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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除夕前的最后一天。
很好的太阳，从窗外与我温暖对视。楼前绿化带里的树，都散发着淡淡的暖。在家里待了半天的我，忽然就很想出去，晒晒太阳，看看风景。
这是旧历新年前最后一个好天气了。暖气充足的室内，看向外面的天空，都带着春天的味道。 帅帅说，出去转转吧。小薇说，去哪里？我说，滨河大道？我们可以去看看冬日暖阳下的徒骇河，说不定还能看到水鸟。她说不喜欢坐车，还是躺在床上消磨这个下午比较好。
我想去看看麦苗。我知道每一棵麦苗都是我亲切的朋友。这些年来，我总是从它们钻出地面就关注着它们，我知道它们何时拔节，何时分蘖，何时变成一片金色的海洋。我也想去看看那条河，那条陪伴了我五十多年的河，以及河边的那些芦苇，花儿。
我知道每一棵树开花的样子。
决定顺着滨河大道兜着风去博平买马蹄烧饼。
从陈口桥西进入滨河大道，一路向北。 一进入滨河大道，进入我眼帘的，除了冬日暖阳下波光粼粼的河，着一袭冰蓝色长裙，如一个典雅的贵妇，在大地的怀抱里从容地优雅前行，就是那些树，虽然现在枝干如画，叶子还在前来的路上，可是我知道，它们是什么树，知道它们开花的样子。
我知道最先绽放的迎春花，是怎样以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吸引我的目光的，我伸出手去，轻轻碰触一朵小花，仿佛春天就在我的指尖怒放；我知道迎春还未落尽，那大片大片的连翘就开始浩浩荡荡而来，在岸边迅速织就一匹巨大的黄色锦缎，我还知道在锦缎的哪个点上，可以仰头看柔美的垂柳，如画在蓝天上的工笔画，可以眺望水面上游向我的水鸟，一只，两只；我知道临水最早开花的那一片香甜的杏花，以及杏梅，还有玉兰；我知道海棠在什么地方，每年春天等着与我相约，不管是西府海棠，北美海棠，绚丽海棠，还是垂丝海棠，都开得灼灼，以最热烈的色彩和容颜与我相见；我知道那一大片美人梅，是怎样等在春天最好的时刻，才一朵一朵，一片一片，怒放出最美的模样，只为我们一年一度的再见——再见，每年都见；我还知道我的碧桃林在哪儿，我记得我在开满鲜花的林间怎样一步步走过，一步一树花香，一步一个微笑，一步一声心跳；还有那粉色桃花，是怎样赠我与一段春色；还有我的紫叶李方阵，用最香的粉白色花朵挽住我的手，留住我的脚步……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每一棵树开花的样子。
年年春天，年年相见。 我还知道哪一棵树上停落着一群苍鹭，知道哪片芦苇里潜伏着水鸭子，知道哪一块浅滩上有白鹭在嬉戏飞翔……徒骇河，是我爱的河流。
春天又快来到了，我的迎春花已经跃跃欲试了吧？我的垂柳也已经做好登台的准备了吧？我的那些花，是不是已经穿好了节日的盛装，准备好了我们的再一次相约？
赏花需要热闹。若是我独自前来，这些花，会不会感到孤单？ 买了马蹄烧饼回来，停车，在河边走走，看水，看桥，看芦苇，看树……我知道每一棵树开花的样子，我也知道每一棵麦子小满之后的味道。年年夏天年年，不知道麦子是否还记得我和谁一起来搓麦子，一口气吹过，青绿色的麦壳纷纷飘落，麦香也随之弥漫在夏日的风里。我的掌心里还留着麦子的新鲜味道，往年的麦子还在夕阳里飘扬，来年的麦田里，搓麦子的人是否依然吹一口气，看麦壳纷纷飘落？
我记得所有所有的样子。
车子驶入市区，在超市前的停车场转了无数个圈，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停车位。进入超市，去买点年货。人山人海里，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每一样商品大幅上涨的价格，仿佛不要钱般，不停地把购物车购物篮装得满满。
这是红尘中的烟火人间。
我迅速挑选着我需要的商品，也把购物篮装得满满。
要过年了。
美好的一年无法挽留地过去了。
新的一年就要正式登场了。
我拉着沉重的购物篮，心里想的却是每一棵树开花的样子。
作者简介： 小堇，本名李晶，聊城一中教师，山东省作协会员。希望用温暖的文字温暖你。 |
