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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 | 汐止

 水云随缘斋 2022-01-29

 文|图   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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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在蒋勋先生的书中,读到“汐止”这两个字,不由得停顿下来,一读再读。仿佛有月光漫过来,淹没我。

而我,那么甘愿地,被惊艳,到窒息。

汐止。该是一段多么千回百转的记忆。

不想承认它只是一个地名而已。汐止,汐止,该是一个人深深的念啊。

风停,汐止。

正如爱情里,一个人离去之后,另一个人,以任何会消逝和退去的事物,作为念的代名词。

爱情,是风卷起的狂浪与潮水,硕大的浪花,在两个人之间虚构出甜蜜的城堡,而当风停息,当潮水回到它来时的地方,那个曾被叫做爱情的东西,便是被搁浅在沙滩上的水纹,寂静,无语。

像投注深爱的不留退路的自己,那些再也找不到来路的潮汐,便被时光雕刻在一个人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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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止,也像是一场花事,开到荼靡。

花开是一种约定,院落、山野在听到同一个讯息之后便约好似的绽开花朵。在那个时刻,目之所及任何一种事物,都以花朵的样子开始绽放。村庄、农田、炊烟、河流,还有家雀和乳燕,鸡鸭和人群。都开始按捺不住地绽放着。

这些热烈喷薄的事物皆被冠以春的姓氏,以生长的名义,喧嚣着,绽放着。

直到某个有雨的夜晚,月色暗淡如潮水,各色花朵开始坠落。走在雨中,花香袭人,万物寂静,只有雨声。好似一切繁盛过的事物,开始变得甘愿,甘愿褪去耀眼的虚无,回到生命最初的寂静处。

彼时雨水在大地上张开琴弦,任落花簌簌款款,抖落出夏的音符。

一种事物被隐没,另一种事物便开始生长,如潮水退去,又涌来。

也会想,如果为夜晚取一个名字,应叫“汐止”。黄昏伊始,窗里的光线连同桌岸、椅子、两本诗集的影,慢慢后退。黑,渐渐在房间里蔓延,昏黄的灯似孤舟上的渔火,在玻璃窗涨起的海水中,沉浮,闪动。

舟上的人,随着海水的韵摇晃着,直到将大海引向天空,将夜晚摇作黎明。

其间所经过的至暗时刻,便是潮水最后停留过的地方,而他没有一句怨言,只是安静地,随同夜一起,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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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痴痴地想,等到有一天,我老了,老到一双颤抖的手再也翻不出往日的故事,老到一双眼睛再也看不清月光,就给自己重新起个名字,叫做“汐止”吧。

就用一整天一整天的时间,坐在窗前,静静地听。哪怕耳朵也聋掉,我也必然可以听到身体中暗流涌动的潮水。

听记忆沿着裙角向上攀爬,它撑破裙摆上的花纹,摇落衣襟上的纹理,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重新布置出狂风与潮汐。

我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听。

有浪花奔赴而来,又缓慢退去。

良久之后,夜落下来。

在我身体摊开的海岸上,时光消失无踪,只留下风的触角与海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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