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向前走吧，年少时的梦想终将实现

墨路相逢 202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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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走吧，年少的梦想终将实现

父亲打电话说要来时，正是盛夏的中午。天上是火辣辣的太阳，地上是毫无生气的万物，我低垂着头走在滚烫的沥青马路上。

说实话，我不愿意父亲来看我，尤其是在我那么失意的时候。辞职前，父亲三番五次打电话劝我，说那么稳定又体面的好工作，别人争先恐后抢着要，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甚至在电话里吼我，刺耳的声音听多了，我选择倔强地挂掉电话，拒绝沟通。

当时的我，可以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急得跺脚的情景，可以感受到他为我的执拗而生气，也听到母亲说，父亲为我的事情整夜辗转反侧，十分焦虑。然而，我仍一意孤行辞去了他眼里的好工作，因为我要为自己的梦想活一回。

在我热情高涨为实现自己年少时的写作梦勇敢奋斗的时候，父亲总是不看好。我一次次听到他的叹息，也一次次听到他对母亲的抱怨，责怪母亲没有及时劝阻我，让我走上了没有胜算看不到光明的一条路。父亲泼来的冷水，让我用满是刺芒的盔甲一一遮挡，全然不顾那里面藏着的关爱。

可是，梦想遥不可及，我的热情很快被现实浇灭。换的新工作很不适应，写的文章被领导批评得一无是处，中文专业出身的同事鄙夷地看着我一介理科生……我早起读书，深夜写稿，不怕吃苦，却因为得不到认可而自卑着，总是无力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自己：是不是当初应该听父亲的话，老实地工作，走原先规划好的路？

“丫头，你发啥呆呢？”父亲的声音从五米外传来，将思绪万千的我拉回现实。我抬头看着父亲，他背着一个蛇皮袋，穿着泛黄的衬衫蹒跚着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时，他把蛇皮袋小心地放下，用满是青筋的手背去擦脸上滚滚落下的汗珠。我递过去面纸，父亲用手推开，“我不用这个，你晒不晒？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会儿吧？”我带着他走到了住处附近的一个小花园，一路上他欲言又止，我也没和他多讲话，生怕听到他的责怪。

“就坐这儿吧？”我指着苦楝树下的一张长椅，示意父亲坐下。“等等再坐。”父亲拉住了要一下子坐下去的我，解开蛇皮袋，拿出了一条抹布，擦干净了长椅后让我坐下。我站着看年迈的父亲弯下腰认真地替我擦椅子，心里不是滋味，尴尬地告诉他，不用擦，我不讲究这些的。

听到这话的父亲，有些局促地坐下，两只手不知如何摆放，只好叠着灰色的抹布。树上的知了一声声地叫着，天热得人都要化了，可曾经唇枪舌战的我们俩却沉默地坐着。

我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打破面前的僵局，让彼此舒服地聊聊。于是寻问父亲，为何大热天来看我。“不是我要来的，是你母亲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的。”父亲接上了话，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来，大多是母亲在家知道我睡不好，工作不顺心，特别心疼之类的。我边听边应着，说着其实也没多大的事，过得挺好的。

“丫头啊，我觉得你写的文章挺好的。你是个细心，有爱心的好孩子。”父亲絮叨着说了一圈家常话，忽然特别郑重地看着我说了那句肯定我的话。我怔住了，有些意外。接着，父亲拿出手机翻出了相册，给我看他拍的照片。

竟然，竟然都是我那些发表的文章。我问他，哪里拍的？他憨憨地笑着，说看到就拍下来了。我没有想到父亲会收集我的文章，也没想到他会一字一句地在灯下读，甚至朗诵给母亲听，高兴地在母亲面前说我日后有作为。父亲默默做的那些事情，我是后来从母亲那儿听到的。

“其实我也不懂，我就是随便说说。我觉得你的文章要写些有用的东西，要深刻点，给人启发。你说是不是？”父亲放大了照片，让我去看。“你看看这篇，我感觉结尾可以讲个道理，上面优美的文字已经很多了，总要有些特别的地方，结尾才好看。当然，这个是我个人的看法，你就当参考……”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我们剑拔弩张了很久，面对父亲憨实又温柔的话语，我的心里流进了一股清凉的水，消去了夏日的烦躁。

说着说着，父亲又打开了蛇皮袋，从里面捧出了一个西瓜。他用刀子切开了，递给我一瓣，“你母亲说你觉得城市里西瓜卖得贵，舍不得吃。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不贵，很甜的，尝尝。”西瓜是多么重的水果，被父亲千山万水地带过来了，我感动地吃着西瓜，嘴里是甜的，心里更是甜的。

我向父亲坦言，追梦路上很辛苦，我不懂的东西很多，我遭受的质疑很多，愿意帮助我的人寥寥无几，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放弃了。父亲听后，思虑了一番，告诉我他如何在众多西瓜中挑选了一个成熟的西瓜，如何在大巴车上抱紧那个西瓜，一路上怎么小心翼翼地拎着蛇皮袋护着里面的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