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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2月，前线战况突变，向东挺进的美国第2军在卡塞林山口突然遭到从利比亚撤退而来的隆美尔装甲军团的袭击，一时间损兵折将，伤亡甚惨。 艾森豪威尔闻讯立即带病奔赴前线，当他看到遍地血肉模糊的牺牲将士时，不禁潸然泪下。 他急急地赶到第2军司令部，发现军长霍芬伯奇正安然地呆在远离前线的舒适的指挥所里，对前线的溃败和牺牲似乎无动于衷。 艾森豪威尔不禁大怒，立即将霍芬伯奇赶回美国老家。 然后他想到了巴顿，于是巴顿奉命来到前线接替第2军的指挥权。 谁知不久竟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件…… 巴顿早就渴望跟隆美尔交手了。几个月后，盟军便彻底击溃了隆美尔的部队和阿尼姆的非洲军团。巴顿的第2军表现出色，挽回了荣誉。 5月13日，突尼斯战役结束，艾森豪威尔的部队共俘获30万德意官兵。这次胜利是辉煌的，能同斯大林格勒取得的胜利相媲美。 战火熄灭不久，地中海烽火又起。 7月10日凌晨，3000艘舰船迎着汹涌的波涛，蜂群般驶向地中海北部的西西里岛。 盟军第二次大规模的联合行动开始了。 蒙哥马利指挥着来自马耳他的第8集团军从叙拉古强行上陆，沿着海岸向西北方向推进。 巴顿指挥着他的从摩洛哥和比塞大出发的第7集团军也同时在杰拉登岛。 巴顿不服蒙哥马利是一贯的，虽然他口头答应掩护蒙哥马利的侧翼，但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一定要同第8集团军比出个高低来。 天随人愿，不几日，蒙蒂的第8集团军就被两个凶狠的德国师挡住了去路，陷于阵地战状态。而巴顿的部队却如秋风扫落叶般地荡涤着意大利军队，进军神速。 “爱斯基摩人”战场总指挥亚历山大多次命令巴顿停止前进，支援蒙哥马利，都被巴顿拒绝，艾森豪威尔也认为第8集团军自身实力强大，无需增援。 就这样，巴顿反客为主，7月20日拿下巴勒莫，继而折头向北，向墨西拿推进。 7月25日，墨索里尼被部下囚禁，希特勒急令西西里德军迅速撤离，英第8集团军这才迈开大步直指墨西拿。 无奈巴顿起步在先，蒙哥马利还是晚了一步跨入墨西拿。 巴顿得意之情无以言表，美军也由此声名鹊起。刚刚在墨西拿海峡饭店安营扎寨，巴顿就心急火燎地挂通了在阿尔及尔指挥的艾克总部。 “艾克，艾克，我是乔治。”巴顿像孩子似的兴奋，“我现在已经攻下墨西拿，蒙蒂还在后面。” 艾克惊喜异常，赞许道：“乔治，干得太棒了！” 巴顿自夸道：“若不是亚历山大限制我前进的速度，德国人也不会尽数跑掉。” 艾克叹道：“这的确是件遗憾的事，我没料到他们会逃跑，不过，他们终究是跑不了的。” 巴顿问道：“艾克，有没有计划来墨西拿一趟，我们再组织一次阅兵典礼。” 艾克笑道：“乔治，这仅仅是开始，等你拿下罗马时，我们再庆贺也不迟。” 巴顿道：“我准备自己搞一个小型的庆典，只要我们美军参加，也该扬眉吐气一次了。” 艾克道：“好，你要好好奖励他们。” “那当然。”巴顿朗声说道。 两日后，在墨西拿市中心广场，面对第7集团军官兵，巴顿作了最激动人心的演讲。 “第7集团军全体官兵们，”巴顿大声讲道：“你在大海中诞生，在鲜血中接受洗礼，戴上了胜利的王冠。你们在38天的连续作战和持续不断的艰难困苦中，写下了战争史上的光荣的新篇章。” 人群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巴顿兴奋地挥着手，待掌声稀落，接着道：“你们同德军和意军最精锐的部队进行了激战，不负众望地取得了胜利。你们迅速推进，攻占了巴勒莫，你们的神速行动可以同你们占领特洛伊纳和拿下墨西拿相比拟。” 巴顿回头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第2军军长布莱德雷以及其他左膀右臂，又大声道：“我们集团军的每一个官兵都应该受到奖赏。我们的步兵部队无所畏惧，坦克部队风驰电掣，炮兵部队惊天动地，工兵部队在无法通行的地区奇迹般地建造和维护了道路。使之畅通无阻。维修和补给部队创造了奇迹。通信部队架了10000英里长的线路，医疗部队撤回和医治着我们的伤病员。” 巴顿表扬着每一支参加战斗的队伍。生怕漏掉某一方面，他停了停，继续大声道：“在所有这些行动中，海军部队向我们提供了无私和英勇的支援，我们的空军部队掌握了制空权，积极支持着我们地面部队的作战。” “由于所有这些部队协调和配合，你们打死和俘虏了113350名敌军。你们摧毁了敌人265辆坦克、2324辆汽车和1162门大炮，此外，还缴获了数以百吨计的军用物资。你们的胜利还不止这些，它大大地超过了这些数字的含义，你们使敌人名声扫地。” 巴顿越说越激动，他告诉官兵：“艾森豪威尔将军、亚历山大将军和蒙哥马利将军都向你们表示祝贺。” 最后，巴顿豪情万丈道：“你们的英名万古长存！” 暴风雨般的掌声响起，经久不息。 阅兵仪式结束以后，巴顿去了第15野战医院看望伤员。 在第15野战医院里，巴顿看着那些头部、胸部、腿部受伤的士兵，心中异常沉闷压抑，鼻子有些发酸。因为他知道，这些孩子们大部分都要成为残疾人，他们为这场战争付出了终身的代价。 这时，巴顿看到一个脸色很好且浑身没有一个绷带的士兵。巴顿感到纳闷，上前亲切地问道：“小小伙，你哪里受伤了？” 二等兵顿地身体缩成一团，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护士道：“他得了战争恐惧症。” 顿时，巴顿火大了，他对二等兵喝道：“你知道你躺在什么地方吗？你看看你的身边的人，哪个不是血染战场的英雄，你在这里，你有脸吗？” 这个士兵被巴顿一顿骂吓傻了，连忙喊道：“我受不了啦，我要回家！” 巴顿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你真是个胆小鬼，我手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孬种！” 众人都惊得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我命令你马上离开这里，回到原部队去。”巴顿指着二等兵的鼻子说道。 这个士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回话。 巴顿一怒之下一巴掌打在士兵的左脸，接着一反手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拎下床来，又照屁股踢了一脚。 院长赶快过来劝解道：“将军息怒，我马上把他送回军营。” 旁边的小护士吓得眼睛红红的，差点流下泪来。 巴顿走出这间病房，继续巡视，他仍怒气冲冲，两眼专门注意是否还有装病脱逃之人。在不远处的一间病房里，他又发现了一个倒霉鬼。 这是一个矮个子的夏威夷人，巴顿一看他身上没有外伤，上前问道：“你怎么啦？” 矮个子抽噎道：“我感到害怕。” 巴顿怒睁两眼大叫道：“你说什么?” “我害怕，我再也受不了炮轰了。” “你也是个胆小鬼。”巴顿骂着，他用力扇了新兵一个耳光。“不许再嚎叫了。我不想让这些负了伤的勇士看着你这个胆小鬼在这里哭喊。”随后对这个新兵头部又狠击了一拳。 院长又想上前说话，巴顿指着他道：“你们是怎么搞的，这种装病的也收，记住，把所有这种家伙都给我踢出去。” 巴顿又转向这个夏威夷士兵，尽管他挨了一拳，但他还是尽力站好。巴顿厉斥道：“回到前线去，你也许会阵亡，但你必须到前线打仗去。如果你不去，我就让你靠墙站着，命令执法人员把你枪毙，”说着，他顺手掏出他那枪柄上嵌着珍珠的左轮手枪，晃了晃道：“我本该亲自打死你，你这个哭鼻子的胆小鬼！” 出了医院的大门，巴顿先前阅兵时的那股豪气没有了，这时副官对他小声说道：“将军，假如有记者把这事给捅出去，怕对你不利。” 巴顿毫不在乎地道：“有什么不利！这些胆小鬼我不枪毙他们就够仁慈的了，怎么，难道我打他们两下还能引来杀头之祸？”副官看着仍满面怒容的巴顿，欲言又止。 艾克从马耳他回到阿尔及尔没几日，就接到巴顿的报捷电话，故而心情格外高兴。虽然他是盟军的最高统帅，看来美军的胜利仍然在他心中占有特殊的分量。 在马耳他呆了近一个月，妻子玛米的两封来信都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读着妻子的来信，他的心仿佛回到了华盛顿，回到了与他相依相伴30年的玛米身边。 正在这时，蒂克斯匆匆进来，他并没注意头发凌乱、喘着粗气的凯，对艾克说道：“军医局局长布莱斯准将求见，好像有急事相告。” “布莱斯！”艾克感到此人来求见非同寻常，因为他从未单独找过他，急忙道：“他在哪里？” “在我的办公室里。” “让他来这里。” 布莱斯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低声道：“将军，巴顿在西西里出事啦。” 艾克脑袋“嗡”地一声：“他昨天才打电话告诉我攻克墨西拿的喜讯，怎么今天就出了事，什么事？受伤或者……”他寻思道。 随后，他两眼盯着布莱斯，颤声问道：“什么事？” “他在医院里打了士兵，影响很坏。” 艾克顿时平静了许多，继而又暗骂巴顿：“老乔治呀，老乔治。你刚露了一次脸，就接着来这么一下子。”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艾克问道。 布莱斯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报告。他是一个办事井井有条的人，战争爆发后，由于他在处理无以计数的公文工作中成绩卓著，由一名医生渐渐荣升为盟军军医局局长。他指着报告道：“这是第15野战医院的院长写的报告，上面说个别应征入伍的士兵由于战斗疲劳过度，被送进医院接受治疗。当巴顿走近他们时，吓得大声哭了起来。于是，将军打了他们，大骂他们是逃兵，胆小鬼……” 艾克感到了事情有些棘手，他按了一下桌上的蜂音器，蒂克斯立即就推门进来。艾克单刀直入地告诉他：“蒂克斯，这回我们该怎样对付报界呢？乔治・巴顿在西西里的一所医院里粗暴地打骂了两名士兵。”他想听听这位过去当过记者的副官的看法。 蒂克斯想了一下后马上问布莱斯：“将军，巴顿将军打骂士兵时，有记者在场吗？” “没有，不过有不少旁观者。” ”他们都是军人，不会乱讲的。”蒂克斯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艾克说道：“一定要封锁这个消息，把一切都忘记吧。现在，那些记者们对你颇有好感，我知道该怎么做。” “蒂克斯……”艾克想发表相反的看法，可是刚一开口，就被蒂克斯噎了回去。 “艾克，如果我们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就会把这件事夸大其词，张扬得满城风雨，而你呢，就只好在正准备把下一次作战的指挥权交给他的节骨眼上，不得不撤掉你最优秀的一名将军。蒙蒂就会贪天之功为己有，独自占领整个意大利，身边还会带着一大群给他招摇过市的摄影记者。” “但是，我绝不能对这类事情姑息迁就。”艾克说道。 “要知道，巴顿将军现任的这个职务是你亲自任命的。如果把这事给捅出去，将会在淌着鲜血的美国人心中引起一场轩然大波。那样的话，也许罗斯福总统可能迫不得已地把你们两个人统统撤掉。” 艾克这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沉思了片刻，又按了按蜂音器呼唤凯。 凯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记事簿。她利用刚才的时间，梳了梳头，涂红了嘴唇，但心里还在突突地急跳个不停。 “凯，你会速记吗？”艾克严肃地问道。 “不会，将军。不过，我记录的速度相当快。”凯不明白艾克今天会问她这些，他应该很清楚的。 “你尽最大努力把我说的话记下，只是要把那些骂人的脏话去掉。” 艾克满腔怒气地在屋里来回走着。“写给巴顿。亲爱的乔治。” 刚说完这句话，他又很不耐烦地转过身来望着凯说：“不要这句话，划掉。亲爱的将军：附上一份报告，其内容令人非常吃惊。我完全清楚，在战场上严厉是十分必要的，但是，绝不能以此为借口，粗暴地对待士兵和打骂伤病员，肆意滥发你那狗脾气。” “可以认为'狗脾气’属于骂人的脏话吗？”凯望着艾克，轻声问。 “划去最后一句话。”艾克说道。他点燃一支香烟，继续慢慢地在屋里来回踱着。“如果这份报告中所讲的情况哪怕有一点属实的话，我要求你把第7集团军的全体官兵召集起来，向所有人乃至那两个下等兵赔礼道歉，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还不如一个无脑者！” 说到这儿，他又转过脸对凯说：“把最后这句话划掉。” “我已经划掉了。”凯娇笑道。 艾克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我严正地告诉你，你的这种行为，在这个战场上是绝对不允许的。不管是谁都一样。如果这份报告经证实是准确的话，我采取的下一步行动，就是把你从指挥岗位上撤下来。句号。你全记下了吗？” 凯抬起头，把盖住眼睛的一缕头发撩上去，调皮地道：“实际上，我一点也没有记下。”接着，露齿一笑道：“不过，我肯定能背得出你讲的每一个字来。” 蒂克斯摇了摇头。“你最好还是什么也没有记住。”他对凯说道：“如果巴顿公开在全军赔礼道歉，各家报社就会以通栏大字标题宣传报道，这可能意味着乔治・巴顿将军和他的司令部名声扫地。” “我不管！”艾克气哼哼地道。 艾克最终还是管了，他告诉知情者要向新闻界守口如瓶。让巴顿悄悄地向两位被打士兵道了歉。事情好像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 可谁知道，一个叫德鲁・皮尔逊的专栏作家不知从何处获得了此事的来龙去脉，率先撩开了这件丑闻的面纱，接着，其它报纸相继忙碌起来。纽约《太阳报》在第一版以三栏的篇幅刊登了这一事件，并登了巴顿的照片。 马歇尔也打来电报询问此事，把艾克搞得六神无主起来。蒂克斯预料的事终于降临了，这次事件愈演愈烈，美国国内斥责巴顿的阵势越来越大。最终艾克接通了巴顿的司令部电话。 “乔治，”艾克道：“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你的那件事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巴顿道：“艾克，真对不起，想起来当时太蠢了。” “乔治。把第7集团军交给布莱德雷吧，回摩洛哥休养一段。”艾克装作轻松道。 巴顿一听眼前火星直冒，就因这事解我的职，真是岂有此理，怒道：“艾克，难道就因为我在胆小鬼脸上打了一耳光，就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乔治，”艾克严肃道：“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这是马歇尔的意思。” 巴顿似乎感到了自己的难堪地位，但他太爱在疆场上厮杀了，他不知道被解职后将干什么。 艾克没想到这件事会将巴顿搞到这么凄惨的地步，安慰道：“乔治，为了平息国内舆论，只好先让你离开战场一段。不过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艾克一天在位，我就要你重新出来指挥部队。” 巴顿像孩子似地道：“我听你的。” 巴顿从此离开了地中海战场，不过半年之后艾克信守诺言，将他召到英国，委以第3集团军长官之职，屈就于他过去的部属布莱德雷之下。然而，巴顿不计较这些，终于又闯出了“猛将军”的名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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