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玉楼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情天情海，情深不悔。自古离别最伤情。江淹有《别赋》，元好问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柳永有《雨霖铃》。王维有渭城朝雨之别，李白有《送孟浩然之广陵》。近代弘一法师李叔同也曾写过一首《送别》，别时不忍卒读，诗中写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告别，有情有境，有人生的落寞有知己的凋零，也有世间的看破。

宋景祐元年三月，欧阳修离洛之时，情感迷离，别情依依。写下一首让后人传唱不息的词作，词中最经典的一句，美仑美奂，传唱千年。这首词就是《玉楼春》。诗词大会里的点评嘉宾郦波在喜马拉雅音频里有一档诗词节目，每次开篇即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欧阳修《玉楼春》离洛之前，欧阳修作为一代唐宋八大家之一，自是朋友众多，此去经年，又是告别场景，又哪能太过淡定。也许是团花丛聚的一次宴饮吧，伤心之语让人动容。于是搦管纵横，便写出了这感人心肺的诗词，被后世所景仰。

上片：酒席前，本自把酒言欢，此时却是离别在即，归期想要说定，却突然就有一种心情悲戚之感了。欲语春容先惨咽。是何等的伤感，是惨是咽，是看花不语，看叶伤心的。于是在此情景的影响下，那句千古名句脱口而出了。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他说人的多愁善感是与生俱来的，是在一定的环境之下自然生发出来的，是王国维的一切景语皆情语。一切外在皆著我之色彩。这种伤怀，这种无奈，这种念去去的流连，本自和风花雪月却是无关。

明则明矣，却仍是无法释怀。只于春暮唱离曲，在那斜阳里，在那花落时。下片：此前已是如此，饯别又怀惨戚。仍是酒宴，据酒尊前，不能再按旧曲填新词，哪还需要曲子的，只要清歌一曲，就已让人愁肠寸断了。未言先已泪纤纤。最后词人讲道，人生总会有遗憾，但是作为词人的欧阳修却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洛阳是牡丹之都，他一定要将这洛阳城中的牡丹看尽，在繁花开尽，这是一份对情感的珍惜，赏花便是赏那份美好，最后才要潇洒地与春风告别。

这一离开或是小憩，或是永远。人生总是无常，欧阳修这种活在当下的态度，才是真正值得我们思考的，过去已逝，恋之徒伤，未来可期，却如梦幻泡影，终是不实。只在当下，青山依依，绿水悠然，花开当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经营好现在，哪怕是离别，也要诗情画意，哪怕是伤感，也要繁花似锦。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