山海情》《伪装者》《大江大河》《北平无战事》《欢乐颂》《都挺好》《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几乎是近些年来优质国剧的小半壁江山。 如今，这一长列名单上，还要再加一个《开端》。        左右滑动查看 ▲正午阳光出品的经典剧集 2019年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一共10个国内电视剧奖项，正午阳光包揽下了7个。有人戏称，“这是把白玉兰开成了正午年会”。 足以见得正午阳光在电视剧行业的地位，是旗帜，是标杆。 于是有了“正午出品，必属精品”的说法。 对国剧略有关注的观众，比如我，的确会出于对这家制作公司的信任，打开一部电视剧，将自己宝贵的、被无数平台相互争夺的注意力资源倾斜于此。 大部分时候，正午阳光没有辜负我的信任。《琅琊榜》《大江大河》至今仍是我最爱的国剧之二，《都挺好》《我是余欢水》《知否》也是为数不多的令我从头至尾全部看完的佳作。 当然，市场上没有常胜将军，正午也会失手。 《清平乐》的剧情实在过于晦涩枯燥，我只看了四五集，没坚持下去。 《外科风云》，我倒是凭着对医疗题材的兴趣看完了，但它远远称不上一部优质医疗剧，讲述的依然是一个包裹着职场外壳的偶像故事。 《他来了，请闭眼》……霍建华长得挺帅，至于其他，救命。 我手动统计了正午阳光所有出品剧目的豆瓣评分，在这里仅列举在出品公司那一栏写着“东阳正午阳光影视有限公司”的剧目，并没有将如《北平无战事》《父母爱情》《战长沙》等由正午核心团队制作的广义“正午剧”包括在内。 数据是最直观的。 最高分为《琅琊榜》，9.4分，最低分是《欢乐颂2》，也是唯一一部没有达到及格线的作品，5.4分。一共19部剧目，平均分7.78。 成绩还不错。 称不上部部神作，但平均良好。上限高达豆瓣高分电视剧榜第12名，下限也还行，国产都市爱情剧平均水平。 这里面，还藏着一个规律： 平均分以上的作品大都有孔笙、李雪的参与；而在平均分以下的，大都是张开宙、简川訸导演的作品。 这一道裂痕，恰恰是悬在正午阳光上方的那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 孔笙，李雪、简川訸、孙墨龙、张开宙，基本上，这五位导演承担了正午阳光所有剧目的拍摄工作。 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制片人侯鸿亮说，正午阳光是一个“小作坊”。区别于工业体系流水线生产，他们是“师父带徒弟”“像作坊一样传承一些理念”。 孔笙是作坊里的老师傅。 李雪、简川訸、孙墨龙、张开宙，都是跟着孔笙一部一部地拍片子，从摄像、副导演到独立执导，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例如孙墨龙。2006年，他跟着孔笙在《闯关东》剧组当摄像，后来跨界当导演，与孔笙联合执导了《父母爱情》《温州两家人》《山海情》等。2019年他首次独立执导了《我是余欢水》，反响还不错，然后，便是这一次的开年爆款——《开端》。如果以此来计算一位导演的成长路径，这条路，孙墨龙走了十六年。 这是正午阳光所信奉的“传承”。 可传承之中，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尴尬的断裂地带——一代导演与二代导演，正午剧平均分之上与之下的差距，在最新几部作品里仍未得以弥合。 挑起正午这块金字招牌的，依然是孔笙和李雪。 其余几位导演的水平，放在影视市场里算得上优秀。只是，孔李二人的光辉在前，他们似乎不太跟得上脚步。 十年、二十年后，谁能从孔笙手里接过这块招牌？这是正午的远忧。 一面现实，一面温暖 正午的优势与特色在于，孔笙以及正午的二代导演们，坚持以现实主义为筋骨，以踏实严谨的艺术表现手法为血肉。 他们最擅长拍历史正剧。 这班人最初结缘就是在《闯关东》剧组，这部电视剧讲述了清朝末期一个山东家庭在闯关东这一历史事件中经历的故事，后来拿了飞天和金鹰的最佳长篇电视剧奖。 孔笙是B组导演，侯鸿亮是执行制片，简川訸是选角导演，孙墨龙和李雪是摄影师。 又是这班人，从山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独立出来，成立了正午阳光，于2015年推出了《琅琊榜》，让业界大吃一惊。 《琅琊榜》原作是在晋江文学网上连载的网络小说，没有真实的历史背景，看似与正午团队一直以来坚持的现实主义风格毫无关系。 一开始，孔笙也曾拒绝执导《琅琊榜》。他一直以正剧导演自勉，纯粹的架空故事，在他眼里不够分量。 如果以拍正剧的心态，拍一个架空历史里的夺嫡故事，会怎样呢？讨论会上，团队提出的想法让孔笙豁然开朗。 《琅琊榜》是正午阳光的首次尝试，以9.4分的成绩，交出了一份成绩卓越的答卷。 他们让梅长苏和萧景琰政治清明的理想具有了超越次元的现实力量，至今仍感动着观众们。 《开端》同样如此。 原作是晋江文学网站上的一部言情小说，而影视化的《开端》，与其说是一部超现实软科幻作品，更像是一部现实主义悬疑剧集。 时空循环是一个被美剧日漫玩烂了的概念，但《开端》区别前者在于，它更加贴近中国这片土地，不止有不断死亡的轮回设定，也有社会力量的推拉博弈，有人文主义关怀的温情。 以历史正剧为出发点，而后是历史架空、都市爱情，《开端》是正午阳光在悬疑和软科幻题材上迈出的第一步。 事实证明，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不存在题材局限性，可以让任何一种面貌的故事抵达观众内心。 正午的内容基因里，一面是现实，另一面是温暖。 制作人侯鸿亮说，他们要求每一部作品必须要朝着明亮的方向，温暖人心——正如这家公司的名字那样。他希望自己拍的所有电视剧，“家里人都能看”。 “我们本行业很多人都告诉自己的子女，不要看电视剧。我听到特别悲哀。”他说，“正午阳光做的所有戏都可以让你的孩子看。” 所以，你可以理解《开端》为什么是这么一个阖家团圆的结局。 或许，艺术性上讲有点“落俗”，但从价值观上讲，这是一个温暖的、明亮的，如正午阳光一样的收束。 清流影视公司 原作者祈祷君在《开端》开播后写道，“正午阳光应该是每个编剧最向往的那种影视公司”。 正午阳光愿意给新人机会，这是她列出的第一个理由。 祈祷君是一个从未当过编剧的新手原作者，被邀请参与影视化剧本，项目组手把手地教她剧本的语言、格式和结构，帮助她快速入门。 （上下滑动查看） ▲《开端》作者兼编剧祈祷君发文盛赞正午阳光 将原作者纳入编剧团队，不是第一次。 此前，正午阳光也邀请了毫无经验的原著作者海晏作为编剧，支撑起《琅琊榜》整部电视剧项目的文字工作。 侯鸿亮觉得，网络小说作者和传统编剧没有什么差异，“都是特别富有创造性的一拨人，只是有些人可能掌握了写剧本的技能，而有些人可能还不具备。” 他们选编剧的标准也很简单：看文字。“之前写过什么剧，有什么名气，这不重要。我们就是看创作者是不是适合这个项目。” 其次，正午阳光不会拖欠编剧费用，祈祷君很快拿到了她应得的报酬。 “我以为这是正常的，后来我和几个编剧朋友聊天，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大部分编剧是分期收款，一集一打的有，分好多好多期打款的有，有些尾款被压到播出才能拿到。”她写道。 拍摄期间，她被安排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写剧本，剧组工作人员则是包下一个普通小宾馆工作。半夜十二点，剧组发现第二天要拍的一场戏不合理，会来敲门请她想办法修改。 “合作之后，我就能理解正午阳光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和级别是有原因的。”文末，她感慨，“以至于都有点担心，开始就把标准拔的这么高，以后心理落差会不会变大的问题。” 要知道，对原著作者和编剧的尊重，在影视行业内并不常见。 《爱情神话》导演邵艺辉，曾是一名编剧，自己的作品被影视公司改得面目全非，一度对行业失去信心。之前接受采访时，她告诉不值得影评，在影视市场里，遇见一家尊重创作者的出品公司是件挺难的事。 正午阳光大约是这市场环境里难得的合作伙伴之一。 他们明白，“电视剧是编剧的艺术”，所以愿意给予原作者和编剧尊重。正午阳光明白，天价片酬是行业的畸形肿瘤，所以所有项目的演员预算都不超过50%，一些演员甚至自愿降低片酬来参演正午剧目。他们明白，不受干预的创作自由是品质的保障，所以自砍树杈，撤去艺人经纪业务，只保留了内容制作的主干道，保证与市场的相对独立性。 一家公司，能把品牌声誉塑造成如此这般挺难的。 但要细究正午阳光成功的秘诀，其实也很简单。 培养导演、尊重编剧，选择合适的而不唯流量论的演员，与资本市场保持一定距离，坚持弘扬正能量。 得益于此，当寒冬笼罩着整个影视行业之时，正午阳光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不断地推出作品，不断收获着商业价值与内容口碑。 也许，如侯鸿亮所说，从2018年1月至今，影视行业政策看似是一步一步缩紧，但换一个角度看，“其实是在规范这个行业、这个市场，希望市场朝更长远、健康的方向发展。” 寒冬袭过，正午仍然屹立着。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参考资料： 《“让我天天为了利润拍戏，我坚决不干”》.南方周末 《制片人侯鸿亮：我们做现实主义，不是为了“求生”》.中国青年报 《侯鸿亮：剧本可以有缺点，但至少要有激情》.商业周刊中文版 作者 | 奚佑 编辑 | 季洁 排版 | 贝宁 点击关注我们 不值得影评 电影是一场梦，我们是鉴梦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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